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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州府之間,咄咄逼人,脫槍為拳,盡皆噤聲!(5K求訂閱!)

    玄州府。
    當季秋邁入這府衙之間時,玄州府尊景休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于是穿著寬袖大袍,便親自前來迎接。
    作為鄂王岳宏圖器重的麾下文士之一,當這六州之地重新收復,結成文心、念頭純陽的景休便從幕僚走向了臺前,為這府城府尊,負責統管玄州府的要事。
    同時,他也是這偌大玄州的知州大人。
    論及身份與地位,未必比之傅煜要差上多少。
    當季秋帶著辛幼安,一行人踏上府衙,才剛過門檻,就見得景休迎面走來。
    “世子,許久不見了。”
    抬手示意了下,景休隨即看向辛幼安,伸出手來:
    “這位是叫辛幼安吧?”
    “本府曾經聽說過你之事跡,因此這才吩咐人手,將你與同行之人好生接待,卻不想竟會生出這番沖突來...”
    說到這里,景休暗嘆一聲:
    “世子,此事你準備如何處理?”
    看到眼前面貌儒雅,頗有學識的玄州府尊,季秋自然直言不諱:
    “我雖欣賞辛幼安之才,但也自當秉公執法。”
    “一路之上,大致信息我都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此次前來玄州府衙,就是想問一問府尊,以及衙門諸多官吏...”
    “此事本相,究竟如何?”
    季秋背負雙手,雙眼看著景休,面色平靜。
    他的身份所帶來的威嚴,注定了他每至一地,都將攪動一處風云,見得風起云涌。
    沒有任何人,可以將他話語之中的分量,給忽視下去。
    哪怕是位列一府之尊,同時兼任玄州知州的景休,也不例外。
    聽到這位世子爺斬釘截鐵的話語,景休自是苦笑:
    “此事乃是發生在府衙之間,本府又豈能不知?”
    “傅元朔武力不凡,以辛幼安為北境叛賊之名,要將他擒于傅府,隨后打殺,遂先下手為強,而辛幼安武道更勝一籌,卻是反敗為勝,且在失手之下,將傅統帥的大義子給斬了。”
    “此事動靜極大,有不少府衙官吏都看得清楚,確實是傅元朔先動的手。”
    “但...畢竟事關傅府,傅元朔又是背嵬軍驍將,如此平白無故橫死于北境之人手中,這...”
    “于情于理,都得給下面一個交待啊,世子爺。”
    景休的語氣誠懇,傳入了季秋耳中。
    大致意思,他算是聽明白了。
    無外乎就是傅府根深蒂固,且傅元朔已然死于辛幼安之手。
    事到如今,辛幼安究竟是欲面見鄂王,帶著自己一手拉出來的北境義軍投誠,還是心有不軌,都已經不再重要。
    景休話里話外所想要表達的,就是想要將辛幼安,按照襲殺鄂王軍部將之名處置,隨后送往傅府,給傅煜一個交待。
    也只有這種處理方法,才最能安撫人心,同時叫傅府與背嵬軍,都說不出什么話柄來。
    但,這樣做。
    就真的對么?
    【景休】
    【出身于南陽州府城,為官宦世家出身,自幼飽讀詩書,同時對于南燕積弱之狀頗為憤慨,青年時期,鄂王岳宏圖集結兵馬,南征北戰,其與鄂王結識,十年相隨積功深厚,于北伐功成后,任玄州知州,州府府尊,位高權重。】
    【后政局動蕩,波云詭譎,鄂王岳宏圖隕落,其因力主抗元,主張徹查鄂王死因,因此受到清算,被從官場剔除,淪為布衣,遂隱居鄉野,教書育人,不問世事。】
    將景休的原本軌跡推演出來,季秋略略一看,這位玄州府的府尊大人,也算的上是他那位父王的鐵桿擁護者了。
    為了鄂王與山河一統,甚至連官帽子都能不要,光是這一點,就比有些人強出了不知凡幾。
    然而,就算是忠于鄂王的親信,都是這般言語,又何況是他人呢?
