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br> 這天,小姐妹出國旅游,辛貍被硬拽著去機場送她。</br> “看你這天天悶悶不樂的,不會是失戀了吧?”下車后,小姐妹見她全程無精打采,不由問道。</br> 辛貍抬頭瞥她一眼,心說:沒失戀,不過也跟失戀差不多了,男朋友成天見不著面。</br> 她戀愛的事,一直瞞得嚴(yán),小姐妹只知道個大概,還是連蒙帶猜知道的,也不好多問,挽著她的胳膊勸道:“別拉著個臉了,老得快。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玩吧?正好散散心。”</br> 想到謝予然那邊的情況,辛貍實在提不起興致,搖了搖頭:“下次吧,我暫時沒心情。”</br> 小姐妹無奈:“那好吧,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br> 候機廳內(nèi),人來人往,甜美的廣播聲不斷回響。</br> 兩人一路往里,小姐妹忽然看著右前方道:“哎,那不是謝——”</br> 話未完,她想到什么,猛地打住了話。</br> 可惜辛貍已經(jīng)聽見,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br> 謝予然竟然也在機場。</br> 他面前站了一個年輕女人,一襲長裙,側(cè)顏秀雅,正微微笑著同他在說些什么。</br> 辛貍腳步一滯,像被釘在了原地,手足發(fā)涼。</br> 小姐妹看了看她,見她面色不對,試探著問:“小貍,你那個神秘男朋友,是謝予然嗎?”</br> 辛貍沒說話,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替她作了回答。</br> 小姐妹湊近她那邊,小聲同她八卦:“如果是的話,那你就要看著點了,那女人是章家的養(yǎng)女,叫章沐晴,特別能裝。我聽說,章家一直想借她跟謝家聯(lián)姻,現(xiàn)在謝朔出事了,謝予然很可能會代替他哥的位置,難保她不會改變目標(biāo)……”</br> 說著說著,小姐妹忽然想起了最近的傳聞,將嗓音壓得更低:“哎,我最近還聽人說,謝朔的車禍跟他這個弟弟有關(guān),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可得擦亮眼睛,別挑上個渣男,談著談著把自己給搭進去了……”</br> 關(guān)于車禍的傳言,辛貍最近也聽人說過,不過這一點,她還是相信謝予然的,謝朔出事當(dāng)天,他就在她那里,當(dāng)時他的反應(yīng)作不了假。</br> 而且,在一起這么久,她看得出來,他其實對這個哥哥很敬重。</br> 見她一直不哼聲,小姐妹沒敢再刺激她,安撫道:“親愛的別生氣了,走,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如果謝予然敢向著那個女人,我?guī)湍闶炙毫怂 ?lt;/br> 辛貍拽住了她:“這事你別管了,趕緊準(zhǔn)備上飛機吧。”</br> 公眾場合,他們又沒什么過分親密的舉動,她要真這么沖上去鬧,只會讓人看笑話。萬一真鬧大了,傳出去,她家里那兩位還不得揭了她的皮?</br> 她實在丟不起這個臉。</br> 小姐妹不放心地看著她:“小貍……”</br> 辛貍推她往里:“真沒事,我像是那種吃啞巴虧的人嗎?他要真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回去就踹了他!你快走吧!”</br> “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小姐妹揮揮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br> 辛貍立在原地,盯著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兩人,捏緊拳頭,看了片刻,最終沒有上前,而是轉(zhuǎn)身往外。</br> 她抿著唇,臉色冷下來,高跟鞋重重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仿佛在發(fā)泄怒氣。</br> 沒時間陪她,卻有時間陪別的女人,很好。</br> ---</br> 另一頭,謝予然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間,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一路順風(fēng)。”</br> 章沐晴微微一笑,眉眼溫柔:“好,今天麻煩你了。”</br> 謝予然輕頷了下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br> 章沐晴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又叫住他:“予然!”