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還未落,山林中有些樹還青綠著,有些還樹卻已經光禿的沒了一片樹葉,七具尸體就這么直挺挺的躺在落葉之中,身上的精鋼盔甲反射著陽光,金光燦燦。
獨孤云復又爬上了樹枝,傍晚的風又開始冰涼起來,吹冷了獨孤云的臉,也吹冷了獨孤云的心。
他不擔心地圖會被送回,大叔一定會將圖給拿回來。
皇族窺視神殿的眼線已除,但真正的決戰卻不能避過,獨孤云從這件事情看出了一件事。
神殿不但敗了,而且還是敗得一塌糊涂。
周圍的至高點居然不設置一絲一毫崗哨。如果交鋒開始,這一戰絕不會有驚心動魄,只有慘烈無比,神殿必將如羔羊一般,被皇族這群狼沖破柵欄,進行慘烈的屠殺。
如果這次不是大叔過來幫忙,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這邊的據地已經完全歸皇族所有了。
獨孤云恨不得這些欺軟怕硬的惡徒現在就死光,呼嘯的寒風似乎也在附和著獨孤云心中所想,獨孤云握緊長劍,眼睛望向神殿的方向。
“怎么了,少年怎么如此憤怒?”聲音剛剛從遠處傳到獨孤云的耳中,大叔便已出現在獨孤云的背后。
獨孤云恨誰死誰活又關我們什么事情?”
中年淡淡笑道:“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那我們就成一個真真正正的看客了。”
神武城內,每個街道的守備都緊緊有條,明處、暗處交相輝映,緊緊銜接,只要哪處發出警報,全城的增援部隊都會在短時間內抵達。
王家府宅的院子內,草坪已枯黃,中間的水池中睡蓮也失去了生機,整個府宅呈現出一片肅殺之意。
華服青年負手而立在院子來回踱步,眉頭深鎖,不住嘆著氣。
方闊和趙延豐兩人面若寒暄站立一旁,不敢言一語。
“你們說獨孤云真的已經受了重傷?”青年冷冷的看著方闊兩人。
趙延豐搶先答道:“我們絕不敢說半點假話!”
青年眼光如刀,逼視著趙延豐,道:“我剛剛可有問你?”
“沒有!”趙延豐急忙低頭,他鬢角的汗水已流出。
青年淡淡道:“掌嘴!”
趙延豐手抖了抖,眼睛一閉,左右開工奮力的扇著自己的耳光。
青年又將目光移到方闊身上,淡淡道:“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難道沒有聽到?”
“聽到了!”方闊急忙答道。
“那你怎么還不回答?”青年聲音越發冰冷。
“可是”方闊看著仍舊在自扇耳光的趙延豐,他的臉已經紅得發青,嘴角也有血液流出,但手卻無絲毫停下來或是減輕力道的意思。
青年目光灼灼的看著方闊,道:“我問得是他,還是你?”
“我!”方闊低聲道。
“那你回答我沒有?”青年已經表現的十分不耐煩。
“沒有!”方闊頭低得更低。
青年看向趙延豐,冷冷道:“你知道應該怎么做吧!”
方闊臉色一變,牙齒緊咬,猛然揚起頭喝道:“皇青葉,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你的下屬,我們只是合作關系!”
青年微微一笑,道:“好一個合作關系,你說如果沒有我,神殿攻城的時候,你們是否能守住?”
方闊一怔,原本燃起的氣勢突然被他這一笑給化解,半響,他復又大聲道:“如果沒有我們的掩護,你根本就不敢現身。”
青年道:“是你的錢財多,還是我的錢財多?”
方闊無言。
青年又道:“既然你們能征集人手,我又如何不能?”
“不能!”方闊斬釘截鐵道。
青年微微一笑,他明白方闊的意思,如果沒有王紫雯這絕色美人,根本就無法征集這么多熱血的青年,錢有些時候并非萬能,特別是對這些滿腔熱血的青年來說,用處并不大。
青年柔聲喊道:“小雯,過來下吧!”
片刻,院子的一房門輕輕推開,一只芊芊玉手伸出,青年的目光也發柔和,他已經看得癡迷了。
方闊也緊緊盯著門口,眼睛里也現出了一片狂熱之色,為了這只手的主人,他甘愿奉獻出一切,即使是他的生命,他也毫不在乎。
王紫雯身著白衣,宛若仙子邁著蓮步款款從房門邁出,烏黑的眼眸正泛著笑意凝視著青年,卻至始至終都沒看方闊一眼,方闊內心一涼,就仿若被千百顆針扎一般,痛的說不出話來。
青年快步上前,一把摟住王紫雯的前腰,得意的看著方闊,道:“現在你認為我們究竟是什么關系?”
