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蘭舟幫忙, 這新君本來又有著十世好人的氣運,理所應當是成功了。
而且新君登位后,十分賢德, 廣懷天下,百姓一片歡喜。
本來臾央就十分生氣, 自己這個兒子居然遇到了一個十世好人, 提前結束了這一世的命運。
偏偏謝蘭舟還出手幫忙,讓新君改變了前朝的國運,這讓臾央覺得,歸根結底都是謝蘭舟的錯。
如果不是他插手, 一個十世好人罷了,怎么可能改變一國之運?
加上百姓們又總將賢德的新君和臾央那個暴君兒子作為比較。
夸新君一句,他那暴君兒子就要被老百姓們罵十句。
臾央就更為惱怒了。
所以這位賢德的新君登位不過是得了幾年的太平日子, 臾央就連降下天災。
地龍翻身,天干地裂, 緊接著又是數月瓢盆大雨。
可想而知這樣的惡劣天氣狀況之下, 遍地浮尸,民生怨道。
最后這位新君自刎祭天, 老百姓才得以過上安生的日子。
“他怎么能成為天道的?”這天是瞎了眼么?還是作為天道的標準就這樣低?挑選了這么一個自私促狹卑鄙齷齪之人作為天道。
他這連著幾場報復性的天災落下,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宋雁西不敢去想,只覺得滿目皆是那數不盡的殘魂白骨。
泰山府君聽出宋雁西心中的憤怒, 只連忙勸著她道:“幸好他只到凡間游戲這么一回,若是多來幾次, 再多有幾十個兒女,那才叫真正的糟心呢。”
而且此事之后,臾央和謝蘭舟之間,自然是不同往昔。
還有此番行事之上, 他自己可能也覺得反應有些過分激烈了,其實很擔心有一日謝蘭舟會將他給取代了。
所以泰山府君推算道:“應該是從那個時候,臾央便與謝蘭舟離心,開始防備著。”可惜了謝蘭舟太看重兄弟情義了。
后來又因幾件瑣事,他處理得不公允,謝蘭舟提出了反駁的意見。
方釀造了當年的天罰之事。
天罰后地魔出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才給大家擋了天罰的謝蘭舟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但是臾央小看了謝蘭舟,沒想到他用拖著重傷的身體,用靈魂將其封印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謝蘭舟還有一堆膽肝相照的朋友,所以他的殘魂存活了下來。
一直到了民國年間,才轉世投生。
然后好巧不巧,這縷殘魂找到了宋雁西。
泰山府君說著,忍不住抬頭朝宋雁西看去,“你知道自己怎么回來這里的么?”
宋雁西剛想說,自己是渡劫來的。
但是覺得不對,如果是渡劫而來的,泰山府君怎么可能這樣問自己,所以一時目光里帶著些好奇:“你知道緣故?”
泰山府君想,這謝蘭舟的身份她都知道了,別的還瞞著她做什么?于是索性就說道:“是你大哥,就是宋允之,他將性命給了地府,換了你回到這里。”
“我大哥?”其實宋雁西知道,自己前世在被章亦白離婚后,母親又沒有收留,無處可去的她在街上流浪沒多久,便死了。
十分凄慘。
其實泰山府君也好奇,宋允之如何知道宋雁西的后世會這樣厲害,居然讓她回到了這里。
他們即便不是人,但也是現在也不曉得未來發生的一切,畢竟變數太多。
“不錯,如果不是他讓你回來,我壓根就沒發現,居然是你。”
宋雁西上一個疑惑都還沒有完全解開,現在泰山府君又給她提出另外一個問題,使得她心中越發懵了,十分不解。
泰山府君見她忽然沉默不言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忽然提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和謝蘭舟什么關系么?”
“嗯。”宋雁西是挺想知道的。
然后就聽泰山府君說道:“你是他的妻子。”
雖然早前猜到了一些,但是真聽到的話,心中還是有些震撼的。不過宋雁西關注的重點卻不是她和謝蘭舟怎么認識,又怎么成婚的。反而問道:“我上輩子死得有多慘?”臾央連親弟弟都不放過,那自己肯定是受連罪了。
這問題有些讓泰山府君措手不及,“我還以為你想問你們怎么認識的呢?”
