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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第 96 章

    懷里香嬌玉嫩的一團,手心觸及之處的綢緞都覺得又柔又軟,徐孟州好幾日不見她,一時捧著不想松手,蝕骨鉆心的念頭簡直有些要命。</br>  他正如饑似渴的與她親昵,一時腦子里都只有一個想法,迫不及待的想將她融入身體里。</br>  盛長樂皺著眉,一臉潮紅,連連把他往外推,“夫君,先說正事!衛王可救出來了么?”</br>  徐孟州急促呼吸,回答,“自然救出來了,不然哪有臉來見你。”</br>  說著,他捏著她的下巴,問她,“昭昭,你膽子可真不小,皇后也敢擄走?”</br>  他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啄了一口,“嗯?”</br>  盛長樂癟嘴,“你胡說,擄走皇后的明明就是衛王妃,才不是我!”</br>  “不是你策劃的?”還找人背黑鍋,弄得好像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br>  盛長樂對上他幽暗深邃的眸子,知道瞞不過他,也就老實說了,“告訴你也罷,是我策劃的,是我想壞太后的好事。”</br>  想到被太后害得慘死的秦嬤嬤,盛長樂鼻子一酸,眼淚都包在了眼眶之中。</br>  那眸含秋水,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斷斷續續,將從驪山回去之后的事情都跟徐孟州說了,說是聽聞秦嬤嬤被扣在宮里,去要人卻只要回來幾顆牙齒。</br>  盛長樂反正就是想讓皇后假孕的事情被戳穿,她倒要看看,太后這么費盡心思,不惜殺人滅口的掩蓋,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br>  她道:“夫君,我知道你與太后是姐弟,你必定不好插手這些女人間的瑣事,反正我自己會為秦嬤嬤報仇的,什么也不用你管,免得你說我破壞你們姐弟之情!”</br>  這話直白的意思,不如說是盛長樂讓徐孟州在她和太后之間做一個選擇。</br>  反正徐孟州不幫她也罷,別幫太后就行。</br>  徐孟州苦笑,“你這是什么話,誰說不管你了?</br>  他揉了揉她鼓起的臉蛋,“別生氣,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太后要人,我看她就是怕你把皇后假孕的事情捅出來,故意嚇唬你的,沒想到還適得其反……”</br>  盛長樂賭氣,“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果然指望不上你!”</br>  她推開他,跳下桌子就要走,徐孟州皺著眉,將她拉回懷里,“那不管秦嬤嬤是否活著,我都問太后要個說法?”</br>  盛長樂道:“你倒是可以找她要說法,回過頭來,她知道我找你告狀,又好來針對我!”</br>  徐孟州頭疼,“那你想如何?”</br>  盛長樂不理他,“不管你,我要先去看看衛王情況如何再說!”</br>  隨后盛長樂找來火折子,點燃油燈,罩上燈罩,先把身上被徐孟州弄亂的衣裳整理整齊。</br>  徐孟州眉頭緊擰,也只好帶著她先去見衛王。</br>  *</br>  衛王倒是九死一生,活著回來了,只是傷得那么重,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也不太好看,整個人都顯得憔悴。</br>  徐寶珠和李月容已經找秦艽問過衛王傷情,得知腿傷嚴重,恐怕今后無法直立行走了……</br>  原本衛王也是身如玉樹,光風霽月的俊美人物,如今經此變故,落得這般田地,任由誰見了都不禁感慨萬分,心里雖然清楚,卻都不愿提他腿的事情。</br>  徐寶珠正坐在床邊,想到今后衛王一雙腿廢了,心疼得哭成了淚人。李月容也立在旁邊偷偷抹眼淚。</br>  盛長樂神情哀愁,不禁感嘆,衛王前世自焚而亡,如今一雙腿,也不知能不能低過一條命?</br>  衛王擰眉,“我這不還活著么!你們一個個現在就急著哭喪,是不是太早了些?”</br>  幾人這才抹去眼淚,不再哭哭啼啼,免得衛王更加難過。</br>  衛王聽聞李月容和徐寶珠都要跟他回隴西,他自然是拒絕的。</br>  李月容留在京城,怎么也是尊貴的皇室公主,就算做錯事,受罰完就沒事了,可若是跟著他回隴西,今后就會灌上反賊的名聲,今后前路渺茫。</br>  同理,徐寶珠也是如此,不管她做錯了什么,畢竟是太后寵愛的侄女,皇后的親妹妹,若是留在京城今后還能重新來過,若是跟他離開,等于失去一切,什么都沒有了。</br>  李月容反正是一口咬死了,“五哥,你別說了,若是我丟下你,回去也會良心不安,這輩子都良心不安,做公主又有什么意思,我是一定會跟著你回去的。”</br>  徐寶珠連連點頭,她也是!</br>  衛王對上徐寶珠哭得紅腫的眼,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才好。</br>  他與徐寶珠成親三月,一直都冷落她,不待見她,對她實在很差,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br>  倒是出乎預料,他落難之時,徐寶珠竟愿意為他出頭,不惜擄走皇后,還要扔下一切跟著他回隴西。</br>  眾人似乎看出來,兩夫妻有話要說,各自識相的悄然退去。</br>  只剩下衛王跟徐寶珠二人留在屋里。</br>  昏暗燈光下,衛王靜寂無聲的躺著,身上蓋著青色妝花錦被。