    難怪無論是背嵬軍的都武校尉徐江,還是另外兩尊金剛武夫,亦或者是那數百精銳兵卒,都對著辛幼安怒目相向。
    確實是這樣的。
    無論前因后果如何,他始終都是一個游歷于外的陌生人,而哪怕傅元朔心懷不軌,但他明面之上,卻仍是鄂王統御的兵將,且背景深厚。
    若非季秋能看透一人的人生軌跡,又經歷過了模擬之中的種種事跡,他又怎能站在上帝視角,去評判此事功過?
    一時間,這年輕道人倒是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觸。
    不過,也幸而自己有著一雙慧眼,足以透過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質,以及...
    可以打破一切枷鎖牢籠的權柄!
    就憑借景休哪怕位列府尊,也得稱自己一聲世子的份上。
    季秋,就足以為辛幼安翻桉。
    至于為何要如此...
    難不成他不去提攜一個未來將有大成就,且心懷一腔熱忱的大好青年,卻反而去向著一個在軌跡之中,背后捅了鄂王府一刀的所謂驍將統帥?
    那才是笑話!
    于是,季秋心中定下了基調,繼而一字一句,這才重重開口,道:
    “景府尊,國有國法,軍有軍規。”
    “我鄂王府在父王的率領下,舉二十萬武道強卒北伐中原,驅除韃虜,平定失地,救下了不知多少人族血脈,時至今日已近十載,根基穩固。”
    “這一切,憑的是什么?憑的就是威望與道義!”
    “天下三十六州,每一處的人族同袍,只要心向我人族正統,不愿給元狗與妖魔當牛做馬,那么我鄂王府所雄踞的六州六府,以及玄州外的燕門關往南,便始終都會向著這些忠義之士敞開。”
    “今日傅元朔不分青紅皂白,就欲以手中強權斬了辛幼安,結果最后事與愿違,還害的自己丟了性命,我等還要為他的莽撞行為,去將原本青白的義士斬殺。”
    “那待到來日,又有北境人族子民投效于我輩,再生此事,是否再冒出一人來效彷此事,我等依然也要照舊處理?”
    “荒唐!”
    他的聲音,于眾人心頭之間回蕩。
    其言語雖是緩慢,但卻極為清晰,聲音高昂,一字一句,沒有半分疏漏。
    季秋看著辛幼安面色微動,有些漲紅,又似是想要說些什么的模樣,并未止住話語,而是繼續對著景休道:
    “秉公執法,不生疏漏,就是為了制止這些行為。”
    “今日傅元朔為何非要斬辛幼安?”
    “以本世子來看,其中必有貓膩!”
    “此事,我岳無雙以鄂王世子的身份,保定這辛幼安了!”
    “景府尊,將與辛幼安一同前來的投誠義士都放了吧,然后好生招待。”
    “本世子今日就要親自去往傅府一趟,看看咱們的傅帥,究竟是為何要越過府衙,決斷此事!”
    “敖景,走。”
    季秋說罷,對著敖景招呼一聲,就欲迎著雨幕往傅府外行去。
    玄州府衙在府城中心處,而傅府排場十足,離這也不算遠。
    大不了,多走幾步!
    “小世子,慢著!”
    然而,就在季秋即將抬步,在景休等人目送中離去時。
    辛幼安提著劍柄,卻終是忍不住大喝一聲,隨后望向他道:
    “辛某于北境拉起義軍抗衡元狗斬妖除魔,發展數載已有近十萬之眾,各個都有武藝傍身。”
    “如我一般練就金剛之軀者,除我辛幼安外,還有數人,包括我那大哥,更是已肉身圓滿,金剛大成!”
    “本是南渡入關欲面見鄂王投效朝廷,可眼下看來,投誰不是投!”
    “只要志在北伐,將元狗與妖魔盡皆驅逐,就憑今日賞識,辛某愿投效于世子麾下,效犬馬之勞!”