不過還是先行給宋雁西解惑。
要說慘也不算慘,畢竟比起謝蘭舟只剩下那一縷殘魂,她整個魂魄都是完好的。
只是她當時為了幫謝蘭舟一起封印地魔,也是元氣大傷,謝蘭舟將魂魄封印地魔之后,沒多久她就死了。
說到這里,泰山府君有些激動地看朝宋雁西。
那眼神十分奇怪。
看得宋雁西渾身不自在,“你干什么?”
“你下葬沒多久,聽說你的墓就被盜了,但是里面沒有你的尸骨,大家都一致懷疑你是沒死,不過是金蟬脫殼了,然后讓我去地府查你的生死薄,你猜怎么著?”
宋雁西覺得,這泰山府君十分不靠譜,謝蘭舟的那一縷殘魂碎得不能再碎了,現在就在自己手里,最要緊的事情不是該去救他么?
所以泰山府君應該抓住重點告訴自己一切重要信息,而不是在這里玩你問我答,你問我猜的游戲。
“說重點。”蹙了蹙眉頭,算是表達一下自己沒有同他玩游戲的興致。
泰山府君覺得好生無趣,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他怎么會喜歡你這種無趣的女人?”然后才沒好氣地說道:“地府沒有你的名字,你和臾央的那些兒女們一樣,根本就查詢不到生死。”
他這話讓宋雁西有個十分不好的想法,“我不會也是吧?”不可能,天道的兒女沒自己這樣倒霉。
更何況如果是,臾央早就會阻止自己和謝蘭舟在一起了。
泰山府君也不傻,秒知道宋雁西想表達什么?連連擺手,“不要妄自菲薄,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實打實的凡人,你不像是人。”
又覺得自己最后這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有些像是罵人,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凡人,不過也不是什么靈獸神仙轉世,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出來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好像臾央殺不了你。”
宋雁西就像是一個意外,天道的權力沒有辦法約束到她。
她上一世死,是因為救謝蘭舟,耗盡了心血而亡。
這一世純粹就是被宋太太給養壞了,所以被章家離婚后,沒有辦法自立,所以死得可憐。
但是現在從后世回來的她,不但比從前更強,甚至性子都和第一世一樣,無所畏懼,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往不好聽地說,就是挺囂張的一個人。
“你確定?”宋雁西想,如果真是泰山府君所言這樣,臾央管不到自己的話,那自己在這世界,還真是無所畏懼了。
忽然這個時候,她想到了那天劍心給自己看手相。
然后說自己是天?
但是天就是臾央,所以劍心看錯了,還是出了什么問題?
可劍心天賦不錯,看錯的機率很小。
所以便朝泰山府君問,“新的天道在什么條件之下,才會將舊的天道取而代之?”
泰山府君壓根不知道宋雁西問這個問題背后的本意是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所知曉的,“天道不仁,自然而然就會重現孕育出新的天道了,不然你以為臾央為什么要逮著你夫君不放?就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公允,遲早會受到裁決,這樣的話,謝蘭舟就會代替他。”
所以他費盡一切心機,也要將謝蘭舟殺了。
“但是……天道更換,必定是天崩地裂,我們地下倒是沒有什么關系,可是凡人就比較危險,還有那些修為較淺的各種獸類靈類,可能都會因為無法承受天道崩裂而亡。”所以即便大家不滿當下的天道又如何?
