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舅舅家的門,姜瓷總算長吁了一口氣。</br> 舅舅家的氛圍,讓人窒息。</br> 姜瓷慢慢地走著,又想起了和陸禹東的吵架,想到了初碩……</br> 經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時候,她不經意的一探頭,看到里面有個人在買煙,好像初碩。</br> 姜瓷站在外面等。</br> 那個人回頭,點了一根煙。</br> 果然是初碩,他也看到了姜瓷。</br> 其實這時候遇到,多少有點兒尷尬,姜瓷覺得很愧對初碩,畢竟他是因為自己,才遭到楊曼妮的陷害。</br> “初老師,你怎么在這里?”姜瓷問他。</br> “我……我正好來這里出差。”初碩略有些尷尬地說道。</br> 姜瓷覺得,他是故意躲出來的。</br> 在江洲十幾個遠郊區縣中,五臨縣是人丁最稀少、經濟也最不發達的一個縣,估計這里的輿論也最少。</br> “初老師,對不起。”姜瓷低著頭。</br>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往前走。</br> “干嘛老說這話?和你無關。”</br> “對了,你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干的嗎?”姜瓷又問。</br> “我引狼入室,大概楊曼妮。其實她并沒有因為你的事兒威脅我,畢竟包給她了,她沒有任何證據,取證非常困難,我早就跟她說過。這次她不知道怎么了,這事兒發生以后,她什么都沒說,估計正中她的下懷。”初碩很心寒,“但是,我們沒有……”</br> “沒有什么?”</br> 初碩的口氣有幾分溫吞,“我想到了你,你當時用針扎自己,強有力的意志力……視頻是他們惡意剪輯。”</br> 姜瓷心想:他并沒有懷疑姜義,估計也不會懷疑陸禹東。</br> 姜瓷很恨自己,這種時候,她心里竟然還想著陸禹東,想給他撇清責任。</br> “哦,對了,你怎么在五臨縣?”初碩問姜瓷。</br> “哦,我媽醒了以后,想來看看我外婆,我外婆是五臨縣的,她家小,住不開,我去外面住旅館。”姜瓷說道。</br> 初碩很正經地歪過頭來,“女孩子一個人住多不安全?”</br> “哦,韓嵐和我一起來的。她在等著我。”</br> 初碩的這一瞥頭,看到姜瓷的手紅紅的,他本能地拿起了姜瓷的手,皺著眉頭,“手怎么了?”</br> “沒事。給我外婆洗衣服洗的。”姜瓷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br> 初碩這才放心地“哦”了一聲,“我送你過去。”</br> 姜瓷“嗯”了一聲。</br> 兩個人慢慢地走著。</br> “你的財務成本管理復習得怎么樣了?就差這最后一門了,別松懈,我給你的筆記你好好看看。”初碩對姜瓷語重心長地說道,“證考出來,你就不是這個身價了。”</br> 姜瓷受到了鼓舞,“最近很忙,沒怎么復習。”</br> “撿起來。一鼓作氣。新東集團的審計部很好的。前途無量。”</br> 初碩一直在說新東集團的好,讓姜瓷心里很感慨,她攥了一下手掌,“嗯。”</br> 屠筱靜在后面看著,剛才前面那個男人側頭的時候,怎么那么像那個“辦公室艷照門”的男主角?</br> 可惜,路燈的燈光不夠亮,她看不大真切。</br> 如果是,那可就太好了!</br> 姜瓷的人,這次可丟大了,怪不得不把老公往家里領呢。</br> 屠筱靜的心里可樂了。</br> 這時候,前面放起了煙花,元旦了。</br> 姜瓷看到煙花,便笑了。</br> “好漂亮啊。”她由衷地說道。</br> “你喜歡嗎?”初碩問她。</br> “嗯,很喜歡呢。”姜瓷回初碩。</br> “過了今年,我就而立之年了。姜瓷,你呢?”初碩歪頭看姜瓷。</br> “我哦,我二十四了,本命年。”</br> “本命年?那到時候,我送你件東西。”初碩說道。</br> 不是初碩記吃不記打,他明知道送給姜瓷東西,被陸禹東知道,又會發生什么,可他今年實在很想送東西給姜瓷,最主要的,他雖然流水有情,但落花無意,他和姜瓷之間什么都沒有,就是很正常的師生之誼、朋友之情,他為什么要避諱?</br> “不用哦,不用。”姜瓷聽說,也嚇了一跳,慌忙擺著手。</br> “等著吧。”</br> 初碩很開心,雖然遇到了那樣的事情,但網絡上的事就是一陣子,可能明天別人就忘了,今天,在遠離江洲的地方,他碰到了姜瓷,是一種很意外的緣分。</br> 姜瓷和初碩停在那里看煙花,兩個人之間是一種浪漫的氛圍。</br> 屠筱靜心想:莫不是這個男主角因為做了那種事情,在跟姜瓷道歉?</br> 直到煙花放完,初碩才把姜瓷送到如家,他特意去前臺,幫姜瓷看了登記的事情,看到姜瓷跟韓嵐一個房間,他轉身離去。</br> 他一個人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br> 屠筱靜看到初碩和姜瓷進了如家,也回家了。</br> 姜瓷的把柄,她已經知道了!</br> 姜瓷去了韓嵐的房間。</br> “你舅舅家的人也太過分了,擠擠怎么還擠不下一個你啊?竟然還讓你回來。”韓嵐嘀咕。</br> “我回來耽誤你的好事兒了?”姜瓷邊抹護手霜邊說。</br> “能有什么好事兒,他在隔壁房間里打游戲呢。”韓嵐有些賭氣地說道。</br> “哦,對了,你知道咱們公司招銷售的事兒嗎?”</br> “底層的銷售崗不是每天都在招嗎?”韓嵐躺在床上敷面膜。</br> “解決住宿嗎?”</br> “不解決。咱公司的住宿多緊俏,都是分給優秀畢業生的。問這干嘛?”韓嵐又問。</br> “我舅舅家的表姐,說要去咱們公司銷售部了,也沒說住哪。”</br> 韓嵐一把揭下面膜,“你可別圣母心,把你在寢室的位置讓給她。除了你,換個室友我都不認的,更何況,你那個表姐品質那么差。”</br> “你都沒見,怎么知道她品質差?”姜瓷“噗嗤”就笑了出來。</br>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啊,真要品質好,能讓你一個人出來住旅館?”</br> 姜瓷想想:也對。</br> 如果不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姜瓷也絕對不想幫她忙的。</br> 她只是覺得,屠筱靜一個人在江洲不容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