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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h1>

    在季秋鑄成道體之后。
    李秋白以自己嘗試破境金丹,從而召來天地異象的解釋,為此次事件畫上了休止符。
    緊接著,神霄門正式封山,氣氛略顯凝重。
    雖是沒有任何緣由。
    但四方毗鄰的各大旁門左道,對此卻是頗多猜測。
    諸如南面的元初山,與西部荒漠苦寒的寒煙寺,更是如此。
    元初山上。
    得知消息的玄燁子,負劍出關,眸中神光熠熠:
    “古鐘連鳴九響,神霄迅速封山。”
    “此中豈能沒有蹊蹺?”
    想起當日靈臺法會,自己借題發揮,向著張守一出手之后,敏銳覺察到了那老者一身腐朽氣息,這負劍真人雙眸微瞇:
    “按照壽元之道來看,張守一大限將至,又與一匹巔峰蛟龍大戰一場,焉能還有幾年好活!”
    “神霄掌教李秋白于此關鍵時刻,欲破境金丹,若不是老東西出了問題,怎會如此著急?”
    “我輩求了上百年的機會,終于到時候了!”
    神霄門的靈脈,是這北滄州靈氣漸漸復蘇后,唯一的一道三階靈脈,可供金丹真人修行。
    若是再行蛻變,等此域有望繼續復蘇,怕是足以支撐一尊法相真君誕生,且能培養出無數寶藥,得一方天地氣數加持!
    這等寶地,主人式微。
    他境修士,又怎可能不對其抱有覬覦之心!
    思及至此,玄燁子坐不住了,當即大袖一揮,便遣兩名真傳,以真人口信傳訊,廣邀周遭真人,齊聚元初山,共論道法!
    此會,西北荒漠寒煙寺、赤霞山上落陽觀、不老山中長春府,三脈旁門傳承的掌舵存在,皆是被玄燁子一道符詔,宴請而來。
    這四宗,算是圍繞著鎮守大晉的神霄門,各自坐落東南西北,稱得上是團團圍住。
    其聚集在一起,若真都應邀而至...
    狼子野心,怕是昭然若揭。
    為此一聚,玄燁子費盡心力,與元初山另一位金丹真人一同削山鑄臺,取四方靈果,同時又將珍藏許久,靈韻深藏的上佳美酒,都統統取出。
    待到那三宗回應,這元初山上,已是盛宴備齊,只等主人開場了!
    未過半月。
    元初山上,一派仙家氣象,寒煙寺濟源禪師、落陽觀觀主孟真人、長春府府主瞎道人,先后而至。
    三尊真人帶著門下弟子隨行,一赴宴來,便見得如此隆重的招待場面,不由受寵若驚。
    落陽觀的孟真人,更是開口:
    “玄燁子道友,如此隆重之宴,究竟是有何喜事?”
    看到落陽觀主發聲,玄燁子笑而不語,只瞅著列位前來的旁門真人,當下連連攀談,便笑曰道:
    “自是有喜事,不然怎會將諸位請來?”
    “快快入席,你我暢飲之后,再談也是不遲!”
    諸真人循著玄燁子的話,依次紛紛落位這宴臺。
    他們目視俯瞰偌大元初山風景,雖是各懷心事,大都曉得這玄燁子心中,究竟賣著什么藥,但卻也并未當面戳破。
    一時間,酒水靈果紛紛呈上,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氣氛漸漸融洽。
    而待到宴席過罷,玄燁子借著酒水,這才慢慢揭開了話頭,似略帶幾分可惜,只道:
    “今日道心舒暢,只欲與諸位道友一聚,共論一番道果?!?br/>     “然可惜,神霄門張真人,卻是杳無音訊,任本座如何傳訊邀請,都見不得一點風聲。”
    “遣出的弟子前去送信,也只道這神霄門自打靈臺法會后,便是行了封山之舉,就連整個大晉的駐守執事,也都撤回了山中?!?br/>     “三位道友,你說張真人這是為了哪般?”