那也得受著啊。
不然大部分是要與他一起共死了。
宋雁西聽到他這話,分明就是天道亡,這天下也亡。
但是新的天道重新出現,也會有另外一批人或是神靈一起滋生。
儼然就是一個嶄新的世界了。
泰山府君見宋雁西又不說話,低頭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道:“這也是謝蘭舟為什么要舍生封印地魔,也不敢直接證明挑戰臾央的緣故了。”
因為臾央的生死,與這天下萬物生靈是一起的。
宋雁西不知道這個設定是怎么存在的,讓她有些想要爆粗口。不過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既然臾央管控不到自己,那她就去想辦法將謝蘭舟救活。
惡心死臾央也行啊。
泰山府君既然在最后關頭使用瞞天過海之計將謝蘭舟的殘魂帶走,必然是有辦法的,便朝他問,“如何救他?”
“看你要單純地讓他醒來,還是想徹底地復活他。”泰山府君嘿嘿一笑,朝宋雁西問。
然后得了宋雁西一個白眼,“你覺得呢?”
泰山府君看了看她手里的開天劍,立馬笑道:“那肯定是徹底地復活他。不過有些難,也要看機緣的,比如遇到來生井,輕輕松松一秒鐘就讓他變得活蹦亂跳。”
不過當下就臾央和謝蘭舟之前這不死不休的狀態,來生井出現的機率很小。
更何況前一陣子她不是才出現過一次了么?下一次出現,還不知道是幾百年或是上千年后呢!
于是這個幾乎不用想了,所以提出另外幾個方案。
“去南疆,找女媧后人。”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女媧后人也不輕易出手幫忙,就看宋雁西能不能打動人家了。
而且找得到找不到,還兩說呢。
說不準已經不在了。
所以泰山府君繼續說下一個,“或者你去瓊華天宮,他們瓊華天宮有一件至寶,也可以讓謝蘭舟復活,不過這是人家的鎮派寶貝,應該不會輕易拿出來的,而且也要花上百年的時間。”
“那還是去南疆吧。”瓊華天宮和自己也算是有些恩怨,他們應該不會愿意的。
畢竟自己殺了垂蘭的緣故,才讓暗月道出她們是母女關系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對于瓊華天宮名聲也是受損了,而且秦家大難之際,他們都可以坐視不理,又憑什么熱心腸地幫自己呢?
所以幾乎可以放棄這個辦法。
這時候聽泰山府君又說道:“還有一個比較傳統守舊的辦法,就是你去替他做上千件好事情。”
“然后他就復活了?”宋雁西半信半疑地看著泰山府君,越看越覺得他在糊弄自己,一點都不嚴謹,好似話本子里說的那樣。
“對啊,你別不信,這個其實是最穩妥的。畢竟謝蘭舟也是天地孕育出來的,他的生命可以借助天地之氣得到修復,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了,畢竟這一千件好事情,有點難。”泰山府君其實最開始就想,要不自己找幾個朋友,大家一起幫忙做吧。
不點卯的時候,趁著臾央不曾留意的時候悄悄去做,興許用個幾千年什么的,能辦成呢。
唯一的缺點就是得防著臾央。
反正去西南苗疆找女媧后人,他覺得是最不靠譜的一件事情。
但是宋雁西不用防著臾央啊!臾央又不能拿她如何。
所以便勸著宋雁西,“要不就這樣得了,西南苗疆我是不建議你去的。”
“為何?”到西南苗疆找到女媧后人,她頂天給自己提要求,總不會超過一千件吧?怎么算都比泰山府君所說的去做一千件好事情要快。
泰山府君一臉為難,似乎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那什么,認識你之前,他跟著女媧后人有些糾葛。”
這事兒,泰山府君敢說,謝蘭舟肯定沒跟宋雁西提過。
不過就算是提了,現在宋雁西應該也不知道,所以還是不要去了。
去了少不得知道了,平白無故不高興。
“糾葛?愛恨糾葛?”宋雁西挑眉。
泰山府君點頭。
又見宋雁西表情淡淡的,竟然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很是好奇,“怎么?你還嫌不夠?”