</br> 謝予然頓足,回頭。</br> 章沐晴看著他,欲言又止,半晌,搖頭笑笑:“沒事了。”</br> 謝予然沒再遲疑,大步離去。</br> 他先回了一趟醫(yī)院,看了看謝朔,隨后又去了公司。</br>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他才回到自己的公寓。</br> 樓道里燈光晦暗,他開鎖進屋,穿過玄關(guān),一眼就看到了客廳沙發(fā)上蜷縮著的身影。</br> 他一愣:“你怎么過來了?”</br> 辛貍抱著雙膝,抬起頭:“怎么,我不能來嗎?”</br> 公寓的鑰匙,辛貍手里有一套,是她之前胡攪蠻纏從他那里強行要過來的。</br> 她當(dāng)時開玩笑說怕他背著她金屋藏嬌,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諷刺。</br> “沒有,就是有點意外,來了怎么也不開燈?”謝予然扯開領(lǐng)帶,扔到一旁,“吃晚飯了沒?”</br> 辛貍盯著他,眼底隱約泛紅,勾了下唇:“你今天去哪兒了?”</br> 謝予然松了松袖扣,以為她是在跟自己鬧著玩,故意查崗,隨口道:“醫(yī)院和公司。”</br> 辛貍冷笑一聲:“是么?沒去機場?”</br> 謝予然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向她。</br> 辛貍迎上他的目光,手指緊緊掐著沙發(fā)墊子,已然到了爆發(fā)的邊緣。</br> 謝予然回過神來,問:“你今天也在機場?”m.</br> 辛貍沒說話。</br> 謝予然有點頭疼,坐到她身側(cè),嘗試跟她解釋:“你別多想,沐晴是公司一位副董的女兒,她要出國,走之前到醫(yī)院看我哥,后來時間趕不及,我就順手幫個忙,送她到了機場……”</br> 辛貍又是一聲冷笑:“她沒有司機嗎,要你送?”</br> 謝予然伸長胳膊去攬她,被她一把推開。</br> “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歡她?”</br> 聽見這句,謝予然晃神了一秒,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事情。</br> 這一剎的反應(yīng)落入辛貍眼中,仿佛冰霜利刃,狠狠扎了過來,湮沒掉最后一絲希冀。</br> 難怪他一直對她淡淡的,原來是心里另有他人。</br> 辛貍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活得肆意張揚,還從沒栽過這么大的跟頭,一時間,難過、憤怒……各種情緒涌上心頭,攪得天翻地覆。</br> “謝予然,你渾蛋!”她徹底紅了眼,抓起茶幾上的東西,胡亂往他身上砸,“你心里有別人,為什么還要跟我在一起?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br> 謝予然被她砸了幾下,抓住她的手腕,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小貍,你冷靜一點……”</br> 辛貍用力掙開他,混亂中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冷靜什么?你自己都承認(rèn)了還讓我冷靜什么?是不是要我恭喜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她哽咽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簌簌砸在衣服上。</br> 謝予然看見她臉上的淚,越發(fā)頭疼了:“你先別哭……”</br> “好,我成全你們,我們現(xiàn)在就分手!”</br> 辛貍猛地推開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因為動作太急,險些摔了一跤。</br> 聽到“分手”兩個字,謝予然臉色一變,跟著站起來,扶住了她。</br> “小貍……”</br> 辛貍站穩(wěn)后,再次推開他。</br> 大概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太過狼狽,太丟人,她抬手抹了兩下臉,努力將眼淚憋回去。</br> “不對!我們從來就沒開始過,哪來的分手?”</br> 她回頭看著他,高傲地?fù)P起下巴,雙目通紅。</br> “你以為我當(dāng)真多稀罕你?不過就是陪你玩玩而已,現(xiàn)在正好,我也不用找理由甩你了。”</br> 人在氣頭上,什么傷人的話都一股腦往外倒,不留半分余地。</br> 這幾句話一出,謝予然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處,臉色瞬間一沉,陰云密布。