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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宮宴

    侍從應聲退下。
    惠妃坐在一旁,面色卻不太好。
    她低聲埋怨道:“你看看人家七公主?幾句話就挽回了局面,你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父皇想不起你,皇后娘娘這里你又幫不上忙……你真是……”
    絮絮叨叨的聲音不絕于耳,可楊昭好像沒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惠妃更是恨鐵不成鋼,但又不敢大聲說他,于是只能生生壓住自己的怒氣:“回宮再跟你算賬!”
    楊昭的目光默默轉向楊初初,楊初初正盯著旁邊的點心,眼睛里發出異常渴望的光,還舔了舔嘴唇。
    她雖然嘴饞一些,倒是沒什么廢話。
    楊昭如是想著。
    相比花臺的暗自較勁,瓊華臺正殿的氛圍則輕松地多。
    為了迎接太后壽誕,瓊華臺翻修一新,在周邊草木花卉的襯托下,煥發出勃然生機。
    皇帝身著金絲暗紋龍袍,在日光的照耀下,散發著耀目的光芒。
    他面色平靜坐于高抬之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來使和大臣們分列開來,順次而坐。
    身披霓裳彩帛的舞姬,扭動著纖腰,翩翩起舞。絲竹聲聲,宛轉悠揚。
    瓦旦王鳴閆端坐在靠前的位置,鷹一樣的眸子,凝視起皇帝來。
    皇帝淡淡瞥過來一眼,不怒自威。
    鳴閆收斂了幾分,舉起酒杯,揚聲道:“我敬皇帝陛下一杯。”
    他眼眶深邃,高鼻挺拔,就算語氣謙和,也難掩桀驁。
    皇帝眸光轉向他,勾唇:“請。”
    淡淡一個字,卻帶著逼人的氣勢。
    瓦旦王一飲而盡,亮了亮空置的酒杯,撩袍坐下。
    皇帝飲完,身邊的太監立即殷勤地再斟上了一杯。
    嬌軟的聲音響起:“皇上,您少喝些,注意身子!”
    皇帝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周貴妃云鬢高挽,花顏如玉,正媚眼如絲地看著自己。
    皇帝笑一下:“無礙。”
    周貴妃湊近了些,極其柔媚地伏在皇帝耳邊,道:“臣妾在宮里為皇上備了醒酒湯,等宴會結束,皇上去臣妾那里可好?”
    皇帝長眉微挑,眸光內蘊:“不急。”
    頓了頓,他道:“看看花臺那邊的情形再說。”
    周貴妃微頓,隨即溫婉一笑:“有皇后娘娘坐鎮,想來不會出什么事……不像臣妾,只懂一心侍奉皇上,當不起這樣重的差事。”
    她微垂眼睫,看起來楚楚動人。
    皇帝笑而不語,繼續和其他使臣推杯換盞。
    周貴妃默默坐回位置,沖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俯身上前稟告。
    “娘娘,花臺那邊……瓦旦側妃被、被其他人孤立了。”
    “孤立?”周貴妃十分疑惑,為了今日的盛會,她特意提前去見了瓦旦側妃,花了大半個時辰給她建立皇后惡毒的形象,就指望著她今日好好殺一下皇后的威風。
    周貴妃挑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宮女低聲:“都怪那個七公主,任側妃說什么,她都插科打諢……偏偏還能歪打正著,側妃被噎得無話可說。”
    周貴妃眸色一變:“七公主不是個傻子么?她竟然連個傻子都斗不過!?”
    皇帝漠然回頭,對上周貴妃的眼眸,她滿臉戾氣立即化為柔婉的笑意,沖皇帝眨了眨眼。
    變臉之快,連宮女都瞠目結舌。
    “這中原的酒,就是不如咱們的酒烈……”哈敦坐在瓦旦王鳴閆附近,小聲嘟囔著。
    麥司低聲道:“你懂什么?這酒后勁兒可不小,不要喝多了才是,咱們晚些時候還要護送大王回驛館。”
    哈敦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怕什么?這可是皇宮!還能出什么事?”
