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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第 108 章

    太后駕崩的消息迅速奏上朝廷,掀起一陣驚濤駭浪。</br>  滿朝文武都在私底下暗暗議論,說是難怪太后半年沒出來見人,還不遠千里躲到金陵去,原來是已經不行了。</br>  太后纏綿病榻已久,以往早有種種跡象,甚至也有過類似猜測,所以太后駕崩的消息,對于人們來說并不突然。</br>  宮里,瑤妃聽聞,早已花容失色。</br>  她氣不打一處來,呼吸急促,一時受了刺激,腹中陣陣劇痛傳來,捂著肚子,額上冒出層層冷汗。</br>  旁邊宮人也有些慌張,“娘娘,可要喚太醫?”</br>  瑤妃面容緊繃,緩緩抬了抬袖子,“不必。”</br>  她久久呆滯的目光看著外頭,實在無法接受,太后怎會駕崩了?</br>  她竟然聽到了自己的死訊,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br>  按理說,金陵舊都守衛森嚴,假太后還會功夫,好端端的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死了,除非,是被人謀害的!</br>  她千算萬算,卻做夢都沒料到,會成如今這種局面。</br>  她氣得狠狠捶了一把自己的肚子,疼得她冷汗都流了下來,緊緊咬牙,目光恨恨。m.</br>  早知如此,她何必留下這個孽種!就知道一步錯,步步皆錯,害她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已經無路可退了。</br>  好在,死的是假太后,他們不可能認不出來吧?</br>  現在她大著肚子,只能吃啞巴虧。只有等今后事情了結,她出來澄清,稱自己是假死,還能一切歸位。</br>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一天了。</br>  一想到太后死訊,她就胸悶氣短,腹中難受,整個人都不舒坦。</br>  若讓她知道是誰在背后搞的鬼,她定不會輕易放過!</br>  與此同時,寧國公府也聽聞了太后死訊。</br>  盛長樂聽說之后,差點沒笑出內傷,雖然說,怎么也是一條人命,她不應該笑得那么開心,可是她一想到瑤妃現在肯定快要氣得七竅流血了,就實在忍不住幸災樂禍,自己躲在被子里悄悄笑到腹痛。</br>  沒想到,李元璥辦事這么效率,半個月就把假太后弄死了?</br>  果然是,假太后始終身邊的人疏于防范吧。</br>  她還以為,李元璥或許不會對太后下手,又或許辦不成事呢,倒是小看他了,他依舊那樣無所不用其極。</br>  盛長樂開心,徐孟州可就不開心了。</br>  徐孟州久久沒能無法接受,太后怎么突然就死了?</br>  太后的病情如何,徐孟州也一直不知情的,原本想讓秦艽給她看,可是太后不肯,她一直就不待見秦艽,說秦艽給寧國公治了這么多年病都沒治好,就是個庸醫,她寧愿相信太醫。</br>  寧國公和謝氏聽聞,也是悲痛萬分,整個徐家都因為太后的死亂作一團。</br>  最終,徐孟州決定,親自去金陵將太后的尸首迎回來,順便查查太后的真正死因,畢竟是他親姐姐,怎么也要拿出個說法來。</br>  當天,徐孟州將去金陵的決定奏上,然后收拾東西,準備次日一早出發。</br>  臨走之前,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盛長樂。</br>  她現在腦袋上的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仍舊失憶,怎么也想不起他來。</br>  夜幕降臨時候,徐孟州來到盛長樂門外,看見里頭還亮著燈,人影搖晃,抬起袖子,“咚咚”兩聲敲響了房門。</br>  他問,“昭昭,我能進去么?”</br>  盛長樂就在里頭回答,“不能。”</br>  可她拒絕的話剛出口,徐孟州已經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好像根本沒有問她同意的意思。</br>  推門而入,正好瞧見沉璧正在給盛長樂洗腳。</br>  盛長樂拉下裙擺遮住,還道:“我不是說不能進來么!”</br>  徐孟州沒有理她,面無表情的,朝著沉璧揮了揮袖子,把沉璧叫退出去。</br>  而后他脫去外袍,棲身坐在沉璧方才的凳子上,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就將手伸進了腳盆水里,像是捉魚似的,一把捉住了盛長樂的小腳。</br>  盛長樂作勢往后縮,“你干什么?”</br>  “別動。”</br>  盛長樂還扭捏了一下,“不要你!”</br>  徐孟州還滿不在意,“洗澡都洗過了,洗腳而已,你怕什么。”</br>  “……”</br>  他抓得緊,盛長樂只好不做反抗,垂目憋笑的看著他幫自己洗腳。</br>  徐孟州揉了揉她的小腳,被手心的繭,癢得盛長樂連忙往后縮,臉上都憋得漲紅。</br>  徐孟州隨后才沉聲道:“昭昭,我明日要去金陵接太后的棺槨回來。”