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知道陸禹東要對她說的，絕對不是什么好話，她十分緊張，以至于進門的時候，頭在門上撞了一下，她捂著頭進了陸禹東的書房。</br> 陸禹東看了看姜瓷，又看了看門。</br> “你還是那么顧頭不顧尾？”他問。</br> 姜瓷：……。</br> 陸禹東言歸正傳，“這輩子，你只能是孩子的大姐姐。別的，不要想。”</br> 姜瓷聽到這話，緊緊地攥了攥手心，她知道陸禹東恨她，她也沒妄想他會原諒她。</br>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這次只是孩子需要，他給我打電話，我才來的。”</br> “不用解釋。”陸禹東點了一根煙，煙霧彌漫在他眼前。</br> 姜瓷猶豫著不走。</br> “還有事？”陸禹東問他。</br>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抽煙了？”</br> 陸禹東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口氣也溫和了些許，“唔，為什么？”</br> “開云畢竟年紀還小，小孩子不能吸二手煙。”姜瓷說道。</br> 陸禹東嘲諷地笑，“我沒想到，你竟然這么關心你兒子。”</br> “我……”姜瓷語塞，什么都說不出來了。</br> 陸禹東諷刺得對，三年她都沒看過孩子，這會兒回來裝什么親媽？</br> 正好開云從洗手間出來了。</br> 姜瓷也去洗手間洗漱了一下，然后陪開云去了他的房間。</br> 好像自從孩子出生，這是姜瓷為數不多的跟孩子睡在一起的時刻。</br> 孩子小時候，因為陸鳴和周蕓在，姜瓷心里芥蒂，都快得抑郁癥了；后來，姜瓷就出國了。</br> 姜瓷覺得這一刻，充滿了母子的溫馨和親切。</br> “開云，在家的時候都是誰陪你睡覺啊？”姜瓷關了燈，問陸開云。</br> “爸爸。后來我就自己一個房間了。”</br> “開云上幼兒園了嗎？”</br> “還沒有，爸爸說不著急，我這一輩子，他都給我規劃好了。”</br> “那你……你的媽媽呢？爸爸跟你提過嗎？”</br> 提起媽媽，開云的聲音低了幾分，“沒有。”</br> 姜瓷的心里“啪嗒”一聲，心里唯一的一點火種，也熄滅了。</br> 她很心塞，很郁悶，孩子是她生的，可是之后的生活，和她全然無關，至少陸開云這一輩子是怎么規劃的，她就不知道。</br> 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局外人，孩子的什么她都不知道。</br> “大姐姐，我爸爸挺喜歡你的，你知道嗎？”陸開云轉了一下身子，朝向姜瓷。</br> “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br> “我爸爸看見你的表情，跟看見別人不一樣。”</br> 姜瓷苦笑一下，當然不一樣了，前妻，他那么恨的前妻，若是一樣，他就不是陸禹東了。</br> “大姐姐，我想尿尿。”</br> “好，給你開燈。”姜瓷給陸開云開了燈以后，一眼看到陸開云的床上，有一只小一號的熊貓玩偶。</br> 姜瓷心里很受鼓舞，心想：不僅她有一只這樣的熊貓，她的兒子也有一只，這是不是緣分呢？</br> 她拿起玩偶來看，商標都一樣的。</br> 姜瓷愈發興奮起來。</br> “這只玩偶是誰給開云買的？”姜瓷問到。</br> “嗯，是一個大哥哥。”開云很困了，揉了揉眼睛，“我大哥哥很帥的，大姐姐，你可不要看上他，只許你看上我爸爸。”</br> 姜瓷噗嗤又笑，她心想：你媽能看上你哥？這不是亂倫么？</br> 但她只笑著對開云說，“睡覺吧。”</br> 姜瓷拍著開云讓他睡覺了，她不知道開云在慶城有什么大哥哥，她猜是陸禹東的關系，畢竟他位高權重的，認識他的人不少。</br> 因為這只和兒子一樣的熊貓玩偶，姜瓷對周江也沒那么排斥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