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雙龍城雄偉的城樓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斷壁殘垣間,猩紅的血跡、士兵的尸,隨處可見。</br> 顏狂和趙天明騎著飛行坐騎最先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殘破的情景,兩人的臉瞬間黑得如同鍋底的鍋灰。</br> 城外的官道上,那還有風行云一行人的蹤跡,只剩下被風刮起的點點塵埃,以及官道邊上在風中搖曳的枝條。</br> 失敗了!</br> 雖然很憋屈,但顏狂和趙天明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失敗了,這一次大動干戈,依然沒能抓住風嘯天,讓他再次逃了出去。</br> “轟!”</br> 一道紅光閃過,廢墟上的殘磚斷瓦轟然炸開,露出下面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影,嚇了兩人一跳。</br> 兩人正是一直呆在城樓上的孫老和三皇子黃驊偲,城樓垮塌得太過突然,兩人根本來不及離開,被垮塌的城樓埋在了下面!</br> “咳!咳!咳!”</br> 揚起的塵土嗆得黃驊偲嗓子癢,止不住一陣咳嗽!</br> “三皇子,你沒事吧?”</br> 聽到黃驊偲的咳嗽聲,顏狂才認出,眼前這個如同泥人一般的家伙,是和他一同前來的三皇子。</br> “沒事?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風嘯天呢,風嘯天抓到了沒?我要把他碎尸萬段,還有他身邊那個帶著銀翼飛馬的臭小子,我要他生不如死!”</br> 一向優雅帥氣的黃驊偲,什么時候這么狼狽過,要不是孫老護著,他只怕要被垮塌的城樓給砸死了!</br> “風嘯天?你是說,弄塌這城樓的是風嘯天,這怎么可能,他不過是一個剛剛晉升的二級武者而已!”</br> 顏狂難以置信的看著從廢墟中走出來的黃驊偲,希望能從他那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臉上,看到一絲開玩笑的跡象。</br> “不是風嘯天,是風嘯天身邊那個帶著銀翼飛馬的臭小子,他們人呢,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讓他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br> 黃驊偲看向周圍,尋找著風行云幾人的身影,可惜風行云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周圍那還有他的身影。</br> “他們已經跑了!你說風嘯天身邊有一個帶著銀翼飛馬的人,三皇子,你確定那是銀翼飛馬,不是其他的飛行魔獸?”</br> 黃驊偲兩次提到銀翼飛馬,讓顏狂留上了心,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守衛東城門的劉統領來報告的時候,就提到過,城主趙天明的兒子趙宇哲身邊,就跟著一匹銀翼飛馬,因為銀翼飛馬是飛行魔獸,而且特別稀少,為此他還對趙天明表示祝賀!</br> “你莫非懷疑本皇子說謊不成?”</br> 顏狂的質疑讓黃驊偲非常不滿!</br>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確認一下!”</br> 顏狂連忙道,身為顏家未來的家主,他并不怕眼前的三皇子,但姿態卻必須要做出來。</br> “對方確實帶了一匹銀翼飛馬,而且還是一只擁有五級魔獸實力的銀翼飛馬,老朽和它交過手,它的實力比普通五級魔獸略強,但度卻遠遠快于普通銀翼飛馬,老朽雖然是六級武者,單論度,卻也輸它一籌!”</br> 孫老不想兩人鬧僵,出來打了個圓場,他和銀翼天馬交過手,是最有言權的。</br> “啰嗦這么多干嘛,風嘯天既然跑了,你們身后的兩只飛行魔獸先給我,我要趕緊回城主府洗洗,這個樣子讓我怎么見人。”</br> 黃驊偲打斷幾人,走過趙天明身邊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估計是在怪他,雙龍城的城樓為什么不弄堅固一點,晃兩下就塌,害他差點被活埋。</br> “趙兄,風嘯天能順利逃離,該不會有你兒子的一份功勞吧?”</br> 顏狂眼中寒光閃爍,他這話不僅是在質疑趙宇哲,同時也是在質疑趙天明,風嘯天逃跑的時間太巧了,什么時候不跑,偏偏他和三皇子前腳剛到,后腳就跑了!</br> “顏狂兄,我要放走風嘯天的話,用得著如此大動干戈嗎?我只需要睜只眼閉只眼,擁有飛行坐騎的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飛過雙龍城,我何必弄得自己手下損失慘重,最后連城門帶著城樓都弄成一片廢墟,我有那本事嗎?”</br> 趙天明苦笑一聲,他沒想到,這一次拍顏家的馬屁,居然拍到了馬腿上。</br> 趙天明這么一說,顏狂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弄塌城樓,那至少需要圣級武者才能辦到,而且還必須是土系圣級武者。</br> “或許真的是石家的人出手了!”</br> 想起劉統領提到的那股詭異的土系力量,加上眼前變成廢墟的城樓,顏狂腦海中再次冒出了石家的身影。</br> 自從四大家族之的風家沒落之后,剩下的顏、水、石三家就再也沒有了從前融洽的關系。</br> “顏狂兄,你說石家的人為什么要救風家的人,甚至派出了一個圣級武者,而且還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一個圣級武者,要帶走風嘯天,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br> 這是趙天明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和顏狂一樣,也堅信石家派出了一個圣級武者。