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完畢，江凡開始一戶一戶敲門，一方面最后確認還有沒有鬼祟沒清理干凈，另一方面則是疏散樓內幸存者。</br> 此外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一點什么，一時間又想不出來。</br> 剛敲了兩扇門，手機突然亮起，陳家帆發來了一條短信，他點開一看，前面還有很多條，估計自己剛才正在對鬼祟進行心理疏導，工作期間比較專注，沒有注意到。</br> 「江凡，你在哪里？我真的受不了了，一入夜廖杰就來找我了，他好像不打算放過我！」</br> 「我聽你的，想待在人多的地方，跑去了一個酒吧，可喝著喝著酒，周圍有個人突然抬起頭，陰惻惻的問我怎么還沒去春天公寓?！?lt;/br> 「我嚇得跑出去，打上一輛出租車，司機沒有問目的地就出發了，我覺得很奇怪，提醒了他，結果他盯著后視鏡，面無表情的反問我，不是要去春天公寓嗎」</br> 「我拼了命跳下車，被身后的車撞碎了腦袋，結果下一刻驚醒了過來，我居然在酒吧里睡著了」</br> 「醒來后我發現手機上多出一條短信，是不斷重復的春天公寓四個字，最后還有一個死字，廖杰好像是在說，不去春天公寓，就要殺死我！」</br> 「凡哥，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條短信了，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了春天公寓，我現在必須過去了，再不去，我真的會被廖杰逼瘋的！」</br> 這些都是十二點前的信息。</br> 還有一條是凌晨3點04分發來的，也就是剛才，陳家帆似乎已經趕到了這棟公寓樓。</br> 「凡哥，我到春天公寓了，聽人說你白天來過，我遇到了一點麻煩，能不能來一樓救救我？」</br> 江凡看完，眼睛瞇了起來，可能是他比較敏感，他明明記得，陳家帆的語言習慣是，在緊急求救時，會超級加輩，哥、爹、爺爺、祖宗。</br> 口頭禪之類的語言習慣是很難改變的，而且內心越是急迫的情況下，會表現得越明顯。</br> 但剛剛的話語中，他似乎沒有用到這個習慣。</br> 最后一條短信也很怪，陳家帆本身就對春天公寓抱有巨大的恐懼，如果真的在這里遇到一點怪事，內心的慌亂會被無限放大，肯定早就竭盡所能用一切方式來求救了。</br> 要么大聲的呼喊，要么撥通電話，怎么還會慢條斯理的打字發短信？</br> “下樓。”</br> 不管怎么樣，既然對方說了在一樓，江凡自然打算去看看。</br> ……</br> 一樓，106，房門虛掩著，一個老太太拿著一部智能手機，盯著屏幕，笑得滿臉褶皺都堆疊了起來。</br> 突然，她感覺房間內的黑暗在某個瞬間濃重了許多。</br> 回頭看了看，又沒有任何發現。</br> 又等了一會兒，樓梯上響起一個腳步聲，有人下來了。</br> 腳步越來越近，來人似乎發現了虛掩的房門，一點點走了過來，一只手扒在了門上。</br>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濃郁到了無以復加。</br> 張小軍拉開門，入眼是一張樹皮一樣難看的老臉，他瞳孔下意識放大，面露不可置信。</br> “我同學的手機怎么在你身上，太婆，你把他怎么了！”</br> “怎么了？你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老太太枯枝一樣的手，猛的抓了過去。</br> 明明是個看上去行將就木的老人，這一抓卻十分有力，讓人心生忌憚，仿佛會被拖進地獄一樣。</br> 張小軍慌忙后退，額角冒出了冷汗：“太婆，你真的是人嗎，這么大年紀了，反應為什么這么快！”</br> 前方的老太怪笑一聲，突然趴在地上，肢體扭曲，像怪物一樣朝著張小軍沖過來。</br> “別問了，快過來，快來，我要借你身上一樣東西！”</br> 張小軍呼吸都加重了，他覺得對方可能是想借自己的壽，沒有任何猶豫，轉過身，拼了命的跑。</br> 可老太太十分敏捷，很快就把他逼到了走廊墻角。</br> “你，你你你……別過來，我怕你……”</br> “我當然知道你怕我，乖孫，別怕，把你身上的東西借給婆婆，婆婆不會害你的！”老太太空洞的眼珠中，冒著貪婪的光芒。</br> 眼看她就要一把抓住面前的年輕人。</br> 張小軍突然鎮定下來，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語氣幽幽：“太婆，你誤會了，我是怕你……的血，濺到我身上?！?lt;/br> 聽到這句話，老太太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身體驟然一僵，她感覺自己背后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什么東西。</br> 可惜她沒有回過頭去確認的機會了。</br> 黑暗中，一塊板磚狂猛揮下，“砰！”</br> “骨碌碌”老太太的頭直接被砸了下來，滾出去很遠，老年人骨質酥松，關節很容易斷裂。</br> 江凡收起板磚，撿起地上的魂，一言不發，重新走入黑暗。</br> 老人只是一只執念，連讓他進行完整心理疏導的資格都沒有。</br> 進入106，臥室中沒有床，而是一口棺材，窗戶被水泥封死，做成了停尸房。</br> 老太太唯一的兒子比自己早死，沒人送終，她估計早就想好了退路，快死的時候往棺材里一躺，永遠陪著這一棟自己費盡辛苦經營起來的公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