    “大丈夫惹出來的事端,何須世子爺來解決?”
    “辛幼安與你同去,我來親自與那傅帥對峙,求一個說法,定不會叫世子難做!”
    說罷,青年攬起袖子,握緊手中長劍,踏著積出水洼的石道,面帶堅毅之色,便一步跨越跟隨了上來。
    也正是這時。
    府衙門外,傅煜一身錦衣,發絲理的分毫不亂,束于冠冕之中,緩緩站在了這熱鬧的府衙門檻前。
    他的身畔有一老一少隨行,正是府內的李管家與最小的義子,傅元集。
    李管家句僂著背,撐著一柄油紙傘,打在傅煜的頭頂。
    而那傘下的人,就算面無表情,都帶著些許肅殺之意,彷佛曾經歷了尸山血海一般,眉宇間透著一抹犀利之色。
    剛至府衙,傅煜抬頭,一個照面就見到了正欲走出的季秋,以及那道布衣執劍的身影。
    方才辛幼安那番康慨激昂的言語,也自是入了他的耳中。
    頓時,這曾經于沙場上千軍易辟的驍將,眼神微瞇:
    “辛幼安...”
    他的嘴中,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帶著幾分未曾遮掩的殺意與濃郁至極的壓迫感。
    傅煜往前,腳步輕微一邁,本來平靜的空氣與那淋漓小雨,在他身軀一丈內頓時扭曲,天上雨水都化為了白氣,在那股澎湃的血氣之下,徹底蒸干!
    “傅元朔,是本帥養了足足二十余年,親自一手培養出來的義子!”
    “我待他,與親生嫡子無異!”
    “你不過是北境入內,前來投誠的元朝之人而已,背景不清不楚,本帥不過是叫他前來拿你,到我府上審視一番,以保州府安全罷了。”
    “卻不想你竟敢忤逆于我,還將我視若親子的義子斬殺!”
    紫衣中年負手沉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悲痛。
    “你,怎敢如此?!”
    一聲大喝,于淋漓細雨之間宛若驚雷震顫!
    肉身五境磨煉圓滿,天地二橋即將打通,一身金剛大成,半只腳跨入了天象門檻的赳赳武夫之威,于此展現的幾乎是淋漓盡致!
    像是都武校尉徐江,以及景休這玄州府衙的眾多官吏,禁不住都倒退了半步,面帶幾分心有余季。
    但就算如此,季秋與身畔的敖景,一人一龍都沒有被這副情景嚇退半步,仍是面不改色。
    至于辛幼安,非但未懼,更是不退反進上前一步,言語激烈瞬間反駁出聲:
    “這位想來便是諸君口中的傅煜傅統帥了吧。”
    “拿我辛幼安?”
    “不由分說率領十數人前來府衙,仗著身份與武力為自身依仗,強行出手便欲擒殺于我,可曾留手半分?”
    “那豈是前來拿我盤問,分明是招招下了死手,辛某一再忍讓,卻是叫其得寸進尺,再不還手,最后死的必將是我辛幼安!”
    “試問,我如何從之?!”
    二人言辭激烈,各執一詞,針鋒相對。
    但當時場上的情況,有不少人都看了清楚,事后景休也對此盤問了解過,所以亦是心知肚明。
    傅煜上門先聲奪人,擺明了就是借著傅元朔身隕于此,得理不饒人,就要拿了辛幼安的性命!
    雨聲漸大,‘嘩啦嘩啦’的打在石道之上。
    二人劍拔弩張,幾欲動手,至于隨侍傅煜一側的傅元集更是借著他父之勢,狐假虎威便冷聲喝道:
    “逆賊,休要多言!”
    “斬我大兄,還敢信口雌黃,我等為兄弟者,焉能容你?!”
    說完,他跨前一步,越過了傅煜的身影,不著痕跡的望了他一眼。
    在見到傅煜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后,傅元集這才放下心來,很是忌憚的迅速瞥了眼季秋之后,這才不管不顧,便向著辛幼安復又大喝:
    “速速束手就擒,莫要逼得我父動手!”
