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旅途勞累,晚上明煙早早就睡下,第二天一早爬起來,跟著劇組的車輛前往拍攝點拍電影。</br> 到了地方只見青山綠水,藍天白云,環境美得人心曠神怡,取景的古村落坐落在山水之間,村莊氣派,保存完整,里面現在還有原住民,不過大部分村民都搬到了城市,留下來的都是老人孩子。</br> 見劇組的大巴車和拍攝機器都運了過來,不少孩子都好奇地圍了過來,開心地看著這些從外面大城市來的漂亮哥哥姐姐和大機器。</br> 久居城市樊籠的眾人見到這樣天然的美景,心靈都感覺受到了凈化,一個個都露出笑容來,直呼這一次取景的地方美。</br> 明煙特意帶來一書包的糖果和文具,跟彩月才拿出來,就被一群孩子圍住了,孩子天真的臉龐上露出喜悅的笑容,一雙雙小手伸了過來,接過糖果和文具,然后也不舍得吃,揣進了口袋里。</br> 明煙看的有些心酸,尤其見這些孩子指甲縫都黑黑的,頭發也亂成了雞窩,一看就是平時野慣了,沒什么大人照顧。</br> 她將背包里的所有零食都拿了出來給孩子分了,然后趁著劇組扎營架機器的功夫,熟悉了一些附近環境。</br> 這個古村落極大,村莊里還有修建的闊氣的祠堂,村莊外還有數里路的野花,這個季節漫山遍野的野花盛開,美不勝收。</br> 春花這部電影里,春花暗示罌粟花,始終貫穿整部劇,與世隔絕的小村莊后山種著漫山遍野的罌粟花,臥底警察以毒.梟的身份進入三不管地帶的村莊,明著交易,實則搜尋證據,女主小柔和臥底警察的愛情也萌芽于花海里,最后女主自殺后,一場大火將罌粟花燒毀,暗示邪惡終究被正義戰勝。</br> 第一場戲取景拍的就是花海里的初見。</br> 小柔這個角色前期都是天真爛漫的,只有后期才在良心、愛情、親情的掙扎中走向了自我毀滅,可以說巔峰演技的爆發在劇情的最后。</br> 段兆雖然是個游戲迷,不過拍戲時演技精湛,一絲不茍,兩人搭戲很快就能進入狀況,拍起來一氣呵成。</br> 明煙拍的輕松,但是段兆和其他的老戲骨則拍的不輕松,因為這部戲是緝毒片,打斗場景非常多,包星對每一個鏡頭都嚴苛到極致,有一場雨夜打斗戲,段兆等人硬是在雨中重復拍了上百遍,這個鏡頭才過。</br> 明煙長期鍛煉身體,身體柔韌性極好,又有舞蹈基礎,即使有幾個打斗的鏡頭,跟著武術指導老師反復地練習,磨合了數日就成功過了。</br> 她的戲份不算特別多,趁著段兆和老戲骨們飆戲的功夫,明煙也將村莊里里外外都摸得清清楚楚,二十多戶人家,也算是一個大村莊了,大部分房子都是空置的,被劇組花錢租來拍戲。</br> 環境、劇組氛圍一切都很好,唯一一點讓明煙覺得違和的是,村中的老人對外人有一種頑固的排斥情緒,尤其是劇組的機器一開工比較吵鬧的時候,這些人就會停下手里的動作,盯著他們,她險些從中看到一絲仇恨的情緒來。</br> 明煙按了按腦袋,一定是她入戲太深,將這些人當做電影里的毒村了。</br> “明煙,你有沒有覺得這村里的人都怪怪的。”彩月跟著劇組工作人員去領盒飯,回來小聲說道,“那些小孩子每天都來找我們要吃的喝的,我們不給他們搶了就跑,那些老人更奇怪,每次我都被他們盯的頭皮發麻。他們是不是不愿意我們在這里拍戲啊?”</br> “可能機器開工有些吵。”明煙皺了皺眉,小聲說道,“你去打聽打聽,導演是怎么找到這里取景的,跟誰談的價格?”</br> 明煙見彩月也有這種感覺,有些憂心忡忡,事關大家的安危,天天拍戲被這樣盯著,確實有些毛骨悚然。</br> “好。”彩月點了點頭,將盒飯遞給她,然后自己去跟劇組工作人員聊天打聽去了。</br> 劇組的盒飯也很良心,都是從五星級酒店訂的,每天大家吃完飯來拍戲,中午酒店的人送來盒飯,晚上大家回去再在酒店吃,衣食住行算是非常不錯。</br> 明煙吃完盒飯,就見彩月回來了。</br> “我剛問了副導演小胡,傳言這里就是遺留下來的毒村,以前就跟金三角那一帶勾結,后來被一窩蜂端了,整個村子都空了,附近的少數民族的老人就搬了進來,導演為了取景逼真,這才找到這里,找他們村長談了租場地的事情,那個村長拿了錢就消失了,找不到人。所以這些老人其實是不歡迎我們的。”彩月說著小臉發白,低低地說道,“明煙,你怕不拍?”