“只要能救活謝蘭舟,她就算是現在和謝蘭舟原地結婚,我也能衷心送上祝福。”她想要救謝蘭舟,目的十分單純,絕對不是因為離不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畢竟自己又不記得從前的那些感情經歷了。
現在的謝蘭舟對于自己來說,就是自己的得力友軍。
宋雁西看不慣臾央的所作所為。
所以想將謝蘭舟救活,僅此而已。
她覺得是這樣的。
泰山府君聽到她這話,見她表情也不作假,忽然有些替謝蘭舟難過起來,“果然,你們女人都不靠譜,這才短短一千多年而已,你就將他忘記了,什么山盟海誓都拋之腦后,居然還要讓他跟別的女人結婚,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心里難過么?”
會難過么?會難過的話他跟著自己為什么不現身?最后都不讓自己探尋到他的存在。所以謝蘭舟壓根沒理會泰山府君。
想著自己這來得也許久,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便準備離開了。
泰山府君見她要走,正好自己去地府點卯的時間快到了,索性一起與她一起出去。
這一次宋雁西出來,不是在南天門,而是直接在泰山腳下了。
天空泛著魚肚白,太陽微光已經從地平線緩緩照射出來。
她剛回到房間,就見小塔挺著腰板坐在桌前,“你等我?”
小塔有些生氣,“我早該知道,姐姐怎么可能等到天亮呢?”居然不帶她去。
“等不及。”宋雁西當時就想知道謝蘭舟的殘魂還在不在,哪里能睡得著?見小塔生氣,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不生氣了,收拾一下,咱們去黔州。”
“去黔州?”不回北平了么?小塔心中好奇,理論上也沒什么收拾的,也就是自己洗漱了一下,然后連忙跑到宋雁西身邊追問,“咱們去黔州干嘛?也不曉得有沒有火車呢。”
那邊都是深山老林,人煙稀少,姐姐莫非要斬斷紅塵俗事,準備好好修煉了?
如果這你是那樣也好,自己也隨著姐姐一起修煉,說不定真能悟得大道呢。
正想著,房門被敲響,原來是劍心。
他也起來了,已經讓店家準備了早餐,吃完就上山去。
不過現在宋雁西改了行程,先去城里,然后想辦法坐車去黔州。
劍心沒有小塔那樣大膽,去問宋雁西為什么不去泰山了,如今趕著車,遠看著那巍峨的泰山離自己越來越遠,有些遺憾。
想著往后這天下太平了,自己一定要來登這五岳之首。
小塔因為等宋雁西大半夜,所以這會兒在補覺。
宋雁西也在休息,所以這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等到了濟南的時候,兩人才起來。
劍心去火車站,果然沒有去黔州的火車。
倒是可以去鄰近的省份,但現在也沒有馬上就要走的車,而且聽說許多鐵路都被炸毀了。
所以便和宋雁西商議,“師父,要不咱乘船吧。我剛好聽人說,青島有一艘客船往南下走,咱們到廣西下船,從那里進入黔州,怎么樣?”
宋雁西想,這樣也行,所以買了去青島的火車票。
不過火車下午五點半才走,所以宋雁西便帶他們倆到城里轉一轉,看一看這七十二泉。
到了四點半左右,往火車站這邊趕,正好遇到一群學生在街上被德人和扶桑人圍著毆打。
有幾個拿著槍站在外圍,將那十幾個學生圍在中間,任由其他的德人和扶桑人欺凌。
幾個男學生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有的還中了槍傷。
路過的老百姓不忍看到這一幕,有心上去幫忙,只是奈何那些槍桿子就對準著他們。
誰敢上前去,就直接一槍打死。
這分明就是將那些個學生做獵物一般,女學生們的襖子已經被撕破,發鬢凌亂,這寒風凜冽里,一個個滿臉絕望。
她們如何也不能任由這幫畜生當街侮辱,所以幾個女學生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齊齊要往那槍口上撞過去。
眼神何等的決絕。
外面的百姓們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四下卻充斥著那些扶桑人和德人張狂肆意的笑聲。
劍心看到這一幕,如何能忍得住,“師父?”他朝宋雁西看去,得了宋雁西的應允,便飛快地沖了上去,一把奪下其中一個德人的槍,然后扣動扳機,朝一個扶桑人瞄準。
這一聲突兀的槍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不過是個小道士罷了。
德人和扶桑人都不曾將他放在眼里,老百姓們和被困的學生也對他不抱任何希望。
反而覺得會連累了他,一個女學生朝他勸道:“小道士,你快走,不要管我們。”
劍心表情堅定,“我不走。”師父在的時候,他也和師父奪過那些扶桑人手里的槍,更何況現在有新師父在,自己更無所畏懼了。
“送死的。”一個扶桑人看到小道士腰間掛著的桃木劍,以為他是個武士,直接扔下槍,拔出自己腰間的武士刀,“來,小孩,挑戰!”
