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宏睿一整晚沒有合眼的期盼之下,苗心依于第二天,醫生給出的時間點,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苗心依一睜開眼,就看到周宏睿握住自己的手掌趴在床邊,想到他在感情上對自己的欺騙,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她使出當前最大的力道,收回自己的手掌,不愿和周宏睿有過多的接觸。
周宏睿因為牽掛苗心依的緣故,根本就沒有睡著,感受到動靜,即刻清醒了過來。他看到苗心依面上顯露出怒意,以討好的口吻道:“心依,還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跟我說,我去喊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苗心依一點不顧及周宏睿的情緒,毫不客氣的開口:“我現在,最不想看到你,你馬上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百病全消。”
周宏睿心頭一緊,伸手想要握住苗心依的手掌,看到苗心依十分抗拒的把手藏到被子里面,心房被一股濃濃的哀傷覆蓋。他故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道:“心依,昏迷了一整夜,沒有喝一滴水,肯定口渴了。你沒醒過來之前,我剛好接了點熱水回來,我倒給你喝,暖暖胃。”
苗心依實在說不出更狠心的話語,干脆閉上眼睛不在看向周宏睿,忽然想到自己在昏迷中憶起的實情,想要馬上和苗父苗母見面,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周宏睿把盛著溫開水的玻璃杯端到床邊,把苗心依的神情盡收眼底,繼續認錯:“心依,我做錯了,你應該生我的氣。但是,我祈求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和我賭氣。”
苗心依不愿睜開眼睛,用冰冷疏離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確實沒有辦法面對你,我想要見爸媽,你幫我聯系他們。”
周宏睿誤以為苗心依想要見周父和周母,忙不跌停的道:“爸媽方才打電話過來,詢問你的狀況,我告知他們你醒過來,他們非常開心,還說等會兒過來看望你。”
苗心依睜開了雙眼,僵著臉說道:“我想要見,我爸媽,不是你的父母。你幫我聯系他們,我不想在重復第二次,我很累,想要休息,你可以先出去了。”
不等周宏睿給出任何的回應,苗心依再次閉上了雙眼,腦中關于兒時的記憶更加的深刻,也知道這些記憶,并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是真實存在的。她想要見到苗父和苗母的心情,更加的迫切了,也沒有顧及周宏睿當前擔憂的心情。
周宏睿了解苗心依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的更改,略微傷神的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水杯放在病床旁邊的柜子上。他拿出手機,當著苗心依的面,撥通了苗母的電話,把苗心依受傷,想要和苗母見面的實情盡數告知苗母。他聽著手機那頭傳來苗母嚴厲的呵斥,沒有一絲為自己辯解的意味,低聲下氣的對苗母致以歉意,讓苗心依聽在耳里,很不是滋味。
苗心依堅硬的心腸,因為周宏睿誠懇認錯的態度軟下了幾分,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周宏睿時,又想到他對自己使用的卑鄙手段,強逼著自己保持對周宏睿的埋怨。
一通認錯的電話結束,周宏睿再次把目光移到苗心依的身上,看到苗心依依舊不愿多看自己一眼,心房被恐慌快速占據。他想要出言哄慰苗心依時,轉念想到苗心依執拗的個性,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坐回到椅子上,動作輕柔的把苗心依的手臂放回到薄毯里面,用往常溫柔的聲音道:“心依,醫生囑咐過,說你醒來,只能吃些好消化的清粥。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不能不顧及到自己的身體。我去買粥,你乖乖的在床上躺好,不要做出讓我擔憂的行為。”
苗心依還是保留了一絲的理智,想要在苗父和苗母到來前,盡量恢復身體的元氣,不想他們看到自己的狀態,為自己著急。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宏睿平淡的道:“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暫時,不想耗費精力來談論。我要等到,我爸媽過來,為我解答一些疑惑之后,在來考慮怎么解決。我請你,尊重我的決定,我將不勝感激。”
周宏睿不想繼續刺激苗心依,使得她病情加重,直接應承下來:“只要你開心,不論你怎么處理,我都愿意。”
周宏睿看著苗心依沒有給出任何回應,有些后悔自己把話說得太快了,擔心苗心依固執的脾氣上來了,會對自己說出離婚的話語。他更深入的思考,認為自己過分的憂心,也不能改變目前的情況,索性勸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他不想餓著苗心依,離開了病房,往醫院的食堂走去。