    說者狀似無意,然聽者有心。
    眼見正主兒大幕拉開,三尊歷經百劫的真人,頓時心中如明鏡,哪里還不曉得他想要講些什么。
    寒煙寺濟源禪師更是心中一嘆,道了一聲當真虛偽,不過卻因此事也是他心中期望,因此聲音徐徐,便接過了這話頭,言道:
    “一尊妖丹巔峰的蛟龍倒海翻江,那一戰張真人獨占鰲頭,硬抗了此妖七成妖力,再加上大限將至,想來是因重傷難愈,這才閉關不出,連帶著神霄封山吧。”
    此言一出,那孟真人與瞎道人,頓時默然不語。
    十三道脈,只有六尊真人出面,與那妖龍一戰。
    其中張守一雷法無雙,力抗妖龍掀起無邊風浪,這一幕縱使只有濟源親至,但事后諸真人,卻都是曉得的。
    聞得這二人一唱一和,長春府的瞎道人眸子被布纏繞,但神念卻是感知四方,只沉聲道:
    “兩位有何話,不妨直說便是。”
    “都是修行數百載的一方掌舵真人,何必拐彎抹角?!?br/>     瞎道人外道出身,五弊三缺,一路磕磕絆絆幾經風雨,這才有了今日的長春府傳承。
    他這一雙眼睛雖是瞎的,但卻煉成了一道秘術,相傳見過他開眼的修者,都已經死了,頗為神秘。
    長春府亦正亦邪,這道旁門傳承,雖只有瞎道人一人坐鎮,但憑借他一身法域道行,再加上這傳聞,此派雖是低調,但也絕非弱旅。
    “老夫老了,不想聽這些彎彎繞繞的?!?br/>     “便由我來拋磚引玉,說點實在話吧。”
    這削山鑄臺,一道宴席,只有諸真人入位,雖顯得略有些冷清,但卻也著實隱蔽。
    起碼此中交流,是絕然難入其他人之耳中的。
    瞎道人佝僂著背,站起身子:
    “張真人乃是繼當年北滄真君開辟此域,最先游歷而來立下傳承的前輩真人,一生披荊斬棘,幾歷風雨,確實頗得我等敬重?!?br/>     “但俗話說得好,是人,便都有生老病死。”
    “縱使梟雄如他,亦是難逃其中!”
    “神霄山三階靈脈,足以維持數尊乃至于十數尊丹境真人共存,甚至若此域靈氣進一步恢復,誕生真君,亦非奢望!”
    “大好福地,英雄遲暮,老瞎子道途進取之心不死,是著實想去爭一爭的,不然也不會赴宴而來?!?br/>     說到這里,他縱使雙眼不能視人,亦有一股壓力,聚集于玄燁子身軀之上:
    “因此,元初山主不妨直言?!?br/>     “我等四宗若是聯袂出手,那么事成之后,后續之事,該如何瓜分?”
    此言一出,那孟真人依舊不語,但目光卻也不由自主,落在了玄燁子身上。
    誰都知道,神霄門積累有多豐厚。
    但那寶地卻只有一個,資源就只有那般多。
    若事成,如何分?
    對此,玄燁子目視三尊真人,卻是笑了:
    “諸位,想來各位自家所鎮靈脈,近來都有歡呼雀躍,近乎復蘇之象罷?”
    “這便證明,北滄道域再過不久,就將開始慢慢重復昔年之狀,介那時,正宗傳承,必將誕生!”
    “而神霄山,則為此域最為頂尖的道脈所屬,傳承亦是旁門頂尖!”
    “我四宗若能功成,那么借助靈脈、傳承、資源,以四宗底蘊,如何不能出了一尊法相真君?”
    雙臂緩緩抬起,玄燁子目光深邃:
    “在座道友,都是開辟一方傳承的人物,北滄州的旁門,沒有太深的底蘊,各位都是見證了門派起始到興盛的金丹真人。”
    “試問,究竟是宗門傳承重要,還是自身道途更加重要?”