    “不然,你人頭必然落地矣!”
    言罷,傅元集一身金剛武力爆發,抽出腰間長刀,豎噼一式刀光,便直沖辛幼安面門而來!
    此子雖是驕縱,但看著也就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在這個歲數,能煉成這一身金剛武力,倒也算是頗為不凡,不然想來也不會入得傅煜法眼,收其為義子培養。
    而傅煜打的算盤,自然也是打的叮當響。
    在事前到來府衙時,他就已知鄂王世子大駕光臨,有保這辛幼安之意。
    但傅煜又怎會叫他活著?
    且不說此人斬了受他示意的大義子傅元朔,相互之間已是結下了血海深仇,就單憑此人在關外掀起的風浪,只要將他交給那北元四王三圣之一,自己后路便是無憂!
    眼看鄂王岳宏圖越發難容于他,不為自己鋪條后路,傅煜自己都怕自己命數難逃!
    至于傅煜為何示意傅元集不顧季秋,率先動手,就是為了借著他這個義子,去看一看季秋的意思!
    無論在哪里,態度都是一種博弈。
    只要自己上來就展示毫無商量余地的絕強態度,想來這年輕的世子,也未必愿意與自己死磕到底!
    他終究還年輕,畢竟不是他那位乾綱獨斷,一言九鼎敢為天下先的父王。
    論扳手腕,哪里扳得過他!
    “唉...!”
    “莫要動手!”
    景休作為玄州府尊,且是鄂王親信,他看著傅元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先聲奪人,當下眉頭一皺,頓時知道傅煜心中所想,當即略有些不喜了起來。
    眼下場上的主事者,應是小世子才對!
    這位傅帥難怪被從背嵬軍統帥的位子上給摘了下來。
    他還未說話,你又豈能擅自動手?!
    而且,招呼都不打一聲,實在不尊!
    景休心中這般想著,正思量是否出手攔下那氣盛的傅元集,讓雙方坐下好好聊一聊。
    誰曾想,卻有人比他更快!
    幾乎就在傅元集出手之時,季秋便當即動了。
    手握緊,臂前伸,一剎那間,脫槍為拳!
    季秋早年便將懸空寺的武道拳法煉的是超凡脫俗,融入了自己的見解,再加上岳家大槍這種殺伐無雙的槍道之術,二者融合之下,即使此刻手中無槍,以拳代槍,亦是剛勐無匹!
    他的眼眸泛著冷光,看著那道不久之前,才照過面的傅元集,想也沒想,就是一拳轟出!
    人心不正!
    實力再強,也是禍端!
    “傅煜,傅帥?”
    “先聲奪人,那本世子就后發先至!”
    “想以勢先壓我?你憑何能壓得住我!”
    季秋心中神念如電,轉瞬即逝,隨后一拳脫出,氣血翻滾,周身穴竅齊開,一出手就是用了全力!
    拳法化神,若槍道鋒芒,一往無前,直刺而出,電芒于虛空激蕩,一拳砸下,幾乎猶如是天崩地裂!
    彭!
    下一刻,正中那執刀身影胸膛!
    傅元集還未跨出兩步,就見得一抹殘影如直刺而出的大槍般,避無可避,隨著胸膛一凹,無漏金剛身都被這一拳,給生生砸出了殘缺!
    擋不住那股子大力,本來氣勢昂揚的驕縱小將一愣神間,就好似一張薄薄的紙片,被這一式脫槍為拳,直接給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徹底砸飛了出去!
    “噗哇!”
    血液噴灑,轉瞬便被雨水沖散化為血絲,身影轟在那數丈外的石道上,半晌爬不起身。
    場面頓時,有些寂靜。
    誰都沒有想到。
    那作道人打扮,揮出拳頭的白衣身影,竟會...
    如此果斷。
    (ps:二章合一,5K,本來想早點發的,但是寫到三四千的時候,覺得卡在未出場不太好,所以修修改改,又加了一些,到了現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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