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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猛吸了兩口氣,身體才算穩當點。
最終,我還是要強的站在了醫生值班室的門口,當當當,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立刻傳來了沈醫生的聲音。
我一按門把手,打開了門,看到一襲白大褂的沈文靜醫生正戴眼鏡呢,好像剛剛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兒。
看到是我,沈文靜35歲左右,成熟而標致的臉蛋上明顯流露出一抹倦意,捂著紅白分明的薄唇打了個哈欠,不失優雅的細聲問道,“肖然呀,你怎么過來了?”
經過昨晚的事,沈文靜誤以為我是黃馨怡的男朋友,對我也就親近了不少,畢竟她是小穎的主治醫師,對小穎也很是喜歡,而且在欠醫院錢的情況下,醫院之所以給小穎繼續用藥,多半是她在中間說話。
“沈醫生,我來是想問一下,小穎的具體情況,您能不能如實告訴我?”我謙卑的關上了門,微笑道。
“先坐吧,小穎現在的病情,說實話有點不太樂觀,我也一直沒敢跟馨怡露實底,怕那姑娘受不了。”沈文靜看向我的眼神稍微變了變,然后看了面前的椅子一眼,示意道。
雖然進門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些話,我的心還是不由一沉,走過去坐了下來。
沈文靜起身幫我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放在了我面前。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沈醫生,您別這么客氣。”
沈文靜笑了笑,道,“沒客氣,你對小穎的那份心,我看得出來,不過現實有時候確實也是太殘酷了些,而且血癌這個東西,在國際醫學界來講,都是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
我沒說話,悉心聽著這個沈文靜怎么說。
沈文靜繼續道,“眼下的主要問題,是小穎好像不太配合治療,你也知道,一個病人的心氣兒如果沒了,那再好的治療方案,也是沒有用的。”
“恩,這個我明白。”我點頭應聲道。
“再一個,就是骨髓配型的問題,小穎只有馨怡這么一個姐姐,前段時間也配過,但沒有配型成功,所以只能另外在骨髓庫想辦法,而如果配型成功的話,單單手術費這一項,最少可就是二十萬啊!而且這還只是一般的收費標準,好一些的話,起碼需要三十萬以上,這還不包括手術過后的藥物治療,這是一個非常現實不過的問題。”沈文靜看著如實說道。
“恩,這個我也明白。”我還是點頭應聲,同時不禁攥了攥手心,事情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和復雜很多啊。
“我就是先跟你交個底,目前這狀況,你可能也知道,到現在小穎的醫療費用,還都是醫院先給墊付著呢,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這邊可能也會承受不住上面降下來的壓力,畢竟醫院里的貧困家庭很多,對一個病人這樣,那對其他病人以及病人家屬就沒法交代了,而且說實話,這樣的事情在醫院屢見不鮮,真的是一件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我也是能力有限,希望你能理解。”沈文雅輕嘆了一聲,無奈的說道。
“欠款您不用擔心,我已經交過了,這是單據。”我馬上拿出單據放在了沈文靜面前,心里沒底,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沈醫生,只要能有效的治療小穎的白血病,錢方面您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
沈文靜發了個怔,下意識收了收白大褂下面一雙沒有穿絲襪的修長美腿,身子向前,伸手拿過單據看了看,詫異的看向我道,“肖然,你可太讓我吃驚了啊,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善良的男孩呢!”
我勉強笑了笑,冷暖自知,而且,自己算什么善良人?表面則道,“您夸獎了,咱們先不說錢的事了,其實您剛剛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我也想過,甚至懷疑小穎是不是得了抑郁癥,而且過來打擾您,也是想問問您,認不認識一個靠譜點的心理醫生,用醫學的方法幫小穎疏導疏導,不然任由她這樣下去,真的也不是辦法,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
沈文靜點頭道,“你能有這個想法,也讓我挺意外的,因為在國內來講,抑郁癥很難起到重視,每年因為抑郁癥自殺的人,成千上萬,可國內的情況也確實不比國外,就算我認識的心理醫生中,也沒有特別杰出的,畢竟榕城就這么大,心理醫生在這個城市,實在是一種不吃香的職業,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愿意干這個了。”
我輕嘆了口氣,心里有些輕微憤慨,難不成在醫生這樣的行業里,不吃香不賺錢的職業,也沒人干了?什么世道嘛這是!
