看著青年竟然利用水汽隱藏身形,陸笙的眼前頓時一亮。將武學的屬性利用的如此充分,陸笙還前所未見。 水屬性的武功陸笙見過不少,要么是招式陰柔纏綿,要么可以牽動身邊的湖泊進行攻擊。而這么將水屬性的武功和招式完美融合,做到如此全面利用的倒是讓陸笙深感意外。 當當當當—— 激烈的交擊聲在濃霧中響起,陸笙不禁為盧劍擔心起來。對方的武功顯然不在盧劍之下,現在盧劍被屏蔽六識的情況下和對方交手,萬一一招出錯可能就是命喪黃泉。 陸笙正要出手,突然一道身影從濃霧中急退而出。 盧劍一連退出七八丈菜停住腳步,眼神警惕的盯著面前濃縮的濃霧。呼吸有些紊亂,肩膀伴隨著呼吸劇烈的起伏。雖然沒有受傷,但看起來卻是吃了虧。 眼前的濃霧漸漸的散去,露出了青年劍客挺拔的身影。周身濃霧,如煙消散,青年劍客破洞的鞋子露出來的腳趾尤為刺眼。 “你們是什么人?”青年劍客清冷的聲音響起,聲音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輕,估摸著,應該還不滿二十。 “這話我應該問你,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傷人害命?”盧劍冷聲喝道。 “他是江洋大盜。”青年劍客再次說道。 “胡說……公子……他胡說……你可千萬別信他。我祖籍就在通南府,做布染生意,什么江洋大盜?江洋大盜有穿成我這樣的么?”躲到陸笙身邊的鄉紳激動的說道。 “公子,小人家里還算殷實,公子救我,小人必有重謝!” “洪飛鴻,別以為換了一身皮我就不認識你,我找了你一個月,你化成灰我都認識……”青年劍客眼中精芒閃動,手中的劍緩緩的抬起。 盧劍瞬間腰馬一沉,周身內力蕩漾,眼神警惕的盯著青年劍客。 “洪飛鴻?”陸笙的聲音響起,“活躍于宿州一帶的流寇?燒殺劫掠無所不為,三年前突然消聲滅跡?” “公子,您可別信他,你看我,哪里像什么江洋大盜啊……”鄉紳露出了苦笑,倒是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 “你長得倒是不像,不過你明明會武功,卻在跑來的時候裝作不會武功,還故意讓自己絆了一跤。為博取同情心么?” 鄉紳的笑臉頓時一僵,突然眼中厲芒一閃,一把匕首從袖中滑落。化作閃電,瞬間刺向陸笙的咽喉。 “叮——”匕首逼近陸笙三尺位置生生的頓住,仿佛一個無形的屏障擋在了眼前一般。 一瞬間,洪飛鴻的眼睛瞪得渾圓,似乎要把眼珠子掉落在地一般。 “三尺氣墻?不可能……你……” 陸笙依舊不改微笑,甚至對洪飛鴻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只是隨口問你一句,你竟然自己暴露了。心理素質有點差啊!”說著,輕輕的揮了揮手。 洪飛鴻的身影,仿佛一道流光一般倒飛而去。一連撞斷樹根大樹,消失在密林之中。 青年劍客的臉上表情終于有了變化,看向陸笙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思索。陸笙的年紀看起來并不大,甚至可能比他還小。可竟然能升起三尺氣墻?這就驚悚了。 氣墻能升起三寸已經是先天高手了,三尺氣墻,那至少是先天上層甚至巔峰。 但是,青年高手榜上前十位高手,沒有一個和眼前的人形象符合……青年劍客目光閃動,而陸笙也好奇的盯著青年劍客直看。越看,心里越是喜歡。 要是手中的劍換做一個鐵片,那就妥妥的阿飛啊。 “你是賞金獵人?”陸笙好奇問道。 青年遲疑了很久,默默的點了點頭,“嗯!” “洪飛鴻的腦袋值多少錢?” “十兩!” “好!”陸笙隨手拋出兩錠銀子,青年劍客一伸手接住。但一瞬間,青年劍客卻把銀子再一次的拋了回來。 “怎么?嫌少?”陸笙問道。 “他不是我殺的,這錢我不能拿。” “若不是我們插手,你依舊斬下了他的腦袋。所以這錢,你應該拿。” “可他不是我殺的。”青年劍客又冷冷的說道。 感覺腦子有點不開竅啊……陸笙心底想到。 “這樣吧,那幾個人是你殺的,這銀子就當是你的賞金。” 青年抬起頭審視的看著陸笙,“你是官?” “不錯,是官。” “他們不值錢!”青年劍客轉身,冷冷的向官道邊的密林走去。 這一次,陸笙沒有叫住他,因為在青年劍客轉身的瞬間,陸笙看到了一雙鄙夷的眼眸。的確,是那種尋常江湖人士提到官府時那種鄙夷的眼神。 “又是一個被江湖洗腦的蠢貨啊!”陸笙嘆了一口氣。 盧劍悻悻的回到陸笙身邊,神情有些低落,“大人,我……錯了。” “錯在哪?” “冒失,沖動,在沒有分清情況的前提下就貿然出手。” “在這種情況下,你有時間分清善惡么?你錯在貿然站隊。在你出手的瞬間,你就將善惡有了定義。你認為穿著破爛的那人定然是強盜,而衣著華麗的人定然是受害者。” “是,屬下知錯!” “回去將玄天府條例給我抄五遍。那人武功……真是不錯。竟然可以將水屬性功法與實戰如此完美的結合……他使的武功,應該有名頭的吧?” “大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使用的應該是霧影門武功。”馮建在一旁連忙說道。 “霧影門?聽著有點耳熟啊。”