</br> 辛貍發(fā)泄完,沒等他再開口,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br> 門沒關(guān),搖搖晃晃的,彰顯著她開門時的力度。</br> 夜風(fēng)從樓道里涌入,涼意透骨,謝予然眼神晦暗,在原地立了會兒,最后拿起手機追了出去。</br> 他在公寓樓下追上辛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眉頭緊蹙。</br> “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br> “不用你管!”</br> 辛貍用力想掙開他,這回卻怎么也掙不開,白皙的手腕被捏出紅痕。</br> 謝予然將她拽至身前:“我送你回去。”</br> 辛貍拼命掙扎:“說了不用你管!放開我!”</br> 兩人正僵持著,忽然有車燈晃過,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不遠處。</br> 車門打開,辛遇從里頭下來,面上過了一層寒霜:“小貍!”</br> “哥!”</br> 辛貍回頭看一眼,終于掙脫了謝予然,急急朝那邊奔去。</br> 剎那間,委屈的情緒如海水涌上來,她一把抱住辛遇,卸去剛才強裝的倔強,眼淚決了堤。</br> 辛遇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br> 謝予然還想上前,辛遇忽然抬頭,朝他投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后攬著辛貍上了車。</br> 車子在夜色中遠去,謝予然一動不動地立著,模糊的影子投在地面,身影有些蕭索。</br> ---</br> 上車后,辛貍不必再壓抑情緒,淚落個不停。</br> 辛遇看她這樣,臉色更差了:“到底怎么了?鬧成這樣?”</br> 辛貍事先沒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只發(fā)了個消息讓他過來接自己。</br> 她哽咽著道:“我們分手了。”</br> 辛遇皺眉:“好好的,為什么分手?他欺負(fù)你了?還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br> 辛貍搖頭不語。</br> 辛遇問不出結(jié)果,只得溫聲安慰:“好了,分就分了,值當(dāng)哭成這樣?”</br> 辛貍?cè)耘f不說話,只是默默掉著眼淚。</br> 辛遇轉(zhuǎn)動方向盤,拐入另外一條道,見她還在哭,不由道:“你再哭,我就直接帶你回家了。”</br> 辛貍立馬抬頭:“不要!”</br> 這事要讓家里那兩位知道,她就真完了。</br> 她抬手從中控臺上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眼淚,慢慢將情緒平復(fù)下來。</br> 心口卻始終難受得緊,仿佛有針在刺,綿綿密密地疼。</br> 她長這么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br> 當(dāng)晚,辛貍沒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跟著辛遇去了他住的地方。</br> 一連好些天,她都窩在屋子里不肯出門,飯也吃得少,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再沒了以前的生氣。</br> 期間,謝予然不止一次打過電話給她,都被她直接掐斷了。</br> 至于他有沒有去她的公寓找她,她也無從得知。</br> ---</br> 再見到謝予然,是一周后,在一家酒吧內(nèi)。</br> 這家酒吧是她哥的一個朋友開的,她心情不好,便一個人過去買醉。</br> 彩色的光在周遭晃動,她靠著吧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神思漸漸迷糊。</br> 一個陌生男人突然端著酒杯坐到她身側(cè),同她搭訕。</br> 辛貍心中煩悶,也沒趕他走,耷拉著眼睫聽他說笑逗趣,只是不搭腔。</br> 陌生男人說了半天,見她眼神迷離,趁機發(fā)出邀請:“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喝?”</br> 辛貍掀起眼皮,本想拒絕他,冷不防看到了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br> 謝予然不知何時也過來了。</br> 她立刻改變了主意,朝眼前男人舉杯,勾唇一笑,眼波流轉(zhuǎn):“好啊!”</br> 杯中酒液泛開一片瀲滟,如同她眸中的光。