    麥司皺了皺眉:“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不得掉以輕心。”
    哈敦哈哈一笑,又飲下半杯,打趣道:“你真是比蒙將軍還啰嗦。”
    麥司瞪他一眼:“若是蒙將軍來了,你還敢這樣喝?”
    鳴閆轉過頭,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兩人立即收了聲。
    他無聲端起酒杯,仰頭飲下。
    酒杯空了,身旁的太監上前幾步,俯身為他斟酒。
    一雙修長的手呈現在鳴閆身前,鳴閆低頭看了一眼,這雙手骨節清晰,關節處似有薄繭,鳴閆眼眸微瞇,下意識抬眸看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亦宸。
    白亦宸潛伏在內務府,獲得了接近使團的機會,又設法將自己安排到了瓦旦王周邊伺候。
    一切布局都是為了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蒙堅。
    可他今日還是沒來。
    鳴閆看著白亦宸,覺得這太監生得比尋常人稍微清秀些,倒完了酒,他就低眉順目地收了酒壺,恭恭敬敬將酒杯送到鳴閆面前。
    “習過武?”鳴閆似笑非笑看著白亦宸,目光審視,帶著威壓。
    氣氛凝了一瞬,麥司和哈敦頓時看了過來。
    白亦宸臉上浮現一絲膽怯,小聲道:“奴才曾經學過雜耍……”
    鳴閆擰眉:“雜耍?”
    白亦宸一臉窘迫,道:“學得不好,家中就把奴才送進宮了。”
    鳴閆失了興趣,道:“下去吧。”
    白亦宸應聲退下,麥司和哈敦也松了一口氣。
    大王一向雷厲風行,但也心細如發。
    方才這一幕落在武平侯白仲的眼中,他眸光一閃,面色如常地放下杯盞。
    一旁的宮女偷偷瞧了一眼,這最受皇帝信任的武平侯白仲,只見他著深藍色暗紋蟒袍,劍眉英挺,棱角分明。雖然已步入中年,依然面如冠玉,異常俊美。
    宮女紅了紅臉,怪不得當年這滿京城的閨秀都想嫁給他。
    白仲正襟危坐,皇帝轉臉,對上他的眸子。
    白仲眼底微漾,低聲道:“皇上,微臣去去就來。”
    皇帝頷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白仲離席,踱步到瓊華臺的后方。
    宮人們正忙著準備菜肴,有人見他來了,急忙上前問安。
    白仲擺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本侯出來吹吹風。”
    宮人以為他喝多了酒,便識趣退下,不再打擾。
    白仲似是漫無目的地逛著,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宮人中逡巡。
    忽然,一個頎長瘦弱的身影,迎面而來,似是不小心撞到了他。
    “侯爺恕罪!奴才該死!”這太監是個清俊的少年,撞了人之后連忙俯身告罪。
    白仲微怔一瞬,虛扶了他一把。
    那人慢慢起身,靠近白仲,用極低的聲音道:“蒙堅一直沒露面,侯爺可否派人查查他的蹤跡。”
    白仲眸色微沉,輕嗯一聲。
    片刻后,他朗聲道:“本侯無礙,起來吧。”
    小太監面色稍緩,清晰回應:“多謝侯爺。”
    說罷,便打算退下。
    “等等。”白仲忽然出聲。
    小太監微頓一下,臉上掛著笑意,眼底卻又有明顯的疏離感。biquge.biz
    “侯爺還有何吩咐?”
