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阿姨回了江洲,她跟陸禹東說,本以為來慶城看看未來的兒媳婦的,可根本沒什么兒媳婦,都是兒子騙她的。</br> 其實方阿姨的心里很苦,但她不能說。</br> 在這件事上,她和陸禹東心照不宣。</br> 當夜,周江來了陸禹東的住所,把一疊東西放在了陸禹東的門口。</br> 是褚良出門的時候發現的,他交給了陸禹東。</br> “什么?”陸禹東問褚良。</br> “畫,畫上的人是……”褚良把畫交給了陸禹東。</br> 陸禹東看到了那副叫做“瓷”的完整的畫像,一沓,她的頭發,她飛起來的裙裾,在火紅的夕陽下如同火焰一樣照人。</br> 畫得很美很動人。</br> 陸禹東知道,要想畫的好,必須畫畫的人心中有畫。</br> 褚良看了都覺得這畫美得很。</br> “小伙子可惜了。”褚良由衷地感嘆。</br> “哪里可惜?”陸禹東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褚良。</br> 畫面上的人非常動人,可見畫畫的人用了多少心思。</br> “他的初戀,就這么夭折了。”</br> “不夭折能怎樣?”陸禹東回他,“對了,國慶期間你干什么?”</br> 褚良不安的眼睛盯著陸禹東,“你又想干嘛?”</br> “不干嘛,如果沒安排的話,回江洲去吧,我在這里待著,如果森美有事,我隨時待命。”陸禹東說道。</br> “大哥,真心話?”褚良簡直難以置信。</br> “自然真心,如果你想走,現在就可以走了。”陸禹東說道。</br> “明兒我就卷鋪蓋走人,天天給你看孩子,做飯,我成保姆了我。”褚良說完,便回了房間。</br> 現在到國慶節,就只有一個星期了,下周二開始放假,本周六日補課。</br> 周六上周三的課,姜瓷上課的時候,發現周江沒來。</br> 第三排,他那個“唯我獨尊”的位置空著,同學們似乎也都沒太有精神。</br> 姜瓷覺得很過意不去,下課以后,她給周江發了一條微信:【怎么沒來上課?】</br> 【病了。謝謝老師關心。】</br> 一個生疏的“老師”,把姜瓷和他的距離生生地隔開了。</br> 姜瓷覺得,這件事,她請了方阿姨,雖然一擊斃命,但她做得也挺過分的,心里難免覺得對不住周江。</br> 她站在墻角根發微信,偶然間聽到幾個女生的議論:</br> “周江沒來,失戀了,聽說見家長了。”</br> “可不得失敗嗎,看上的是自己的老師,還大五歲,咱們是能接受,但家長,都封建。”</br> ……</br> 很難得八卦的聲音,讓姜瓷忍不住想起了過去在新東國際的時光。</br> 隨著過去的人不斷地出現,姜瓷覺得,是時候回江洲去看看了,她很想韓嵐。</br> 晚上,她用自己原來的手機給韓嵐發了條微信:【韓嵐,你還好嗎?我是姜瓷。】</br> 那頭好久才回,【騙子?】</br> 姜瓷失笑一下,給韓嵐拍了一張自己的照片。</br> 照片上的她,還是當年那副青春靚麗的模樣,但是眉宇之間非常自信,有女知識分子的氣質。</br> 【你什么時候回江洲?什么時候來看我?你來江洲住哪?】韓嵐一連串的問題。</br> 這些問題,姜瓷還沒想。</br> 【你住你家,你方便嗎?】姜瓷問韓嵐。</br> 【來,我和鄧鉞結婚了,有孩子了。】</br> 【是嗎?孩子多大?我可得是孩子的干媽啊。】</br> 【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