</br>  他面色沉凝,愁眉不展的,剛剛進來時候盛長樂就已經察覺到了,必定是因為太后死訊,心里難免悲痛難受,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br>  盛長樂真想告訴他,別傷心得太早,他那個姐姐根本就沒有死。</br>  不過想著徐孟州親自去了金陵,只要看過太后的尸體,肯定就會相信她先前說的話了,他傷心就讓他多傷心幾天吧。</br>  盛長樂淡淡的“哦”了一聲,嘆息道:“你也不必太難過,人終有一死,節哀順變。”</br>  徐孟州卻抬眸看著盛長樂,道:“昭昭,我這一去恐怕要小半個月,今日我能在你這里睡么?”</br>  他今年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沒跟盛長樂同房過,每天都是能看不能吃的。</br>  盛長樂自然是拒絕的,“當然不能!”</br>  徐孟州頭疼,“我們是夫妻,夫妻同床共枕是天經地義的。”</br>  盛長樂癟著嘴,沒有說話,想著他都要離京這么久,好像多少還是有點舍不得拒絕。</br>  最后只好道:“那你不許碰我。”</br>  至少可以同床,徐孟州點頭答應。</br>  他拿帕子將盛長樂的一雙玉腳擦干,而后橫抱起來,送進了里屋。</br>  晚上,芙蓉暖帳拉下,床榻上并排躺著一對夫妻。</br>  本來是說好了各睡各的,可是上.床之后,徐孟州就變卦了,將盛長樂強行拽進懷里,說是要抱著她睡。</br>  盛長樂捶他,“騙子!”</br>  男人已經是一身滾燙,胳膊將她死死箍在懷里,喘著粗氣,貼在她耳廓,話里還有些委屈,“昭昭,你還是不記得夫君么?”</br>  他這樣的話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像是在自說自話。</br>  盛長樂對上他帶著情意的灼灼視線,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僅整個人是軟的,連心都軟了下去,實在有點不忍心再騙他。</br>  她久久看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吶吶問,“我們之前當真是兩情相悅么?”</br>  男人滾燙的手掌,輕輕捧著她的小臉,湊到她臉上,“當然是,昭昭還說過一千遍你愛我。”</br>  “……”盛長樂心里不屑,他臉皮還真厚,床上逼她說的也好意思拿出來騙人。</br>  徐孟州道:“昭昭,你還說,這輩子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還說想給夫君生孩子的……”</br>  盛長樂輕哼,“我怎么可能跟你說那么肉麻的話!”</br>  徐孟州捏著她的下巴,“你不跟我說跟誰說?昭昭,你莫不是想等我離京就去找你的皇帝表哥吧?”</br>  盛長樂咬著唇沒有說話。</br>  徐孟州緊緊皺眉,實在放心不下,便提道:“不如你隨我一起去吧。”</br>  盛長樂道,“不想去!”</br>  盛長樂不愿意去,徐孟州思來想去,琢磨著,還是應該讓皇帝跟他一起去接太后的棺槨,免得他走了,回來盛長樂就送他一頂綠帽子。</br>  畢竟,她現在就喜歡那個狗皇帝,心里一點沒他,誰知會不會趁此機會擺脫他。</br>  事實證明,徐孟州甜言蜜語的時候,就是想哄她騙她做那些事情。</br>  盛長樂就知道,同意讓這男人同床共枕,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大錯特錯。</br>  什么就抱抱不碰她,就蹭蹭不進去,都是男人騙人的鬼話。</br>  她本來還想假裝黃花閨女,可身子太不爭氣,經不住他的挑弄,很快就敗下陣來,仿佛被抽走了骨頭似的,化成了一攤軟肉,只能任由他擺布。</br>  他大概是憋得久了,今日異常生猛,呼吸急促灼燙的,在盛長樂耳邊說道:“昭昭,你身子還是記得夫君的……”</br>  他實在太清楚她的弱點,拿捏得死死的,盛長樂也很久沒被碰過,輕輕一觸碰,好似有羽毛在撓她腳板心似的,癢得難受至極,腦子里一片空白,比往常時候也更歡愉。</br>  原來禁欲一久,兩人再湊到一起,就像干柴烈火似的,瞬間就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誰也欲罷不能。</br>  徐孟州壓抑已久的心緒,總算爆發,今日要得狠了些,一直到盛長樂累得睡著了,他才戀戀不舍的將她放開。</br>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徐孟州便要啟程出發。</br>  看盛長樂睡得正香甜,紅著臉,嘟著小嘴的模樣,也沒忍心吵醒她。</br>  還好,皇帝本來打算御駕親自去接太后棺槨,所以徐孟州就跟隨皇帝御駕,一同離京而去。</br>  他已經出城門,盛長樂才睡醒過來,想去送他已經來不及了。</br>  隨著徐孟州離京,盛長樂心里總隱隱有些不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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