    他站起身子:
    “因此依我淺見。”
    “我輩若能得神霄山,不妨拋卻門戶之見,共開傳承根本之法,合并四脈,再立一宗,便合四象之名,曰:四象宗!”
    “到了那時,我元初山的鎮宗傳承元初一念經,斬天拔劍術,都可與諸位道友共享,只為自身道途,更進一步!”
    “不知如此,可能滿足了瞎道友?”
    玄燁子說完,只覺還不夠。
    因此,更是以道心大誓起誓,直道方才所言,絕無虛假。
    一時間,諸真人面面相覷,各自心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久久不語。
    看著三人這副表情,玄燁子自知他們雖一時無法定奪,但對他元初山的傳承,與那大道更進一步的誘惑,都是動心了。
    于是,不由趁熱打鐵道:
    “如此機會,千載難逢?!?br/>     “我知諸位道友心中一時難定。”
    “但神霄門占據大晉,風風雨雨八百年。”
    “也是時候,結束屬于它的時代了。”
    與方才的震撼言論相比。
    這番話語,倒是顯得并不那么突兀。
    所以其他位于大晉周邊,早就想要擴展道脈影響,以增添修行資糧的諸真人,沉吟過后,便同時點頭:
    “道友所言,有理?!?br/>     “四象宗之事可暫且擱置,稍后再論?!?br/>     “然神霄一脈既已封山,張真人又近乎隕落,大好基業,我等自是合該當取,正好也趁此試探一下張道友,看看他如今...”
    “到底還能否,再繼續庇佑宗門!”
    之前所言太過驚駭,還需細細推敲。
    但無論如何。
    神霄門,終歸還是需要取締了的。
    此,乃定數也!
    ...
    神霄山,清風居。
    突破道基后,縱使季秋分到了新的洞府,他仍是將其命名為了最開始的洞府之名。
    如今傾神霄全宗之力,一切修行資源,都緊著季秋供給,他亦是不負眾望。
    循著第三世的修行路徑,這些旁人眼中如同天塹般的難關,于他而言,不過是彈指便破而已。
    大半年過,隨著清風居一陣靈氣波動,假丹之境,便被季秋再一次踏破!
    這等境界,已是足以為一峰之主,位列神霄高層,媲美掌教李秋白了!
    因此,張守一也越發決定,要盡全力,將季秋供至金丹!
    這近一年的時光里。
    隨著神霄封山,張守一重傷難愈,彌留垂死的消息,慢慢傳出。
    諸如元初山、寒煙寺、落陽觀、長春府等大晉周邊勢力,明里暗里,都開始侵吞著神霄山的領地。
    比如凡俗。
    大晉的四周邊境頻頻告急,有亡國之禍,其國主親自派遣皇子而來,請神霄門高人出山,定鼎平亂。
    雖早有修界不得大肆干擾凡俗變遷之說,但這等不成文的規定,戰端一旦開啟,是沒有人會去遵守的。
    而晉國之所以生出亂象,有大廈將傾之征兆,也是因四方他國,背后都有推手的原因導致。
    對于人間因修界關系導致,即將面臨連番戰亂,季秋聞得后,自是心中不愉。
    他修行以來,最為看不起的,便是這些只顧成道,就罔顧凡人生死的修行者。
    若真叫此等早已摒棄了七情六欲之輩成了仙道,那與被力量徹底綁架的傀儡,又有何區別?