</br> 可惜黃驊偲走得太匆忙,沒有告訴兩人,弄塌城樓的,并不是什么圣級武者,而是一塊卷起來的不起眼的破布,一件一次性的寶物卷軸,否則,兩人也不用在這傷腦筋了。</br> “這事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解答?”</br> 顏狂看著趙天明,眼含深意。</br> “你是說犬子?”</br> 趙天明一下就明白了顏狂的意思,趙宇哲既然帶著他們進城,必定知道點什么,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問出風嘯天的下落。</br> “啪!啪!啪!啪!”</br> 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群士兵沖了過來,看到趙天明兩人,紛紛行禮,他們直到現在才趕到。</br> “報告城主大人,城里一共現十七個風嘯天,其中十五個被我們擒獲,兩人失去蹤影,是否需要繼續搜捕?”</br> 前來報告的,正是守衛東城門的劉統領。</br> “繼續搜捕?一群廢物,看看眼前的城樓,風嘯天早就跑了,這么多人,被幾個假扮的風嘯天,耍得團團轉,你還有臉說抓住十五個風嘯天?還有臉說繼續搜捕?”</br> 趙天明厲聲道,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是被“風嘯天”耍得團團轉的人之一。</br> “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帶人去追!”</br> “等等,讓別人去追就行了,你去把宇哲找來,我有些話想要當面問他!”</br> 趙宇哲是否跟風嘯天有勾結這事,他必須問清楚,而且必須當著顏狂的面問清楚!</br> “是!”</br> 劉統領答應一聲,正要離去,不料遠處一人一獸沖了過來!</br> “爹,救命啊!”</br> 趙宇哲騎著齙牙野豬,哭喊著沖到趙天明身邊。</br> “爹,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風嘯天那群混蛋,那群混蛋不僅打我,還讓我騎一只渾身爛泥的齙牙野豬,弄得我全身都是又黑又臭的爛泥,還逼著我帶他們進城,不然就要用魔獸糞便把我給埋了,爹,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br> 趙宇哲從齙牙野豬身上跳下來,抱著趙天明的大腿,哭訴道,這個時候的齙牙野豬,經過趙宇哲幾天的不斷清洗,已經變得干干凈凈。</br>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站起來說話!”</br> 趙天明一臉黑線,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丟人了!</br> “爹,風嘯天就在我城西的府邸里,你趕緊派人去把他們抓起來,替我報仇啊!”</br> 趙宇哲根本沒理會趙天明的話,繼續哭著道。</br> “你說風嘯天在你城西的府邸里?現在還在?”</br> 顏狂上前一把抓住趙宇哲的手臂,吃驚的道。</br> “你們追著一個假的風嘯天到我府邸附近的時候,他們還躲在我的府邸里,他們怕我出聲求救,在你們靠近的時候,就把我打暈了,我剛醒過來,就跑出來找你們了,現在他們在不在我也不知道啊,不過爹你一定要派人去幫我搜一下,他們肯定還偷偷藏在我的府邸里,要對我不利!”</br> 趙宇哲抱著趙天明的大腿,繼續哭著道,他這是要燈下黑一黑到底的節奏啊!</br> 趙宇哲這么一說,顏狂頓時沒了興趣,趙宇哲說的府邸他知道,他和趙天明追到那的時候,還開過一句玩笑,說風嘯天說不定就藏在里面,沒想到還真被他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br> 當初那位假的風嘯天一頭撞墻,他還疑惑了好久,現在想想,肯定是躲在府邸里面的風嘯天一行人在暗中動了手腳。</br> 要是當時多想一步,進府邸搜查一番,說不定風嘯天現在已經成了他的階下囚。</br> 不對!風嘯天身邊還有個石家的圣級武者,當初他要是和趙天明一起進去的話,說不定會落得和那位撞墻的武者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br> 想到這,顏狂反而慶幸當初沒有進入府邸了!</br> “起來!”</br> 趙天明一把將趙宇哲提了起來,他現在恨不得掐死這個兒子,平時有潔癖就算了,這個時候還盡給他丟臉。</br>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風嘯天會逃往那座城市?”</br> 為了在顏狂面前挽回那么一點點面子,趙天明把趙宇哲提到面前問道。</br>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爹,你一定要去把他們抓回來。”</br> 趙宇哲興奮的回答道。</br> “快說,他要逃到那座城市!”</br> 顏狂雙目精光暴閃,搶上前問道,要是能問出風嘯天逃跑的方向,他們說不定還能追上。</br> “我聽他們說,要逃二十個‘風嘯天’到巨石城,逃三十個‘風嘯天’到熔火城,逃二十五個‘風嘯天’到……”</br> “夠了,給我滾回去,一個月之內,不許你踏出房門半步,不然我就用家里那些魔獸的糞便把你埋了!”</br> 趙天明怒喝一聲,把趙宇哲甩到了齙牙野豬身上。</br> 這是知道風嘯天逃往那座城市?這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br> “是!是!”</br> 趙宇哲騎著齙牙野豬跑了,嘴角卻扯出了一道勝利的笑容,經過這么一鬧,誰也不會再去搜查他的那座府邸。</br> 其實這一切都是風行云的主意,風行云其實也是沒辦法,銀翼天馬跟著趙宇哲進城,這是許多人都看到的事情,但他要闖出城,沒有銀翼天馬這個最大的助力,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br> 所以他不得不讓趙宇哲一黑到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