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強聽完后,心里有氣,啥也沒說,就下山去了。
香秀跟在后面,心里偷笑著。
她覺得永強不會在抱有幻想了。
這幾天得常去安慰永強,好讓自己能夠入了永強的眼。
到了村尾,香秀就往另一邊走了。
永強低著頭想事情,一點沒注意。
到家后,永強看著爹娘,有心想把他的事,說給兩口子聽。
可還是沒說出來。
打了招呼就低著頭,走向飯桌開始吃飯。
謝廣坤看永強那喪氣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拍著桌子問:永強,你這幾天天天不著家,干嘛去了。
天天像什么樣子,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爹呢?
永強娘一聽,就說:瞎說什么啊,什么死了爹,亂說什么東西啊你。
永強紅著眼睛說:爹,我沒去哪里,就四處轉轉而已,成天在家待著,也沒啥事。
謝廣坤一聽更來氣了,說道:啥,啥事沒有,你不會跟著你媽幫忙整理山貨啊,我這起早貪黑的出去收山貨,你幫不上忙就算了,連曬山貨你還不會嘛!你說說你還能干啥。
永強有心反駁他爹,可一看見他爹那樣,他心里就不敢說出來。
他也不知道為啥會這樣。
好多次夜里問自己,怎么就不敢對著干。
想來想去,歸結于自己是孝順,不想跟父母吵架。
他卻不知道,都是因為自己慫,沒什么主見,敢想卻不敢做。
永強娘也是看著永強說:永強啊,你表叔那里至今也沒個答復。
我看你還是自己想想先做什么好不好。
永強看著他娘,欲言又止的。
謝廣坤氣的就說:你怎么跟個那你們娘們似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玩意。
這一句話把永強,積壓太久的委屈給說出來了。
立馬站起身朝著他爹叫道,說:爹,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滿意。
自打我長大了開始,你就事事管著我,這也不讓干,那也不許我做的。
連我在學校跟什么人處朋友你都管。
甚至有一次,幾個高中同學過來找我玩,你當時怎么說的,說什么學業為重,讓他們都回去。
你知道嘛!從那次開始,學校里我在也交不到一個朋友。
你知道對我傷害有多大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今天干了什么,做了什么,學習了什么。
我過得就像你的提線木偶一樣。
什么事,都打著為我著想,為了以后得出路著想,為了我的將來著想。
我心里想什么,你從來沒有考慮過那么哪怕那么一點點。
為了滿足你的那點虛榮心,我高三的時候,你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讓我學習讀書,天天讓我做那些一點都不相干的復習資料。
好,我努力,我努力的,考上了大學。
我心想,這下你該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了吧!
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大學期間都不放過我,三天兩頭打電話給導師問這問那的,你知道同學們怎么說我嘛!他們都說我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都沒斷奶你知道嘛!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總是想當然的,你還總覺得我會做錯事。
是的,我的一切你都想管控,都想操縱。樂文小說網
我現在不管在哪里,隨時都能感覺到,你就像在我身后一樣。
大學時我也就在想,是什么原因,讓你如此的放心不下我。
我始終想不明白。
所以這一切都讓我感到害怕,我恐懼,我想離開這個家,離的遠遠的,離到,你再也操控不到我了。
可我離不開,這里有我愛的人和我在乎的人,我能去哪呢?
好了,我畢業了,這下我的人生該我做主了吧!
可你呢?我的親爹,你是怎么做的,你盡然低聲下氣的去找那個所謂的表叔,求他讓我去什么縣教委工作。
你知道的,我幾次三番的提醒你,這種事,不能他一個鎮長能決定的,你不聽,你一意孤行的想當然。
現在呢?有消息嗎?他給你答復了什么嗎?
你考慮過我,當時拎著兩只雞去找他的時候,我什么心態嗎?你又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樣的嗎?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會在意。
你只在意你在村里的地位,你只在意出去跟人說,我兒子是大學生,我兒子在縣教委工作,我兒子是官。
還有,為了一點菜,你盡然鬧得人盡皆知,你怎么想的。
一個村住這么些年,你一點情面不講嗎?
七大爺什么時候,受過那種委屈,他能不揍你。
你更是在不問青紅皂白的情況下,就詆毀人小蒙,說什么人家配不上我,你真是可笑。
你出去打聽打聽,像我這種三流大學畢業的,有多少,你還以為你兒子多厲害是吧!
我今天告訴你,你兒子我啥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啥也干不成。
我有我的專業,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抱負。
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爹,你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行不行。
說完就砰的一聲,哭著跪在了地上。
此時永強娘被永強的話語震驚的,早已站了起來,越聽越覺得,永強這孩子這些年會這么苦,心里會藏著這么多事。
她也是掩面哭了起來。
而謝廣坤瞪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永強。
他顫抖著就用手指著永強,半天說不上話來。
他不敢相信謝永強說的都是真的,也不敢相信這些話是他兒子說出來的。
他的眼淚不自覺的也掉了下來。
他一點都不知道。
慢慢的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腿一點力氣都沒有。
整個人也沒有力氣,他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張嘴的能力好像都失去了。
一步一步的走向放在院墻邊的大掃把。
他此刻想打他,想揍他。
他感覺自己快死了,他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吃糠咽菜的把他兒子培養成一名大學生了。
這時候應該是享福的時候了。
可他兒子,卻是如此恨自己,還恨了這么多年。
謝永強可謂是他的全部,他想不通,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他好,可到頭來得到的確是恨意和指責。
拿著掃把,眼睛里留著淚,仿佛看不清東西了,模糊的走向謝永強。
使出殘存的力氣,打向了謝永強的背后。
一遍一遍的打著。
他想罵他,人心被狗吃了。
他想,他想,打死這個逆子。
永強娘此時哭的已經快昏厥了,坐在地上,看著他爺兩。
她養大的兒子,從小呵護疼愛的兒子,今天卻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她的心好痛,就像有手撕開了她的胸膛,把她的心抓在手上捏著的那么痛。
她想過去阻止老頭子打她兒子。
想上前拉開,可她真的站不起來了。
只能用眼神看著老頭子。
不過她看到的確是,死一般的臉色,她老頭子此時臉上已經沒有神色了,也沒有血色了,白的嚇人。
她害怕起來了。
強撐著身體,想讓自己自己站了起來。
短短的幾米距離,永強娘中途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也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