其他扶桑人見此,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劍心這個小個頭不夠那扶桑人一刀砍下來。
劍心握著自己桃木劍,這明明是用來誅殺邪魔斬惡鬼的,不過眼前這些扶桑人,也不能算是人吧?
他們如今的行徑和惡鬼有什么區別呢?
所以他舉起劍,“風火雷電,誅!”
“哈哈。”他此舉引來德人和扶桑人的肆意嘲笑。
可是就在他們的嘲笑聲中,劍心手中的桃木劍將像是忽然生出兩道鋒利的劍刃一般,隨著他揮落的時候,砍在那個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的扶桑人的手臂上。
頓時一道鮮紅血液從那人手臂上濺出,隨后‘哐當’一聲,那扶桑人的手臂竟然落了下來。
被一把木劍斬斷了。
大家顯然都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即便是那個被斬斷手臂的扶桑人也是如此,過了幾秒鐘他才感覺到斷臂處發出的劇烈疼痛,‘啊’的一大聲叫起來。
其他扶桑人也才回悟火來,沖著劍心就開槍。
劍心哪里能躲得過那么多槍口,不管是外面剛要為他叫好的老百姓,還是里面被困住的學生,都覺得他必然是沒得救了。
只怕這些槍能將他打成一個篩子。
可是事實總是出乎預料。
槍開了,劍心卻不見了。
反而因為沒有他站在中間接子彈,那些子彈直接相互傳入扶桑人和德人的胸腔中。
誰也不知道劍心怎么躲開的。
便是他自己也懵了。
他只覺得那子彈飛過來的時候,有人拽了自己的腳一下,隨后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站在宋雁西身邊了。
不過很快他就看到了小塔腳下的洞口。
是小塔救了自己。
“謝謝。”心中也滿是震撼,沒想到小塔的速度如此之快。
“客氣什么,以后叫姐姐,我罩著你。”小塔不以為然地笑道,一面朝宋雁西看去,“姐姐,再磨蹭下去,咱們趕不上火車了。”
宋雁西點了點頭,然后法陣開啟。
猶如那天的長春街一樣。
那些扶桑人,連帶著德人,都在老百姓們的眼皮子底下忽然消失不見了。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候,宋雁西一行人已經走遠。
“可惜時間不夠,不然直接將他們全都送走。”小塔有些遺憾,心想要是這些侵略者們能聚集到一起就好了。
劍心有些不解,師父明明可以開啟陣法直接將那些扶桑人都送走的,當時為什么還允許自己上去?
自己好像是去添亂的,他們肯定會發現小塔留下的那個地洞。
忽然有些后悔。
忍不住好奇,等上了火車就迫不及待地問,“師父,剛才為什么不直接出手?”
“我看你一副欲欲躍試的樣子。”宋雁西回答得也是直接,所以不想掃他的興致。
但是小塔卻道:“姐姐是測試你有沒有長進,而且不讓你去試試,你可能覺得自己已經能一打十了。要是姐姐不在,你也這樣沖上去的話,沒準三月清明節,我們就能給你燒紙了。”
劍心當時的確是有些沖動了,但是看著那些侵略者如此欺辱自己的同胞,他怎么能忍得住?