苗心依在周宏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就睜開了眼睛,腦中不是回想著自己兒時的記憶,就是想著周宏睿對自己使用過的不光彩手段,感覺到心力交瘁。
與此同時,李志澤因為給苗心依獻過血的緣故,被經理特批了兩天假,經理還囑咐李志澤在宿舍里面好好的休息。
李志澤認為自己年輕力壯,從身體里抽了點血出來,沒有任何大礙,對經理表達了自己想要上班的想法,遭到經理的拒絕。無奈之下,李志澤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宿舍里面其他的同事上班,自己躺在床上,腦中關于苗心依出事故的場景始終揮之不去,心房還泛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在一陣胡思亂想之下,李志澤大腦逐漸被一股困意侵襲,漸漸閉上了雙眼,進入到睡眠模式當中。
大概因為和苗心依是雙胞胎的緣故,苗心依的受傷刺激了李志澤的大腦,讓李志澤在夢中竟然憶起一絲絲關于兒時的記憶。
此刻,李志澤夢到了兒時的老家,看到程父和程母在院中乘涼,年幼的程允轍和程依珊在院中的棗樹下,撿著從樹下掉下來的棗子。
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切讓自己莫名熟悉的場景,李志澤內心的疑惑非常多,不明白院中的人和自己到底存在怎樣的聯系。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院中的季節由炎熱的夏季,轉變為寒冷的冬季,大雪紛飛覆蓋了院子的每一寸土地,給院子穿上了一層白衣。
短短的瞬間,天空就放晴了,院中的地上積攢了一層厚厚的雪,因著氣溫低下的緣故,短時間內無法融化。
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推開一絲縫隙,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從中露出來,看著院中皚皚的白雪,眼中充滿了渴求的欲望。她把肉嘟嘟的小手伸到空中,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打了個哆嗦。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把手收回去,想要關上大門時,大門從里面被拉開,年幼的程允轍毫不猶豫的跑到院中,開心的蹦跶起來。
程依珊也迅速的跑了出去,去到距離程允轍半米之處,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搓成一個圓圓的雪球,對著程允轍扔過去。
程允轍沒有反應過來,鼻梁被擊個正著,看著程依珊笑得很開心,氣不打一處來。他同樣抓了把雪,揉搓成雪團,對著程依珊扔過去,卻被有準備的程依珊躲開了。
程允轍氣急了,蹲在地上搓出更多的雪球,誓有一副不把程依珊打中,便誓不罷休的架勢。
程依珊知道自己和程允轍僵持下去,肯定沒有好結果,非常識時務的跑進了家中。她把大門關上,讓程允轍獨留在院中,在寒風的侵襲下瑟瑟發抖。
李志澤正看得津津有味時,畫面忽然一轉,院中春暖花開,棗樹上結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小花朵,十幾只蜜蜂圍繞著花朵辛勤的采蜜。
程允轍和程依珊不知道,經過蜜蜂采蜜的棗花,可以結出豐碩的棗子。他們誤以為,蜜蜂是來破壞棗花的,從堆積干農活用具的房子里面,找出一根長長的竹竿。他們重新站回到棗樹下,對著棗樹上的蜜蜂一陣亂敲,把蜜蜂趕走的同時,也敲落了許多的棗花。他們在不懂事兒,也知道棗花成熟之后,會變成棗子,看著一地的棗花,都失落的癟著嘴巴,滿臉的不開心。
更讓兩人無奈的是,院中自由活動的小雞把棗花當做可以吃的食物,尖尖的嘴在地上啄著,三兩下把棗花吞了。
兩人不甘心棗花就這樣沒了,圍繞著小雞,在院內上演一出你追我趕的戲碼,把小雞嚇得撲騰著翅膀,想要飛到院墻上站立。事實終歸是殘酷的,不論小雞揮動翅膀如何賣力,都沒有逃脫兩人的魔爪。
兩人抓住了小雞,倒吊著拿住小雞的腳,一陣用力的搖晃,絲毫不顧及小雞發出的求饒性質的慘叫。
李志澤被這一幕幕溫馨的場景打動,不自覺走到兩人身前,蹲下了身體。他抬手想要撫摸兩人腦袋時,才意識到,這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畫面。他有些沮喪的撓撓自己的腦袋,略微煩躁的道:“我為什么,會看到這些,讓自己非常懷念的場景?畫面中的這些人物,和我有著什么樣的聯系,我為什么對他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覺。哎呀,真的好煩,誰能告訴我答案啊!”
然而,回應李志澤的除了寂靜無言的空氣之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話語。
李志澤越發的煩躁了,不想繼續看著眼前的場景不停的變幻,雙手用力的擺動著,好似想要把眼前的畫面抹除掉。
事實不可能盡如李志澤的意愿發展,不論李志澤是否愿意繼續觀看,更多溫馨的場景在他的眼前上演,還不帶任何重復的地方。
等到李志澤從睡夢中徹底清新過來,已經是滿頭的大汗,腦中盡是被這些既熟悉,又道不出原由的場景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