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金源鏢局金思成參見府君大人!”金思成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上,低著頭,眼睛都不敢看面前的陸笙。 說真的,金思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大的官。金思成和尋常的江湖武林人士不同,他很懂得趨利避害,也非常擅長生存之道。 雖然開的是鏢局生意,但卻有著小市民一般的心思。平時見到知府大人都能嚇得滿頭大汗,現(xiàn)在見到傳說中的鎮(zhèn)國公,統(tǒng)領(lǐng)大禹十九州所有玄天府的玄天府府君,更是嚇得渾身哆嗦。 哪怕沒有犯事都能嚇得哆嗦,何況他的心底真的有事啊。 正應(yīng)了這句話,每個行業(yè),都有其見得光的,也有其見不得光的。鏢局本身就是游走于商人和武林人士之間的行業(yè),兩邊都不受待見。 要說單單靠那些見得光的生意,能讓鏢局吃飽飯但絕對吃不上肉。現(xiàn)在這個世道,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這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事情?就是去碼頭打工,也能掙不少錢。 所以,鏢局們要想生存下去,只能想方設(shè)法的給自己撈偏門。暗鏢多數(shù)是違法的,比如什么走私之類的。之所以稱之為暗鏢,就是一旦出事之后鏢局能以暗鏢,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買賣為由。雖然這也違規(guī),但不是共犯,就算判也能判輕點。 可這話要看在誰的面前說,陸笙堂堂玄天府府君,一個念頭就能讓金思成及金源鏢局飛灰湮滅的存在,敢耍滑頭?敢說不知道?敢說自己無辜?弄死你! 所以,金思成很是老實的趴在地上聽從陸笙訓(xùn)話。 “你也接到過有人請你運送一件棺材,棺材上貼著符箓,棺材只許白天趕路不許晚上趕路?” “是是……”金思成連忙回到。 “棺材運送到什么地方?” “漢家關(guān)……漢家關(guān)軍營外五里處,那人說哪里是一處寶穴,把仙人埋在哪里,能夠福澤后代子孫。但需我們保密,并且棺材送到那里之后要我們法葬。” “你們這么做了?” “做了……” “中間沒有打開棺材?也沒有違背雇主的意思在夜里趕路?” “有……有過這個想法,但棺材上的符箓看的滲人,所以草民最后也沒敢撕開。” “先不問其他,你帶本官去把那具棺材挖出來。” “遵命,草民遵命!” 在金思成的帶領(lǐng)下,陸笙只用了一天時間就來到了漢家關(guān)。兩個月前的墓碑還立在遠(yuǎn)處,金思成上前圍繞著墳轉(zhuǎn)了一圈。 “大人,確實是這里,這塊碑還是草民所立的呢。” “你讓開!”陸笙說著,大手一揮,墓碑仿佛竄天雷一般沖上天空,墓穴翻涌,一座豎著的棺材從棺木之中緩緩的伸了出來。 “崩——”陸笙一揮手,棺材板就瞬間翻飛拋上虛空。 棺材之中,是一具枯瘦的男尸,指甲漆黑而長,兩邊的臉頰深深的凹陷進去。滿面青紫,一身青衫。 棺材蓋被掀開,無情的太陽直直的照射在尸體的臉上。想象中尸體出現(xiàn)灼燒,冒出青煙的一幕并沒有發(fā)生。 尸體如正常的尸體一樣,平靜,安詳。 “大人,難道這具不是?”胡力遲疑的問道。 “說明你觀察的不仔細(xì)!”陸笙隨口說道。 原本只是說了一句反話,但誰知道胡力竟然真的來到尸體的面前,站在尸體前面上下打量。 正在胡力仔細(xì)觀察尸體臉色,感覺這個尸體還比較新鮮的時候,尸體的眼睛,猛然間睜開。 這一幕有多嚇人,那是不用說了。就好比你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圖片找異處,突然間變成一張猙獰恐怖的鬼臉。而區(qū)別在于,那張鬼臉在屏幕中,而胡力看到的鬼臉就在眼前。 瞬間,胡力的臉色嚇得煞白,就跟一張雪白的宣紙一樣。 幾乎下意識的,胡力向后退去,那一瞬間使出的輕功絕對高出了胡力這一輩子使出的輕功的極限。 “啊——”直到退出了十丈遠(yuǎn),那一聲慘叫才劃破天際。 周圍的玄天衛(wèi)頓時紛紛戰(zhàn)刀出鞘,還沒來得及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僵尸就從棺材中跳了出來,撲向最近的玄天衛(wèi),張開獠牙,向玄天衛(wèi)粉嫩的脖子咬去。 “咔嚓——” 一聲翠響,小南的劍仿佛是破開了空間一般出現(xiàn)在僵尸的口中,一劍刺穿僵尸的咽喉,但這一口,還是咬了下來,不過是咬在了小南的劍上。 崩—— 小南一腳狠狠的踹在僵尸的胸膛,傳出了如同重錘狠狠敲擊皮革的聲音。僵尸的身體,瞬間倒飛而去,狠狠的撞在山坡之上濺起一圈碎石。 看到這一幕,陸笙的心底一沉,“果然如此!” 僵尸埋在兵家必爭之地,作為一枚死子,在必要的時候喚醒,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僵尸這種咬一口就能變成僵尸的病毒式蔓延,一旦僵尸之毒擴散開去,再加上兵家必爭之地被埋伏伏兵,陸笙甚至能想象朝廷的將士該是何等的被動。 