</br> “別怕,我們這些多人呢,而且劇組里不少人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年,沒事。”明煙安慰道,心跳卻有些加速。</br> 包星骨子里一直有冒險主義精神,所以他的電影總是另辟蹊徑,能拍出令人震撼的一些東西來,這種為藝術敢于冒險的精神,明煙是很敬佩的,目前他們拍了大半個月,在熬一熬吧。</br> 明煙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發了定位給時嘉,讓他幫忙查查這里。</br> 時嘉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男人聲音溫和悅耳:“明煙,你們拍戲的地點有問題嗎?”</br> “就是覺得村里的老人比較排外,小孩子不管大小都不去上學,怪怪的,這附近都沒有學校嗎?”明煙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br> “嗯,我知道了,我打電話給滇南的朋友問下當地的情況,等會給你回復。”時嘉說道。</br> 過了十分鐘,時嘉的電話再次進來,這一次男人的聲音嚴肅了幾分:“滇南那邊的情況一直很復雜,屬于軍區管轄范圍,我所知的情況有限,我已經跟當地的朋友取得聯系,讓他們多關注你們劇組。他們這兩天會派人過去排查一遍。”</br> 明煙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笑道:“謝謝,給你添麻煩了。”</br> 時嘉微笑道:“我很高興,你遇到問題會給我打電話,月底我要去南方參加一個會議,回來時會在滇南轉機,時瑾讓我給你們送點東西過去。”</br> “快遞寄過來就好,這邊交通不是很方便。”明煙覺得實在是太麻煩了。</br> “不麻煩,順便就當出來旅行散心了,你們天天給時瑾發山里的美圖,她都要瘋魔了,要不是馬上就是畢業季,她肯定飛過去了。”</br> 明煙微微一笑,有一說一,這里的風景是真的美,與世隔絕的地方,能不美嗎?</br> 兩人聊了數句,明煙要去拍戲,時嘉要去開會,很快就掛了電話。</br> 第二天就有當地公安部門的人開車過來排查,又叮囑劇組一定要早點收工,不要在偏僻地方連夜拍戲,包星連連點頭,熱情地給對方塞煙,結果都被對方嚴厲地退了回來。</br> 領頭的隊長找到明煙,特意關照叮囑了一番,然后才帶著人將周圍排查了一遍,天黑才離開。</br> “明煙,這些人是你找來的?”包星也看出來這些人是沖著明煙來的,對明煙越發刮目相看,這小姑娘神通廣大,連這種偏僻的地方都有人脈,來頭不小啊。</br> “嗯,朋友不太放心,就托朋友過來排查一遍,也是為了劇組大家的安全。”明煙落落大方地承認,有時候需要謙虛低調,有時候也要適時地露出一些底牌,贏得更好的資源以及人脈。</br> 包星連連豎大拇指,劇組的大腕老戲骨們也對明煙有些刮目相看,也不當她是年輕的晚輩了,直接當平輩來結交,言語十分客氣。</br> 劇組也天黑就收工,絲毫不拖泥帶水。</br> 就這樣一直順利地拍到了月底,大家對這一帶漸漸熟悉,也都放松了警惕,就連明煙都對那些老人的目光習以為常了。</br> 春花在當地的大部分鏡頭都取景結束,很快就迎來了最后的一幕,小柔自殺,以及火燒罌粟花海。</br> 明煙為了揣摩小柔最后的戲份,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都入戲到有些瘋魔,按照彩月的話來說,就是日常把她自己當做了小柔,而不是明煙。</br> 段兆也因為她入戲太深,險些懷疑明煙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一顆心砰砰砰地亂跳,猶如打游戲時拿了個五殺一樣激動,不過見明煙收工之后,都還在揣摩劇本,亂跳的心漸漸恢復了正常,嗯,太敬業了,他莫名有些羞愧。</br> 于是游戲狂人段兆也難得戒了游戲,投入十二分的精神。</br> 明煙也知道她入戲有些深,但是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又是這么正面有意義的題材,她必須要把這個角色演活,必須要給影迷留下深刻的印象。