沈文靜隨手把交款單據遞給我,示意我收起來,繼續道,“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肯定會留意這個事情的,這兩天一有空我就幫你篩選一下,看認識的心理醫生中哪位比較好一點,到時候我再聯系你。現在我得去看看小穎的情況了,要是還在發燒,那就得實行特殊方案,因為我擔心小穎的病情會發生惡化狀況,如果引發出敗血癥,那就太可怕了。”
聽她這么說,我頓時嚇了一跳,吃驚的問道,“沈醫生,怎么還跟敗血癥扯上關系了呢?”敗血癥和白血病完全不同,這個我還是有點了解的,從某種角度來講,敗血癥比白血病還要可怕,得了嚴重的敗血癥,那就真的不像人了。
沈文靜一邊起身一邊道,“因為小穎昨晚受了風寒,發了一次非常嚴重的高燒,所以在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的狀況下,臟器肯定就容易出問題,如果再由發燒引起什么內部炎癥,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你也不要太擔憂,即便我剛剛那么說,也只是做出得最壞打算,現在小穎的體溫應該趨于穩定了,38度左右其實也不算高燒,我先過去看看再說吧。”
我擔心小穎的病情,和沈文靜離開醫生值班室,在監護室外面穿了身無防菌服,也跟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小穎看到是我進來了,眼中立刻煥發出一點光澤,甚至微微一笑,驚喜道,“肖然?你怎么來了!”
雖然帶著口罩,我還是佯裝不爽道,“看看你有沒有被死神那娘們帶走啊,要是你頂不住了,那還有誰那么沒皮沒臉的跟我對唱?”
旁邊的沈文靜奇怪的看了看我和小穎,似乎有點不了解我們之間的交流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畫風,她一定在想,這樣不對啊,應該很正經,很凝重才對嘛,這兒都快掛了,那兒還跟二皮臉一樣跟人家臭貧,合適啊?
小穎哼了一聲,畫風也不對,瞥著我道,“你怎么知道死神是個娘們?如果是個爺們呢?”
我來勁地大手一揮,強勢道,“不能夠,不有首歌兒嘛,上帝是個女孩!所以上帝都是個女孩了,更何況死神呢?而且我覺得不管天上的地下的,那些神兒啊仙兒啊鬼兒啊的,都是一群萌妹子,她們加在一起,也沒咱家小穎牛逼,瞧瞧,昨晚走了那么遠的路,還有勇氣下河洗個澡呢,重點是,現在居然還活著,了不起!”
小穎不禁一笑,又裝作很傲嬌的樣子,道,“你少在這兒跟我耍貧,小姐姐不吃你這一套,趕緊給我買飯去,我餓了,我要吃飯,我要吃大肘子,還要吃豬蹄子,更要吃燒鴨,對了,還有還有,我要吃點水果,蘋果橘子什么的都來點……你昨天晚上唱歌唱的那么難聽,間歇的時候為給自己找臺階,轉移話題,不都說了么,讓我以后吃好喝好就行了,啥也不用想,跟我說什么只要惦記那口吃的,就啥事兒都沒有,白血病算個啥?算個啥?不叫事兒!”
“瞧你那人來瘋的樣兒,咋那么不要臉呢,不過我特別喜歡,趕緊長大,長大了娶你當媳婦兒啊!專門打你姐臉!”
說完這話,我自己都感到震驚了,什么呀這都是,口無遮攔的,特別在說話的同時,我還湊過去,低頭親了小穎的腦門兒一口……
然后,我就愣住了,小穎也愣住了,還臉紅了,呆萌呆萌的看著我,很是懵逼。
我嚴重懷疑,剛剛是被鬼附身了,趕緊補救,佯裝不在意道,“等著啊,哥給你買大肘子,豬蹄子,燒鴨,水果去!”
話落,趕緊跑。
跑到電梯廳,我的臉也是燒得都能煎雞蛋了,甚至有一種負罪感,這樣會不會對不起黃馨怡?
恰在這時。
“叮。”
電梯門打開了,身穿一件短袖一件短褲的黃馨怡正提著飯菜在里面站著,眼圈還是紅紅的,臉上盡是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