戰(zhàn)局蔓延,將是何等的糜爛。 僵尸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再一次咆哮的沖向一眾玄天衛(wèi)。 “府君大人,這只僵尸……怎么不怕陽光?”齊安這時候反應(yīng)過來,滿臉驚恐的問道。 “本君不是早就說過不是每一只僵尸都怕太陽的么?” 齊安心底一顫,說是說過,可真的沒有敢當(dāng)真啊。可現(xiàn)在,最后的僥幸打破之后齊安突然意識到他們對僵尸最后的優(yōu)勢還剩下什么? 僵尸力大無窮,刀槍不入而且還有不死之身,以前僵尸怕陽光那還好,等到白天把僵尸拉出來暴曬就完了。可現(xiàn)在,僵尸連太陽都不怕的話他們唯一的優(yōu)勢就只剩下人數(shù)多了。 可人數(shù)多也會成為劣勢啊,僵尸只要輕輕的抓傷十個人,這十個人就會變成僵尸,而這十個人再抓傷一百個人,一百個人再抓傷一萬個人。 想想這是多么恐怖的場景。到時候,人類還怎么和僵尸斗? “刺啦——” 一陣電弧流光,小南運轉(zhuǎn)天罡五雷決,瘋狂的對著僵尸輸出。僵尸在被小南圈禁在狹小的區(qū)域內(nèi),被無數(shù)雷霆沖刷肆虐,哀嚎聲中。不一會兒就化作了滿地的焦炭。 “府君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胡力哭喪著臉,幾乎用絕望的語氣問道。 哭喪著臉不是為方才被嚇個半死而羞愧,而是對未來深深的絕望。都是行伍出來的,掀開這冰山一角,冰山之下掩藏著什么樣的兇險豈能不知? “為今之計,先將那些偷偷埋下的隱患都給我找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陸笙其實還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必須得想通的問題。 為什么幕后黑手要請鏢局去埋僵尸呢?這樣不是平白添加了暴露的可能么?以僵尸的能力,就算自己跳到指定的地方,挖個坑然后把自己給埋了不是既隱蔽又安全? 明明有更隱蔽的辦法卻不用,偏偏要用這種引人懷疑的辦法……其用意要是不想清楚,陸笙心底怎么也不安心。 久安府外,有一片陰森恐怖的亂葬崗。一聲聲狼嚎此起彼伏,狼嚎的間歇,伴隨著一陣狐貍詭異的叫聲,將這個亂葬崗烘托的更加的陰森恐怖。 可誰又能想到,在這個亂葬崗的地下深處,卻是掩埋著一個輝煌的宮殿。 宮殿中燈火通明,悠長的通道中,無處不在的散發(fā)著森森的寒意。 每隔數(shù)米,就有一個筆直戰(zhàn)立,仿佛是石像雕塑一般的人盡職的守衛(wèi)者地下的宮殿。他們的身上都染上了灰塵,他們的臉上都布滿了塵垢。厚厚的灰,將他們眼簾都完全遮蔽。 可他們,卻是一群長著尖銳獠牙的僵尸。 清晰的腳步聲急促的響起,一個中年人行走如風(fēng),快速的穿過狹長的甬道來到底下工程深處。 一座晶瑩的冰雕,扭曲而絢麗。 中年人的眼中一片通紅,仿佛醞釀著無窮的憤怒。深吸了幾口氣,中年人伸出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冰雕。 “咔咔咔——” 一陣清晰的翠響,冰雕從頂端快速的碎裂,一片片的脫落。 很快,一個有著雪白肌膚,美麗動人的女子出現(xiàn)在中年男子的眼前。 冰雕的碎裂僅僅到了脖子就停止了,除了頭之外,身體依舊冰封在冰雕之中。 女子緩緩的睜開眼眸,動人的眼眸中閃動著藍光。 “我讓你將暗子散布在七大要塞,你是怎么散布的?” “怎么散布?”女子似乎剛剛醒來,腦袋還有些犯迷糊,但瞬間,女子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就是按照你的意思去散布的啊,我的主人?” “不對!你一定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玄天府怎么會找到暗子?否則,為什么會被他們提前警覺?” “我敢違背你的命令么?也許,是姐姐偷偷告訴玄天府的也說不準(zhǔn)呢……” “不會,你姐姐也已經(jīng)被我冰封,而且我布下暗子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說著,中年男子突然雙眼變得通紅,“絕對是你,你姐姐和你不一樣,你姐姐都是把仇恨寫的臉上,而你卻把仇恨記在心底。 她要殺我,他會告訴我,而你要害我,卻會對我笑……我對你們姐妹這么好,賜你們永生,賜你們青春,為什么你們都那么的不可理喻,難道長生不死不好么?” “長生不死?哈哈哈……我們已經(jīng)死了啊?我們只是兩具活著的尸體而已。什么長生不死?” “當(dāng)亡靈天災(zāi)到的時候,你對我的一切誤解都會煙消云散。為了你們姐妹,我可以背叛冥皇。哪怕現(xiàn)在你們有多恨我,到時候你們就會有多愛我!” 話音落地,冰雕瞬間開始蔓延,再一次將女子的頭包裹在厚厚的冰層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