</br> 陌生男人大喜,以為今晚將有一場艷遇,忙放下杯子,伸手去扶她。</br> 辛貍避開他的攙扶,搖搖晃晃起身,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br> 謝予然陰沉著臉,將她拽過去,帶著她往外。</br> 陌生男人不干了,急忙上前阻攔:“哎,你什么意思?”</br> 謝予然回頭,冷冷掃了他一眼,沖想掙開他的辛貍低低喚了聲“小貍”。</br> 辛貍動作頓了下,繼續(xù)掙扎。</br> 大概是看出兩人關(guān)系不尋常,陌生男人沒再阻攔。</br> 謝予然拽著她,一路往外。</br> 辛貍喝了酒,被他拽得跌跌撞撞,腳步踉蹌。</br> “你干什么?放開我!”</br> 出了酒吧,夜風(fēng)撲面而來,謝予然不顧她的掙扎,直接扣住她的肩,將她攬入懷中。</br> 他也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于是打電話叫了助理開車過來,半抱著她上去。</br> 助理看到他懷里的醉態(tài)儼然的辛貍,愣了一下,沒敢多問,迅速挪開了目光,發(fā)動車子。</br> “你放我下車,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你聽到?jīng)]有?”辛貍奮力掙扎著,眼圈再次泛了紅。</br> 謝予然置若惘聞,牢牢禁錮著她,不肯松手。</br> 辛貍在他肩頭拍了好幾下,結(jié)果他毫無感覺,反倒她自己拍得手疼。</br> 她鬧騰累了,漸漸消停下來,靠在他肩頭昏昏欲睡。</br> 城市霓虹一路飛掠而過。</br> 謝予然帶著她回了自己的公寓,直到進了屋,才將她松開。</br> 辛貍踉蹌著倒坐在沙發(fā)上,抬起臉看他,稍稍回了些神,彎起唇角,笑得諷刺。</br> “帶我回來干什么?難不成你還想把我關(guān)起來?”</br> 她斜倚著沙發(fā),裙擺下小腿纖細,燈光從頭頂瀉下,映出瑩白的鎖骨和脖頸,雪白的臉上暈開大片緋紅,顯然是醉得狠了。</br> 謝予然抬手解開領(lǐng)口一粒扣子,在她身側(cè)坐下,說:“我去你那里找過你,你不在。”</br> 辛貍別開臉,不理他。</br> 謝予然看著她的側(cè)臉,沉默片刻,緩緩道:“沐晴的事,我可以解釋,我承認(rèn),我確實對她……”</br> 話未完,就被辛貍一把打斷:“你別說了!我不想聽!”</br> 她將臉轉(zhuǎn)回來,瞪著他,眼底泛紅,聚起水光。</br> 謝予然去握她的手,低聲喚她:“小貍……”</br> 辛貍鼻頭一酸,在他繼續(xù)開口之前猛地仰起臉,堵住了他的唇。</br> 她像是徹底醉糊涂了,蠻橫地將他推倒在沙發(fā)上,用力親著他,還重重咬了他一口。</br> 卷翹的眼睫上,依稀沾著水意。</br> 謝予然被她咬得蹙了下眉,隨后攬住她的腰,勾身回吻過去。</br> 辛貍卻不準(zhǔn)他起來,重新將他按倒,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壓著他,胡亂撕扯著。</br> 燈光柔和靜謐,映照出凌亂糾纏的影,從客廳輾轉(zhuǎn)到臥室……</br>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再次響起破碎的爭執(zhí)聲,聽不太清。</br> ……</br> 對于辛貍來說,這一晚的體驗,著實不怎么好,甚至可以稱得上十分糟糕。</br>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都喝了太多酒的緣故。</br> 翌日,她很早就醒了,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難受得緊。</br> 謝予然躺在旁邊,黑發(fā)凌亂,閉著眼睛,還沒醒。</br> 他熟睡的時候,五官越發(fā)顯得俊秀,有點兒像女孩子,而且還是純良無害的那一種,讓人不忍苛責(zé)。</br> 辛貍側(cè)過頭,看著他,想起昨晚的種種,露出了復(fù)雜的表情。</br> 她輕手輕腳起身下床,拾起地上掉落的衣服穿上,進衛(wèi)生間洗漱。</br> 洗漱完,謝予然還沒醒,辛貍沒驚動他,最后看了他幾眼,悄悄離開。</br> 屋外日光漸漸爬上窗臺,窗簾隨風(fēng)拂動,晃開光影,謝予然動了動眼皮,終于醒了過來。</br> 他起身,在屋內(nèi)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摸過手機,皺著眉頭給辛貍打電話。</br> 一打過去,那邊直接掛斷。</br> 隨后,手機上跳出兩條消息——</br> 辛貍:【我們到此為止吧。】</br> 辛貍:【你的技術(shù)實在太差了!】</br> 謝予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