    白仲看了看他,低聲道:“壽誕期間事務繁忙,你……小心著些……”
    小太監嘴角微繃,沒有說話。
    “李廣路,還不來幫忙?”羅公公的呼喊聲響起,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大步而去。
    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白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微嘆。
    白仲回到席位時,已經酒過三巡。舞姬散去,聲樂高亢,天色漸暗,氣氛也逐漸熱烈起來。
    使臣、皇子、大臣們逐漸開始走動起來,觥籌交錯間,交談聲不絕于耳。
    白仲淡淡掃視一眼,六皇子還未成年,自然是不能飲酒,皇帝叫他來,不過是讓他湊湊熱鬧,見個世面罷了。
    二皇子身子孱弱,也不宜飲酒,只能端坐著和人敘話,四皇子也不在。
    唯有三皇子,還能陪著皇帝一起飲幾杯。
    他目光略過鳴閆,忽然發現鳴閆也正看著自己,四目相對,鳴閆輕笑一下,白仲面色不改。
    鳴閆沖他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宴席開到亥時方休,而花臺的席面,卻是早就散了。
    惠祥宮。
    漆黑的殿中,宮人燃了油燈,微弱的光照在惠妃臉上,讓本來就不悅的臉,顯得怒氣更甚。
    惠妃自花臺回來,心中就極其不快。
    “昭兒,今日出門前,母妃是怎么同你說的?”惠妃坐在八仙桌盤,冷聲問道。
    她面前站著四皇子楊昭,少年孤清的影子,被燭火拖得老長。
    楊昭不說話,垂眸不看她。
    “母妃在問你話呢!你又不回答?”惠妃見楊昭不理她,提高了聲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楊昭抬眸看她,神色冷淡。
    仿佛已經非常習慣她這樣的狀態。
    惠妃見仍然刺激不到他,氣得一把抓住他的雙臂,低吼道:“你看清楚,我是你母妃!你的親生母親!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不理么?”
    楊昭嘴角微抿,想掙脫她的鉗制。
    “說話!”惠妃嘶吼道,她實在是受不了楊昭這副淡漠疏離的樣子了,為何別人的孩子都能正常和人打交道,他就這么難!?
    楊昭忽而出聲:“母妃要我說什么?”
    惠妃一愣,道:“母妃自然是要你學著與人交際!而不是拒人于千里!”
    “為何要與人交際?”楊昭天生就不愛與人交際,他就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直十分抗拒。
    惠妃咬牙切齒:“不與人交際?你父皇都快忘記你的存在了!你這樣下去,如何能討得你父皇喜歡?”
    楊昭冷聲道:“為何非要討得父皇喜歡?過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惠妃氣得差點心梗:“你!你這個沒出息的!”
    楊昭直直看向怒不可遏的惠妃,道:“我雖不愛交際,但我至少表里如一。母妃也能做到表里如一么?”
    惠妃身子僵住,臉色變得煞白。
    她在皇帝和后妃們面前,總是裝出一副溫婉賢良的模樣,人人都說惠妃娘娘秀外慧中,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惠妃時常活在焦躁與恐懼當中。
    她焦慮自己的老去,憂思兒子的沉默,擔憂皇帝的遺忘……
    這不為人知的一面,時常爆發出來,傷害最親近的人。
    楊昭這話,深深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經。
    惠妃憤然揚起手來,瞪著楊昭,“啪”地甩了一巴掌!
    楊昭不躲也不閃,被打得偏過頭去,蒼白的臉龐染上了紅印。
    但楊昭面色依舊冷淡,仿佛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他早已經習以為常。
    見了他這副麻木不仁的神色,惠妃更是歇斯底里:“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居然生了你這個不近人情的東西!”
    楊昭冷眼看著她,道:“母妃打夠了嗎?我能否退下了?”
    惠妃恨恨一瞥:“滾!”
    楊昭淡漠轉身,毫不猶豫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月涼如水,夜風灌進他的長袍,有些寒意。
    楊昭不明白,為何母親非要逼著他曲意逢迎,應酬交際。
    他生來就討厭與人打交道,況且這宮里的許多人都傻得很,廢話多又心眼小,左右不過是人與人關系的處理,卻因猜忌和計較變得復雜至極。
    有這些精力,多讀些書,練幾套拳法不好么?
    然而他越抗拒,母親越是逼他。
    尤其當惠妃看到他課業優秀之后,便催著他去父皇面前表現一番,此舉更是讓他厭惡。
    楊昭回到自己的寢殿內,重重關上了門。
    自第一日的鄰邦接待過后,皇后的賞賜,就如流水一般進了明玉軒。
    竹韻和桃枝看著滿屋子賞賜,驚訝地長大了眼,她們自入宮伺候以來,還沒見過這么多好東西!
