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海水不斷灌入陸?zhàn)ǖ淖炖铮瑸榘踩止ぷ髁耸迥陱臒o敗績、成就無數(shù)神話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同事的背叛死于溺水。
如果不是陸?zhàn)ㄌ湃巫约旱耐拢攘四潜卸镜乃木窳σ膊粫o法使用。
可惜沒有如果!
陸?zhàn)ù邉幼约簝H剩的精神力凝聚成針扎入那個叛徒的后腦,想殺她?那她一定要拉著這個叛徒陪葬!
“救上來了,救上來了。”
“小阿嬌快醒醒啊。”
“妹妹!妹妹!”
“老許你快來看看,小阿嬌怎么沒氣了!”
……
陸?zhàn)ㄖ挥X得自己的頭痛得快要裂開,她甚至顧不得反應(yīng)自己還活著這件事,只聽得到耳邊有千百個聲音在喊小阿嬌。
不用睜眼陸?zhàn)ǘ寄苈劦阶约荷砩洗瘫堑暮P任叮秀遍g陸?zhàn)ǜ杏X到有個人抱住了自己,溫聲安慰她別怕。
她像是做了場冗長的夢,夢里有個溫柔的女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陸?zhàn)粗约哼@具瘦得堪比豆芽菜的身體欲哭無淚,她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穿到了小娃娃紀月嬌身上!
不過還活著就好,從前的陸?zhàn)ㄖ粸橥瓿扇蝿?wù)而活,卻不知道真正的險惡之人就藏在她身邊。
如今上天優(yōu)待她給了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從今以后她要為自己而活。
陸?zhàn)ǚ藗€身,想要從床上站起來,卻不小心碰倒了床頭的木雕娃娃,房外立刻沖進來一個扎著羊角小辮的小姑娘。還不等她看清楚小姑娘的模樣,小姑娘就緊緊的抱住了陸?zhàn)ā?br/>
“娘,妹妹醒啦!”小姑娘扯著嗓子叫。昏迷中陸?zhàn)]少聽到原身一家子湊在她床頭擔心她,這大嗓門小姑娘應(yīng)該是原身的二姐紀月寧。
人不如名,這位姐聽嗓門子也不是個寧靜致遠的主。
“小阿嬌醒了?”
穿著打滿了補丁的布衣的婦人把手上的水擦在衣服上,快步走進來掰開了紀月寧摟著陸?zhàn)ú弊拥氖郑澳阋锼烂妹冒。俊闭f話的婦人正是原身的娘王氏。
“小阿嬌醒了就好,娘就怕你醒不過來。”王氏說著就開始抹眼淚,陸?zhàn)◤埩藦堊煜胍参克瑓s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這具身子不光又瘦又小,還是個小啞巴。剛剛還在感謝老天留她一命的陸?zhàn)ǎ瑢χ咸毂攘藗€中指。
好在王氏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娘,你別哭了。小妹臉都瘦沒了,快把我摸的那個鳥蛋給妹妹做了吃。”
紀月嬌的二哥紀裕華站在門外對著她笑,燭火昏暗,少年干瘦的臉上只剩一雙眼睛閃閃發(fā)光,卻足以看得出來妹妹醒了他也很高興。
陸?zhàn)◤男【褪枪聝海臍q時因為強大的精神力被特招進入安全局。剛到安全局的時候主任叫過她幾年阿皎,后來她執(zhí)行的任務(wù)越來越多,位置越來越高,主任就開始和其他人一樣喊她陸小姐了。
從沒有親人的陸?zhàn)ㄓX得,這一世自己能有這樣的家人好像也挺好。
“這家人還不錯,沒有因為原身是個小啞巴就拋棄她,反而還更加嬌寵她幾分。”陸?zhàn)ㄏ耄澳蔷妥屛規(guī)е隳欠菀黄鸷煤没钕氯グ桑“伞!?br/>
三天后,大寧朝圍子村。
陸?zhàn)ㄒ呀?jīng)接受了紀月嬌這個名字,也逐漸適應(yīng)了這具身體。除了不會講話之外,小娃娃這具身體還挺好用,她的精神力甚至不弱于陸?zhàn)ㄐr候,相信只要加以訓練,紀月嬌還能成為一個精神力卓絕的強者。
可是紀月嬌最不能忍受的是——餓。
大寧朝大旱三年,他們所在的圍子村全靠老村長未雨綢繆修建了水窖糧倉,才能維持到今天。饒是如此,三年下來,整個村子里可以吃的東西也沒剩多少了。雖然圍子村地靠北海,但這個年代卻沒有技術(shù)進入遠洋捕魚,近海的魚早在一年前就捉不到了,北海也就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擺設(shè)。
為了活下去,村里每家每戶現(xiàn)在一天都只吃一頓飯,作為傷員兼全家最疼愛的小妹,紀月嬌每天還能分到小半個野菜饅頭,其他人每天只能喝可以照見人影的小米粥。
嚼著嘴里干干的野菜饅頭,紀月嬌從沒想過從前最挑食的她,會因為想到自己出任務(wù)前那碗沒喝完的排骨湯饞得一直掉口水。
“阿瑤,給我備點干糧,明天我?guī)е洗筮M山。”說話的是紀月嬌的爹紀長河,紀長河面色黝黑,一對眉毛又粗又濃,如果不是兩頰餓得陷了進去,看著也是個五官端正的俊朗漢子。
“這……家里哪還有干糧呀。”王氏嘆了口氣。
紀月嬌這幾天跟著二姐把家里家外摸了個門兒清,知道王氏這句話沒有作假,家里確實沒有多少能吃的東西了。
“去城里找找晴丫頭吧,如果這趟進山能夠獵到野味,咱們多給晴丫頭送點過去。”紀長河沉默了半晌,像是做了什么艱難的決定。
王氏拍了拍紀長河的手,“幸好女婿是個好的,可惜他娘……”
紀長河和王氏口中的晴丫頭便是紀月嬌的大姐紀月晴, 她今年已經(jīng)十七歲了,去年剛嫁到圍子村十五里外的縣城里。嫁的是縣衙里的捕快,雖然時值災年、大寧朝外焦內(nèi)困,但是縣城里的生活總比圍子村要好上不多。只不過聽紀月寧說,大姐的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
紀月嬌認真地聽著爹娘交談,心里卻在盤算著怎樣能幫家里找點吃的,她二姐手腕細得像根一折就斷的樹枝,一家的孩子看著都營養(yǎng)不良,再不吃點好的,紀月嬌真怕自己穿過來沒多久,一家人就都要被餓死了。
紀長河見小女兒愣愣的,還以為她擔心自己進山遇險,擦了擦手摸了摸紀月嬌的頭安慰她:“小阿嬌別怕,爹進山給你找肉吃。”
他的三個女兒,數(shù)小女兒最為早慧,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卻比同齡孩子要聰明懂事許多,雖然落水被救上來后,小女兒經(jīng)常看著村子發(fā)呆,紀長河也只以為紀月嬌是受了驚嚇,所以他和妻子都沒敢多問紀月嬌落海那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紀月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她長得像王氏,雖然餓得皮包骨頭,但還是看得出來是個清麗小美人。紀月寧坐在旁邊,將自己碗底里剩下比較濃稠的小半碗小米粥倒了一半在紀長河碗里,一半在紀月嬌碗里,還假裝說是自己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