方闊沉默,因為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他伸出雙手,如趙延豐一般左右開工扇著自己的臉,速度比趙延豐還快,力道更大,才幾下,他的鼻子和嘴角鮮血已流出,哀怨莫過于心死。
王紫雯倪妮的倚在青年懷中,柔聲道:“青葉,這里實在是大煞風景,我們出去走走怎么樣?”
青年笑了,道:“我皇青葉有你這樣的美人相伴,去哪又不是去呢?”
庭院中耳光聲依舊不絕,方闊和趙延豐的臉已腫的發青,口鼻中流的血已經將胸前的衣裳弄的污穢不堪,絲毫看不出他們是商業世家的子弟,根本就像是沿街乞討的小偷,但他們的手卻沒停,只因為皇青葉沒有叫停。
王紫雯皺眉,玉手輕輕劃著皇青葉的胸膛,輕聲道:“叫他們停手罷,這場面實在是讓人惡心的緊。”
皇青葉微微一笑,道:“只要美人喜歡,做什么不可以呢?”他將目光移到趙延豐身上,冷冷道:“沒看到美人覺得你們惡心么?還不快給我滾!”
“是、是、是!”趙延豐如獲大赦,急忙點頭退下,但方闊卻依舊失魂落魄的扇著自己的耳光,鮮血噴灑,眼中的淚已經被鮮血取代,原本烏黑的瞳孔竟變成了絕望的死灰色。
皇青葉大怒,喝道:“想死我就成全你!”說完揮掌欲擊,眼看就要擊在方闊的頭顱之上時,一道黑影閃過,攔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少主,不要沖動!”枯瘦的手仿佛沒有了肉,干燥的皮膚,灰白的頭發,灰白的瞳孔講述著黑衣老人歷經的歲月滄桑。
皇青葉神色一秉,立時恭敬道:“黑老,您怎么過來了!”
被皇青葉稱呼為黑老的老人淡淡道:“我若不來,你啟不是犯了大錯,盟友相殘,軍心難穩。”
皇青葉不以為然,手腕一轉便繞開老人的手,一掌將失神的方闊打入水池,冷然道:“今日看黑老的面子上饒你一命,下次再敢忤逆我絕不容許你活在世上。”說完轉頭笑道:“黑老多心,現在別說神武城,就連神殿那批人也即將被我們拿下,我們又有何慮?”
黑老搖了搖頭,道:“我們接連派出五名魔鷹,現至今未歸,調查神殿的八人也了無音訊,多半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什么?”皇青葉臉色一變,失聲道:“不可能,神殿哪有這般厲害?”
黑老道:“神殿沒有,但其他人有,魔鷹的消失多半是和你要尋的獨孤云有關系!”
皇青葉急看向懷中的王紫雯,急道:“你不是說獨孤云那雜種重傷垂死么?”
王紫雯臉色蒼白,道:“那日確實是神殿中人將他砍傷,真是千真萬確。”
黑老冷冷的盯著她,眼神空洞的讓王紫雯感覺到全身發冷,這老人的眼睛竟然一點都不像活人的眼睛。
良久,黑老將目光移開,淡淡道:“這女子的確沒有說謊,既然獨孤云垂死,那多半是有高人相救。”
皇青葉咬牙,喝道:“這獨孤云莫不是老鼠不成,怎么都消滅不死。”
黑老又將目光移至王紫雯身上,道:“獨孤云的長相你可記得清楚?”
“恩!”王紫雯連忙點頭。
黑老道:“那你盡量給我詳盡的描繪出來。”
“對!”皇青葉沉不住氣,急道。
王紫雯點頭,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將獨孤云的特征詳細道處,包括了他的長相,說話的聲音,極其習慣動作都說的栩栩如生,就仿若獨孤云親臨。
皇青葉聽得臉色越來越沉重,就連額頭也有微汗。王紫雯一驚,暗想:“難不成是我說得太詳細,他吃醋了不成?”
黑老也發現了皇青竹的不對之處,關切道:“少主,怎么了?”
皇青葉一驚,連忙道:“沒事,沒事!”說完他對著王紫雯道:“小雯,你先回房,我和黑老商討下要事。”
“恩!”王紫雯輕點頭,也不遲疑,邁著蓮步就朝房間走去。
看著王紫雯將房門關上,皇青葉才轉頭看著黑老道:“黑老,按小雯所說的,獨孤云我已經見過。”
黑老“哦”了一聲,道:“何時見的!”
“前幾日初入神武城時!”皇青葉將當日情況詳盡到來,但卻隱瞞了獨孤云將劍架在他脖子上的事情,先前他將獨孤云比作老鼠,說出來不就是說明他連老鼠也不如?但他不說別人自然也知道他是吃過虧的,要他這種性格別人得罪他了,他又怎會放過別人?
水池中,方闊面如死灰的臉突然露出笑意:“原來獨孤云也讓他吃過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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