    碧玉鎏金如意、赤金蓮花鐲子、浮光白玉錦、碗口粗的紅珊瑚、熠熠生輝的夜明珠……應有盡有。
    盛星云讓楊初初挑了幾個好玩的留下,其余的便讓竹韻鎖在庫房了。
    盛星云笑道:“這都是初初掙來的,留著給初初做嫁妝。”
    楊初初搖搖頭,道:“初初不嫁人的,就和娘親在一起!”
    盛星云摸摸她的小腦瓜,道:“那怎么行?娘親以后若是走了,你一個人怎么辦?”
    楊初初一把抱住盛星云:“娘親不走不走!”
    盛星云抿唇一笑:“好好好,娘親不走!”
    盛星云笑著,看到懷中的女兒,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沒來參宴的靜瑜公主。
    靜瑜公主和親之時,她還未入宮,只從莊太妃口中聽過靜瑜公主的事跡。
    靜瑜公主自小便冰雪聰明,乖巧可人,很得先皇的寵愛。
    那時候,排隊求娶靜瑜公主的皇親國戚、世家貴族,多如過江之鯽。
    可先皇一個也看不上,曾經揚言,要為她挑選這世間最好的男子作為夫婿。
    這樣金尊玉貴養大的公主,最終還是逃不過去番邦和親的命運……一想到那咄咄逼人的瓦旦側妃,盛星云就皺了皺眉。
    她攏近楊初初,道:“初初,皇后娘娘既然喜歡你,你就多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吧。”
    若是皇后能對楊初初照料幾分,她以后的日子應該也能好過不少。
    楊初初乖巧點頭:“知道啦!娘親。”
    兩人正聊著,卻聽見小童子來報:“公主,六皇子來了。”
    楊初初抬起頭,就見楊瀚大步邁了過來。:
    “哥哥!”
    楊瀚今日著了一身白色勁裝,袖袍被藍色綁帶緊緊束起來,顯得英姿颯爽,虎虎生風。
    “哥哥要去做什么呢?”楊初初笑得甜甜。
    楊瀚笑道:“今日宮中打馬球,我去觀賽,使團也在。”
    楊初初“噢”了一聲,恍然大悟:“難怪哥哥今日穿得如此威風!”
    楊瀚得意一笑,道:“我想起妹妹才搬出來不久,應該是還沒有見過打馬球,所以特意來問問,你想不想去?”
    楊初初好奇地瞪大了眼:“我也能去嗎?”
    她穿到古代之后,幾乎沒有去過宮殿以外的地方,一聽要去看打馬球,頓時兩眼放光。
    楊初初回頭看著盛星云,撒嬌道:“娘親,我可以去嘛?”
    同意就光明正大去,不同意就悄咪咪溜過去。
    盛星云難得見她如此激動,便道:“那你同六殿下去吧,可別亂跑,要乖乖跟在殿下身邊。”
    楊初初連連點頭:“嗯嗯!”
    楊瀚一拍胸脯,道:“云美人放心,我定然將妹妹毫發無損地護送回來!”
    說罷,拉起楊初初的手,一溜煙地跑了。
    圍場之中,旌旗獵獵,迎風招展。
    馬球賽事還未正式開始,有不少人已經騎著駿馬在圍場里熱身了,場子里塵土飛揚,離近一些,楊初初被嗆得咳嗽了一聲。
    “妹妹,不如我們先去那邊坐坐吧?”楊瀚指了指楊初初后方。
    楊初初回過頭,發現這圍場呈半圓形,直條的看臺上搭載著不少帳篷,可供觀賽者休息、飲食。
    楊初初點點頭,與他一同入了其中一頂帳篷。
    她環顧四周,發現今日來的都是使臣和王公貴族,最中間的黃色帳篷格外顯眼,被守衛層層圍住,想必是皇帝的帳篷了。
    楊初初好奇地望了一眼,楊瀚道:“妹妹……聽說父皇今日不過來了,你是不是想去和父皇請安?”
