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城臉色愈發蒼白,屠筱靜愈發得意。</br> “李芬,我的藥呢?”顧城說話都在顫抖,心臟絞痛得要命。</br> “藥?什么藥啊?治療什么的?”屠筱靜雙臂抱著,站在那里,看著顧城手摸著胸口。</br> 顧城看了屠筱靜一眼,心想:她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說了給她百分之一的財產,她盼著自己趕緊死了,好領遺產?還是嫌財產少?自己一生識人無數,怎么就沒看出來李芬的狼子野心?世界上怎么還有這么陰狠,這么能裝的人?把顧城也給蒙騙了!</br> 這時候,李芬從顧城辦公桌對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藥,她站在離顧城只有咫尺的地方,“你是說這個?”</br> “對,就是。”顧城說一個字都困難,更何況說一句話了。</br> “我來看看,這是治什么的?!闭f完,屠筱靜目光假意從顧城的臉上轉移到了藥瓶上,“可惜,這上面的英文,我沒幾個認識的。這個單詞念什么?顧總?”</br> 顧城的心臟已經越來越難受,他的手要去摸電話,在這種時刻,他是想打給自己的律師,讓他修改遺囑。</br> 誰知道,屠筱靜兩步就走到了顧城的電話旁邊,然后,她輕笑,“顧總,您有事?。坑惺虏皇怯形以趩??您要找誰?我幫你?”</br> 顧城的臉已經在痙攣,如果再不給他叫醫生,或者再不給他藥,他下一步的歸宿很可能就是天堂。</br> “顧總,您死也得死個明白,你可知道我是誰?。俊蓖荔沆o手里拿著藥,死死地盯著顧城。</br> “你……是誰?”顧城猶如困在籠中的老虎,仍然在做最后的掙扎,他沒想到,自己縱橫半生,有朝一日,最后竟然落到了這個清潔工的手里。</br> “你女兒姜瓷,我是她的表姐,打小她就處處與我攀比,我考99分,她就非考個一百分,我有一條花裙子,她也非要有一條,后來,她有了一個家財萬貫的老公,再后來,她有了一個家世顯赫的家庭,還有了一個家財萬貫的爹,而我,就只有把我當搖錢樹的媽,不認情理的媽,這我如何能接受?你說……你如何能接受?”屠筱靜像是一頭發狂的獅子一樣,忽然雙手按住顧城椅子兩邊的椅子圈,“本來,我們就是表姐妹,是起點一樣的人,甚至,她還不如我,她爸死了,媽植物人了??勺詈?,她什么都有了。我怎么能平衡?你告訴我,我怎么能平衡!”</br> 屠筱靜的口水,噴到了顧城的臉上。</br> 被屠筱靜這么一說,顧城更加難受了。</br> 他想把屠筱靜的這一切都告訴別人,可是時間不允許了,而且,屠筱靜也不允許,既然她把這些都告訴他,肯定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她要送他去天堂。</br> “還有,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兒?!蓖荔沆o看到顧城還不死,臉上的笑容更加扭曲了,“你知道不知道陸禹東家里先前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是我找人殺的,陸禹東想殺我,可我逃了,我逃到了芬.蘭,我原名屠筱靜,來到芬蘭后,改名李芬。怎么樣顧總?我在你的公司里勤奮工作,兢兢業業,終于,我換來了今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