</br>  徐寶珠則垂目坐在床邊,手心在膝蓋的裙擺上捏了又捏,明明是夫妻,如此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卻好似有些緊張局促。</br>  衛王終究是先開口道:“我寫一封放妻書,明日你帶著,隨首輔他們一起回京,別跟著我。”</br>  徐寶珠還以為,她此番為他做了事,他對她會有所改觀的。</br>  誰知,他依舊那般冷漠,還說要寫放妻書,攆她離開,如此冷漠決絕的口氣。</br>  當時徐寶珠就忍不住,又落了淚,“殿下當真要趕我走么?”</br>  衛王半瞇著眼,沒有說話。</br>  徐寶珠眼淚止不住的涌出,順著臉頰流下,都一滴一滴落到手背上。</br>  她埋著頭,哭聲說道:“殿下,寶珠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我,一直都不待見我,可是,當初我們成親那日你親口說過的,這輩子你的正妻都會是我,如今不能言而無信。</br>  “我們既是夫妻,自然應當有難同當,寶珠所求不多,只想留下來照顧你,你現在身受重傷,行動不便,總歸有用得上的地方,你就當是多帶個奴婢也好……”</br>  “若殿下當真就那么厭棄我,容不下我,非要趕我走,我絕不無理糾纏……</br>  “只望殿下好生保重身子,將來,有緣再見……”</br>  她確實哭得很傷心,就像她姐姐說的那樣,不管她做了什么,衛王都不會領情,會將她棄如敝履。</br>  徐寶珠已經哭得眼前一片模糊,看著衛王,道:“我臨走之前,還有一個心愿未了,只望殿下能成全。”</br>  衛王別開臉,道:“說吧。”</br>  徐寶珠抹了一把眼淚,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大著膽子,道:“我想抱抱殿下……若是殿下不方便就算了。”</br>  衛王蹙了蹙眉,不過沉吟片刻后,還是微微頷首表示同意。</br>  畢竟他們好歹夫妻一場,兩人連手指頭都沒碰過。</br>  徐寶珠怕碰到衛王身上的傷,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湊上去,側躺在衛王身邊,靠在他肩膀上。</br>  感覺他身上冰涼涼的沒有溫度,一身都是藥味混合血腥味,呼吸都有些虛弱,也不知受了什么罪。</br>  想著今后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徐寶珠鼻子一酸,突然很是傷心難過,哭得更加厲害了,一時間泣不成聲。</br>  聽著她傷心的哭聲,衛王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卻不敢開口安慰。</br>  其實他心也是肉做的,眼看著徐寶珠為了他的所作所為,心下自然有所觸動,覺得多有虧欠。</br>  可是他現在廢人一個,亡命之徒,自身難保,自己都不知能活到幾時,又怎能牽連了她,讓她跟著去吃苦?</br>  徐寶珠若回去,徐孟州定會想法子保全她,她今后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高門千金,就算再嫁,也能嫁個好人家。</br>  *</br>  皇帝的人馬已經連夜追蹤到江邊,正沿著岸邊搜尋。</br>  直到次日,天剛蒙蒙亮時候,有官兵在岸邊發現一艘船。</br>  只不過,船上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皇后,其余什么線索都沒有留下,他們還真的做得干干凈凈。</br>  在徐孟州的暗中安排之下,皇后很快就被送到了李元璥面前。</br>  李元璥照例讓帶來的太醫看一看皇后的情況,才查出皇后沒有懷孕,也沒有落胎的跡象,不知是早就落胎,還是一開始根本就沒懷上!</br>  李元璥聽聞皇后竟是假孕,得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自然是龍顏大怒。</br>  皇后醒來之后,得知假孕之事已經穿幫,一時驚慌失措。</br>  她也只能哭著跪在李元璥面前,拉著他的衣擺苦苦哀求解釋,“陛下,陛下你聽臣妾解釋,都是盛長寧,那時候給臣妾下藥讓臣妾小產……都是盛長寧害的,她如此大逆不道,所以太后才處死了她!”</br>  李元璥氣得面紅耳赤,一腳將她踹了出去,厲聲喝罵,“那你繼續假孕,難不成還想去外頭抱個孩子,擾亂我皇室血脈!你知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br>  “不是,不是,臣妾絕對不敢……”</br>  想到戳破之后,后果嚴重,徐玉珠一時嚇得倉皇失措,也就只好什么都說了,“是仙女!陛下肯定還記得,當初天云山行宮那個仙女,是她懷有龍種!</br>  “臣妾落胎之后,本是想到時候把她的孩子抱過來,那也是陛下的血脈,陛下恕罪……臣妾當真不是有意為之,都是被人謀害的。”</br>  聽聞她這番話,李元璥驚愕萬分,頓時來了精神,蹲下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質問,“你說什么,仙女當真另有其人?”</br>  李元璥一直就懷疑,徐寶珠根本就不是那個仙女,也是現在才知道,不但仙女另有其人,仙女竟然還懷有他的龍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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