    楊初初一愣,立即道:“不不……我還是不叨擾父皇了。”
    她對皇帝沒什么興趣,這種大Boss,若是不能一擊即中,便不要隨即去刷存在感,不然很容易敗壞好感。
    楊瀚見她如此抗拒,心想一定是妹妹被迫待在冷宮多年,對父皇有些寒心……
    此刻,楊初初卻轉過臉,看了看身后桌案上的點心,默默伸出了手。
    這黃燦燦的糕餅是什么味的?明玉軒居然沒見過,她捻起一塊,把點心輕輕塞進嘴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好酸!
    楊初初吃得瞇起了眼睛,一臉掙扎,但又不好吐掉。
    楊瀚回過頭,恰好看到這一幕,楊初初表情痛苦,眉毛微擰,淚盈于睫,他急忙道:“妹妹怎么了?”
    楊初初忍住快要酸掉的牙疼,艱難地搖了搖頭。
    楊瀚以為楊初初是想起父皇,所以心中難受,于是便抬手摸了摸楊初初的頭:“妹妹別怕……有哥哥在。父皇不疼你,哥哥疼你便是!”
    楊初初眼中含淚,哥哥你倒是給我倒杯水啊!
    “六弟。”
    楊瀚聽得一聲輕呼,回頭一看,竟是二皇子楊謙之來了。
    楊謙之今日也換了一身勁裝,一改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看起來風姿卓然,清貴天成。
    “二皇兄!”楊瀚驚喜出聲,可等楊謙之走近了,他才發現,楊謙之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四、四皇兄也來了?”楊瀚張了張嘴,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楊初初緩過勁來,也沖楊謙之和楊昭一笑。
    若說楊謙之總給人一種溫潤君子的感覺,那楊昭就是神秘莫測的美少年。
    他穿著一襲黑色勁裝,腳踩云紋金色長靴,腰間束著寬邊玉帶,蒼白的面色之下,薄唇微抿。
    楊昭眸光清淡,懶懶掃了一眼眾人,好似看透一切,又毫不在意一般。
    楊初初心中微嘆,身為一個顏狗,突然有種不知道該投票給誰的感覺。
    “二皇兄,你一會也要下場,去打馬球嗎?”楊初初笑著問,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著,清澈見底。
    楊謙之笑著點頭:“既到此處,不戰為何?”
    楊初初頷首,她聽說楊謙之身子不好,若長時間在馬上顛簸,可能會不舒服,但既然他要下場,想來也是心中有數。
    楊初初又看了看楊昭:“四皇兄也會打馬球?”
    楊昭遲疑了一下,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楊謙之溫和一笑:“四弟的馬球打得甚好。”
    楊初初這才發現,楊昭和楊謙之站在一起,身高也沒有差多少,不過和楊謙之比起來,楊昭的少年氣更重一些。
    “那……一會兒你們加油!”楊瀚訕訕笑了一下。
    楊初初疑惑問道:“六哥哥,你不去么?”
    楊瀚尷尬道:“我……明年才能參賽。”
    楊初初看了看楊瀚,頓時明白了。他才不到九歲,仍然稚氣未脫,參賽的馬匹都十分高大,以他目前的身高,恐怕還不能穩穩地踩住馬鐙。
    “既然不能參賽,那來這圍場,是為了吃灰的么?哈哈哈哈!”干啞的少年聲響起,楊初初循聲望去,皺了皺眉。
    原來是三皇子楊贏。
    楊贏穿了一身緋紅的勁裝,頭上扎了明亮的緋紅束帶,整個人在圍場中,像一團火焰,走到哪里都是焦點。
    楊瀚聽了他的話,頓時漲紅了臉。
    楊謙之按住躁動的楊瀚,道:“三弟何必如此,誰沒有年少的時候?”
    三皇子挑眉一笑:“既然不參賽,又穿一身勁裝作甚?難不成就是為了招搖過市,博人眼球?”
    楊瀚面色更紅:“你!”
    他拳頭攥得緊緊的,若不是楊謙之拉著他,恐怕要上去和楊贏打一架了。
    楊初初搖了搖頭,這傻六哥真是戰斗力為零。
    楊初初一把拉開楊瀚,她邁著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到楊贏面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緋紅的衣擺。
    楊贏一驚:“你、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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