</br> 最后的戲份,小柔舉報了全村人,將證據交到了臥底警察手里,村民在重重包圍之下發起了暴動,在一片混亂中,看著父親跟警察火拼被自己喜歡的人所殺,她終于舉槍得到了解脫。</br> 這部戲算是電影最后的反轉和高潮部分,各種劇情反轉,各種沖突,而且是夜戲,眾人拍到精疲力竭,將每個鏡頭都拆解開來拍,拍到凌晨三點多,然后才算過,最后就是火燒罌粟花海的一幕,這一幕,只拍近景,遠景罌粟花海要用特效來做,不然就是放火燒山,要引發森林火災了。</br> 劇組工作人員將道具拿上去,點燃村里后山的花海前人為堆起來的一個草垛,頓時濃煙飄起。</br> 明煙拍完之后,累的一動也不動,她的戲份算是殺青了,坐在一邊喝水補充能量,然后就見劇組前面人聲鼎沸,一片嘈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br> 她站起來,還未走過去,就聽見有人敲著不銹鋼的臉盆喊道:“起火了,大家快往村里跑,取水來救火。”</br> 頓時現場一片混亂,人人都往村里跑。</br> 不是有滅火器嗎?為什么要去村里取水?明煙正要喊,只見前面濃煙滾滾,人心惶惶,又是凌晨三四點最是黑暗的時候,除了劇組打開的照明燈照亮的區域,別的地方一片漆黑。</br> 明煙被人撞了好幾下,想找彩月也沒有找到,然后就被一雙小手拽住了。</br> 明煙低頭一看,見是村里的傻大姐,頓時大吃一驚,傻大姐是村里最大的女孩子,今年十三歲了,傻大姐一點也不傻,只是額頭有個胎記,長得丑,經常被村里的小孩欺負。</br> 明煙幾乎沒見她說過話,每次那些孩子來要吃的,傻大姐都怯怯地跟在后面,傻傻地看著,她實在看不過去,每次都偷偷塞給她一些糖果和零食,讓她找沒人的地方吃。</br> “你怎么在這里?這么晚都不睡覺的嗎?”明煙見她死死地拽著她,拉著她往村口的方向走,而且走的都是漆黑的地方,頓時臉色微變,俯身悄悄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br> 傻大姐烏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她一眼,然后比了一個“噓”的聲音,指了指前面,上前去了。</br> 明煙看了看后面一片混亂,又看了看獨自往村口走的小女孩,咬牙跟了上去,同時警惕地打開了手機定位系統,才走了沒一段路,傻大姐拉著她躲到了村口的大樹后面。</br> “草,老子熬到了現在,總算等到這幫孫子拍到放火燒山的戲份了。”</br> “二哥,鐵頭他們不會真的把山頭燒掉了吧,動靜太大,會驚動邊境線的軍方,我們到時候怎么越境跑?”</br> “慫貨,鬧得越大越好,反正也查不到我們頭上,都是劇組燒的,我們把劇組的漂亮小娘們趁亂綁走,全都賣到金三角去。老子看了,有個小明星長的是真漂亮,看一眼都硬了,烏魯將軍一定會喜歡,到時候換來大批軍火,還不夠我們發財的?不枉老子在村里當死人一樣地躲了三天。”</br> “村里那幾個小女孩也一并帶走賣了。”</br> “二哥,這不好吧,叔說不能綁村里的孩子。”</br> “滾蛋,他算個屁,老賭鬼,把村子都輸給老子了,要不是他說有劇組在村里拍戲,有漂亮女人,老子早剁了他的雙手。”</br> “等會假裝是村民,綁了女人就走,要是被人發現就直接做了。”</br> 明煙臉色驟變,渾身發冷,見幾個兇神惡煞的亡命之徒摸進村里,嚇得死死地抱住懷里的傻大姐,捂住了她的嘴巴。</br> 傻大姐一動不動,比她還穩得住。</br> 等那幾個人走遠了,她才拽著傻大姐跌跌撞撞地朝著村外跑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手發抖地拿出手機報警。</br> 傻大姐突然打掉她的手機,拉著她狂奔,十幾歲的少女猶如靈巧的猴子一樣,拽著明煙在山間奔跑起來,身后傳來男人的怒罵聲:“草,小兔崽子,看你往哪里跑。”</br> 作者有話要說:九千字更新完畢,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