但小塔說得也對,實力不夠,往后不可貿然行動了。
不然沒有師父的話,自己可能真的就沒了。
于是老實地點了點頭,“我下次一定量力而為。”
從濟南到青島得五個小時候的時間,宋雁西是打算繼續休息的,所以便讓小塔教劍心一些防身術,自己躺到鋪上去。
睡了一覺,發現才過去四個小時左右,便和女媧樹問了些事情。
等到了火車站,便直徑攔了黃包車去往碼頭邊上。
運氣還算好,買到了船票。
而且再有兩個小時,船就要起航了。
她因在火車上休息好了,所以讓小塔跟劍心先去船艙里等自己,她在碼頭邊買些干糧。
這是一艘從德人手里低價買回來的舊輪船,所以可想而知,上面的設備都不太好,而且客人幾乎都是些打算逃難到廣西和黔州的老百姓。
如今全都擠在甲板上,可以在單獨船艙里休息的上等票,反而沒多少人買得起。
所以宋雁西他們來得晚,仍舊是買到了一等票。
可是船上人太多,明顯已經嚴重超載了,所以宋雁西猜想,這船上應該是不會給提供食物了。
他們自帶的估計只夠船上的水手。
因此才起了準備干糧的念頭。
又買了些水果,想著也許到日照的時候會停一下,所以沒準備太多。
正往碼頭邊走的時候,發現輪船居然已經離開港口了。
她明明才去了沒十幾分鐘而已。
不是還有兩個小時才啟程么?
正當宋雁西著急之際,一個老頭劃著小漁船朝她靠近過來,“小姐,要退潮了,船只提前離開港口了,我送你過去吧。”
宋雁西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不過看船的確停在海面沒有走的意思,可能真在那里等還沒上船的客人。
于是便上了小船。
只是等她腳踏上船的那一瞬間,便覺得哪里不對勁,四周的環境也都出了變化。
忽如其來的海霧,一下就將前面的大輪船給遮住了。
老頭見她朝著輪船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微微一笑,“都這樣,這海面的天氣說不準,這大霧說來就來了。”然后劃著船,朝著大輪船的方向去。
但是明明沒有多遠,宋雁西卻覺得劃了十五分鐘左右,居然還沒看到大輪船的蹤影。
“你是誰?”她直接問道。
老頭一副不懂宋雁西這話什么意思,笑呵呵道:“我就是一個老漁夫。”
“這樣的海霧,只會跟鮫人一起出現。”她上船的時候就覺得船奇怪,那海霧忽然升起,她就確定遇著事兒了。
不過想看著老頭想做什么?才一直按兵不動,沒想到他居然將自己往深海方向帶去。
這樣的話,一會兒自己怎么可能趕上輪船?
“不說的話,我就走了。”宋雁西口氣堅決,態度也很堅定,緩緩站起身來,抬腳要就要往小船外面的海水面踩去。
老頭見此,著急起來,連忙開口求道:“我想請小姐幫我一個忙。”
宋雁西就不懂了,有話直接說不行么?為什么非得故弄玄虛。“你認識我?”
老頭搖著頭“不認識,可是昨晚有人告訴我,今天會有像您這樣漂亮的小姐來碼頭,他說您可以幫到我們。”此前不敢確定,所以只能先將人往深海帶去試探一下。
沒想到運氣好,一下就遇到了,這位小姐就是他們鮫人族要等的人。
“誰告訴你的?還有你現在將我帶往深海去做什么?”自然不知道這老鮫人是好是壞,心存什么動機。
還有那個所謂的好心人,又是誰?
宋雁西此刻滿腹的疑問。
因此帶著幾分防備之心。
老鮫人已經確定了宋雁西的身份,也不瞞著宋雁西了,當即將帽子摘掉,蒼老的臉頰上,耳朵瞬間變成了兩片魚鰭,“小姐只怕已經知道老朽的身份了吧?”