其實陸笙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一個露著香肩,性感的二次元人物。 “在江北道,霧影門也是威名赫赫。只是最近幾年沒有他們的傳聞了。” “盧劍,和他交手有什么感覺?” “很強!”盧劍絲毫不吝嗇對對方的認可,“方才在迷霧之中,我甚至連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他,卻能輕松的穿越在迷霧之中神出鬼沒。 要不是他并沒有殺我的意思,我可能來不及逃出迷霧。但是……我總感覺他的武功似乎并不適合正面交手,而更像殺手那樣適合暗中偷襲。” “盧哥有所不知,當年創建五隱門的就是五個頂尖的殺手。后來他們幡然悔悟之后就再也不做人命買賣而創建了武林門派。不過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陸笙詫異的看了馮建一眼,“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大人,卑下平時沒事總會去翻閱下舊的卷宗,在知道我們要來通南府,卑下連夜看了些人文地理……” “不錯!保持下去!”陸笙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馮建的肩膀。 之前調查官銀一案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馮建這人很用心,只要有機會就會表現自己。這種人對權力有著執著,想盡辦法的往上爬。 陸笙并不排斥這類人,否則也不會將馮建調到手下。有野心,這說明有上進心。有上進心的人不僅僅會琢磨怎么討好上官,更會把上官交代下的事百分之兩百的完成。 這種人就是一把利劍,用好了則所向披靡,用不好,那就會成為他的踏腳石。而在用人這一點,陸笙從來都有謎一般的自信。 陸笙沒有對盧劍說你看看人家準備的多好。有些話,不必說,尤其是在馮建面前不能說。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此人武功已經如此高,為何還會如此落魄?”馮建好奇的問道,他之前甚至將那人當做丐幫弟子。 “其實走江湖遠沒有大家想的這么輕松。江湖人,也是人,人,也會肚子餓也要吃飯的。”盧劍望著青年劍客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說道。 “有師門的,多數是有田產,而且師門有點名聲的,會有人花大價錢拜師,會有商人尋求合作。可對那些沒有師門的江湖人士,他們日子就不好了。 他們沒有收入,即不想違法亂紀,又不想下地耕種。劫富濟貧有違準則,蕩平賊寇又怕實力不濟。所以多數獨行俠,日子過得很難。” 盧劍對江湖武林人士的剖切還是非常到位的。 邊走邊聊,一行人漸漸來到了一個小河邊。陸笙讓大家停下。此時已經中午了,陸笙讓大家就在河邊吃點東西。 靠著河岸,在樹蔭下渺渺炊煙升起。這時,陸笙再一次見到了那個青年劍客,他似乎剛剛從樹林中摘了幾個山桃。站在河邊,咔嚓咔嚓的吃著。 剛剛五月天,山桃壓根就沒有熟。那滋味,自然是酸爽的沒話說。青年劍客眉頭微微抽動,痛苦的咽下山桃。 遠遠的向陸笙等人看過來,又故意背過身去。 “這位少俠!能過來一下么?”陸笙舉著手對著青年劍客喊道。 青年劍客微微猶豫,但還是緩緩的走了過來。 “你叫我?什么事?”青年劍客的聲音依舊那么冷。 “這個時節的桃子不好吃,給你!”陸笙將手中的餅遞了過去。 青年劍客的喉嚨微微聳動,但卻沒有伸出手,“我沒錢。” “哈哈哈……出門在外,人都有困難的時候,江湖兒女,怎么這么扭捏?拿著。” 陸笙的眼神很真誠,也許并沒有在陸笙的眼底看到戲謔,青年劍客伸出了手,接過餅而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真不知道青年劍客的喉嚨是什么做的,一塊湯盆這么大的餅,竟然三四口就進了肚子。 “多謝,如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 “一塊餅而已,無需記懷。”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在下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你……真的是官?”終于,青年劍客遲疑的再次問道。 “怎么?我不像?” “我見到的官都是豬腦肥腸……像你這么一臉書生氣的……真的不像。” “孩子啊,哪個官曾經不是書生?書生和官難道不是同一類人?看來你沒見到幾個官所以覺得不像,說真的,我身在官場還沒見到幾個如你說的豬腦肥腸的官呢……” 陸笙這句話,絕對是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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