    “要緊關頭,還是得修行才是。”
    “我若再成金丹,則不過皆為疥癬之疾,彈指可平罷了?!?br/>     感受著丹田腹部,那一顆慢慢凝結,已有雛形的金丹,季秋這般呢喃道。
    不過在那之前,他倒是想起了以前一件事兒。
    再加上晉國前來求援,神霄門又有修士出面,下山平亂。
    因此思及此事,季秋當即將以往曾經有過幾面之緣,且在真傳名單上,短暫并列過的一位道友,給召了過來。
    身著紅衣道袍,身材高挑的沈云溪,聞得如今已位列內峰長老的季秋傳召,自是不敢怠慢。
    畢竟,如今的這位年輕道人,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縱使是與掌教相比,亦是不逞多讓。
    更何況她一介瀕臨道基的煉氣小修呢。
    雖不知是何原因,但沈云溪得到季秋符詔,依舊是到了這清風居外,看著那在兩株青松前背手,一派謫仙氣象的季秋,當下恭敬出聲:
    “長老傳召于弟子,敢問是為何事?”
    聽聞身后動靜,看到那黛眉低垂,畢恭畢敬的紅衣女子,季秋只是溫和一笑,便擺了擺手:
    “道友何須這般,不過是請你過來,敘一敘舊而已,不必緊張?!?br/>     “況且你已到了煉氣巔峰,距離道基不過一步之遙,且是根基渾厚,縱使天道筑基,金丹有望,都并非不可能之事,你我同輩,不過時間問題而已?!?br/>     “眼下山下晉國生亂,四方宵小覬覦我神霄基業,蠢蠢欲動,這個時間點道友領宗門之命,下山坐鎮,當須得小心謹慎?!?br/>     “畢竟你乃是我宗真傳,天賦卓絕,如今動蕩下山,難保不被人算計。”
    說到這里,季秋揮袖,取出了三張符箓,送予沈云溪面前:
    “此乃是我隨手煉制而來,蘊藏著一記神通的術法符箓,當能在道友遇困之際,提供幾分作用?!?br/>     “且收下吧。”
    “望君此行一切順利,能夠功成,鑄就道基而歸。”
    “介那時候,再為道友慶!”
    沈云溪見到季秋,聽聞這一連串的話,俏臉上盡是震驚之色。
    她雖與季秋見過數面,但卻不過點頭之交罷了。
    沒想到如今其身份水漲船高,竟仍能記住她這個煉氣弟子,不禁心下感激,倒也沒多想什么。
    畢竟,一個人到底是存著什么心思,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道人此刻雙眸直視前方,眸子盡是清澈,可謂坦蕩至極。
    由此可見,他真是作為長老,關心一下后輩而已。
    頓時,身披紅衣道袍的沈云溪,俯身一禮,也沒出言拒絕,畢竟此行確實艱難,便收下了符箓,只道:
    “弟子惶恐,承蒙長老看中,定當不負所望!”
    收下符箓,與季秋又聊了幾句。
    這紅衣女子任務存身,尚有許多瑣事,便相約道基之后,再來向季秋表達感謝之意,隨即道了聲告辭,當下匆匆而去。
    季秋看著她的背影,以及其身模擬之上,緩緩改變導向未知的命運軌跡,眸光慢慢變得幽深:
    “下山的弟子,凡有橫死之命者,我皆贈了三道蘊藏紫霄雷的符箓?!?br/>     “金丹不出,性命當是無虞?!?br/>     “只希望,這些好苗子,可都莫要出了意外了?!?br/>     神霄山,云海匯聚,靈氣愈發濃郁。
    季秋于清風居,眺望那主峰方向。
    前些日子不久,丹堂的煉丹大師寧波,將六味輔藥成功凝練為一顆靈蘊飽滿的結金丹,隨后交予了掌教李秋白。
    如今這位掌教,正于那神霄道宮內坐死關,力求龍虎交匯,玉液還丹!
    而他若證得金丹,便代表風云驟起,以張守一胎息假死,引四方外敵前來的籌謀,徹底拉開序幕。
    看了半晌,待到天邊紫意彌漫。
    季秋這才收回目光,不由輕輕吟唱道: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窮,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
    這歌聲一出,可謂道心通透,一時間那顆飽滿無暇的假丹,又有了幾分精進!
    想來距離金丹,也不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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