宋雁西頷首,“這霧氣與你們同出,不過你膽子也著實大,聽說現在仍舊抓鮫人煉珠,你這樣貿然到碼頭邊,不怕遇到玄門中人將你抓了去么?”更何況這老鮫人還有些年份了,他的鮫珠必然不差。
老鮫人嘆著氣,“老朽也沒有辦法啊!自打一千多年前那場天罰之后,我們鮫人一族便十分虛弱,被困在那片小小的海域之中,但凡擅自離開,便會自爆而亡。”
但是架不住不聽勸的鮫人后輩,他們如何也不相信這所謂的詛咒,怎么也要離開那片海域。
然后就直接自爆在深海中,使得他們鮫人一族的族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衰弱。
“那你為何沒事?”宋雁西倒不是覺得這老鮫人將自己騙出來,就是為了編個瞎話騙自己。
只是她也不能全信對方,沒準是臾央已經發現自己的存在,卻又不能對自己如何,所以用別的手段呢。
這時候只見老鮫人身上拿出一塊令牌,他伸出那長滿鱗片的手遞給宋雁西,“這個令牌,是千年之前一位前輩所贈送的,老朽和祖輩們就是靠著這塊牌子,在碼頭便等能救我們鮫人族的有緣人。”
宋雁西心想,他下一句不會說自己就是那個有緣人吧?不過這話并未說出口,因為宋雁西看到了那塊令牌上寫著的蘭舟二字。
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她下意識將這牌子握在掌心,一片模糊的回憶忽然從腦袋中憑空出現。
她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女人,正坐在相思樹下雕刻著什么。
而相思樹下不遠處,有個人影在練劍。
那不是謝蘭舟么?
所以這是自己親手雕刻,送給謝蘭舟的?
但是他轉手送給了這老鮫人……
宋雁西說不上有多生氣,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不過也擔心老鮫人離了這牌子會自爆,所以看了一眼,便扔回去給他,“那人還說什么?”
老鮫人見宋雁西態度松動,心中大喜,連忙說道:“他說您能替我們解除詛咒。”但是這么多年,他祖父和父親都沒遇到。
直至昨晚,有人告訴他,那人來了。
宋雁西疑惑,自己能幫他們接觸詛咒?如果只是一個法陣還好辦。但如果不是呢?所以便問道:“你們為何被困?”
老鮫人聞言,當即回憶道:“天罰是在我太爺爺他們那時候降下的,鮫人族被雷電驅趕到了現在所在的水域,然后就再也出不去了。”除非不要命。
但是環境狹小,使得他們食物貧瘠,甚至還出過靠吃去世先輩們的尸體活下來的艱難時期。
為此,不少年輕后輩受不住,執意要離開那片水域。
可想而知,剛離開那片水域的范圍之內,就瞬間變成血水,與海水融為一體。
不過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大家前赴后繼,都希望能出現奇跡。
宋雁西覺得不對,如果臾央不打算留鮫人族,那當時就直接殺了他們?為什么還要將他們圈養在固定的地方?于是問道:“你們所在的那片水域,有什么不同之處么?”平白無故的,怎么就挑選了那么一個地方。
老鮫人搖頭,好像與其他的水域沒什么區別。不過一定要說的話,其實也不能說沒有。
“我們能力衰退,壽命也從以前的一千年減半成了五百。”但這個老鮫人覺得可能是因為環境的緣故。
被困在那樣狹窄的地方,撇開食物不充裕就算了,還不能像是從前那樣在大海里隨意暢游自在。
這樣的環境里,哪里還能活上千年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喜歡我的可以點開專欄看看,也許還有你們喜歡的~~
今天發現一個問題,寫著寫著,恍惚覺得這個場景,好像我前幾天才經歷過,現在是第二遍了。
不會是真的有平衡空間吧?天冷了,我今天才把電腦搬到臥室,以前都是在客廳。
真的奇奇怪怪!!
發生大無語實踐,我把這章更到隔壁的古穿去了···感謝在2021-08-26 20:47:17~2021-08-27 23:4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istaria 40瓶;烏鴉為什么像寫字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