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謝嘉釋又又又屠版了?”安靜的宿舍里突然響起舍友的聲音。</br> 燥熱的空氣久久不散,撲扇的風吹起床簾,輕微的鼾聲斷續。</br> “這個月第幾次了,不愧是頂流啊,讓朕看看又是哪個想紅的大美女。”友枝吧唧著嘴里的棒棒糖,她從上鋪扔了一顆葡萄味的糖給桑晚,順便搖了搖她的床桿,“吃。”</br> 沒有動靜。</br> 有人后知后覺:“我說,下午還有課吧,桑桑睡多久了?”</br> “一小時了。”</br> 忽然傳來“啪嘰”一聲巨響,一本厚厚的馬原書本從宿舍床上翻下來掉在地上,眾人嚇了一跳立刻看了過去,只見書頁被頭頂的風扇吹的不斷翻動,床上的長發女孩此時昏昏欲睡,聽到了動靜,她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br> “…什么?”她側過臉,拿起枕邊的糖果,手指剝開外層包著的塑料紙,放進自己口腔里細細含著。</br> 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很快在嘴巴里泛開。</br> 有點像那天日料店里吃的葡萄果凍,她瞇著眼睛,口里含著糖塊,嘴巴不斷鼓動。</br> “吃瓜了沒?”</br> “什么瓜?”她問。</br> “就謝嘉釋那個啊,昨天熱搜評論瞬間就1.8萬了,現在3.6萬了,牛牛牛。”</br> 有人對著手機念出來:“昨天下午,謝嘉釋被拍到和同公司的演員師妹共進晚餐,還兩人疑似甜蜜交往中???還眼神寵溺女方時不時偷看,我看寫這玩意的記者是有個什么大病。”手機合上,咚一聲插上充電器。</br> “話說兩人之前不是合作過mv嗎?這是rc公司為了捧旗下的新女星?”舍友問。</br> 因為此時被越傳越瘋的謝嘉釋的緋聞女友不止有傅彌,還有另一個大娛樂公司的當家花旦,去年剛拿了金馬獎的女明星沉睛。</br> 緋聞也是起于一次偶然的聚餐被狗仔拍。</br> 不過沉晴的名氣大,也有不少死忠粉,所以那些粉絲們都不敢直面沖她,因而紛紛轉到了傅彌這里,于是她的評論區慘遭屠戮。</br> “不要給眼神!!!”</br> “太無語辣,我大帥哥被冒牌師妹蹭熱度又吸血,小公司再作妖你看野回爸爸打不打死你!”</br> “吸血鬼趕緊guna!我給你一榔頭信不信!”</br> 但傅彌的畫風卻看起來依舊歲月靜好。</br> 友枝看著手機,見狀她不由得嘖了一聲:“我說她是不是戀愛腦?這照片真的拍的太刻意了,我都懷疑是故意找人放出去的吧。”</br> 她抬眼看桑晚,小小聲:“你都不生氣嗎?”</br> 桑晚聞言,她的眼瞼輕輕動了動。</br> 隨后女孩終于睜開了眼睛。</br> “……”</br> 此時舍友們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頭頂風扇一圈圈轉著,旋起幾絲微弱似無的冷風。</br> 她垂下眼瞼,眼神一片淡漠。</br> “我琢磨著野回公司不至于這么掉價吧,只是剛開發的一個演員部,聽說傅彌那個只是野回收購的一個國內小公司來著。”</br> “桑桑,桑桑?你說個話啊,你覺得這個是不是真的哩?”</br> 除了友枝,其他人并不太了解他們和謝嘉釋幾個人的關系。</br> 如果知道,恐怕壓根不會信這種花邊新聞的捕風捉影。</br> 宿舍樓的空調壞了,全校停止供冷,因而哪里都是燥熱的,陽臺門縫被吹進來的熱氣不斷烘烤著小腿,桑晚此時躺在宿舍床上,她微垂著眼皮,漆黑的眼睫輕顫著,要睡不睡。</br> “別睡了,下午有課,醒醒啦快醒醒。”</br> 在被問到關于頂流的緋聞后。</br> 她的眼睫毛顫了兩下,應該還是有些困,桑晚索性閉上了眼,身子貼在墻壁上,她手指間松松拈著粘糖的小棍,搖搖晃晃。</br> “應該是你們聚餐那天被拍的吧?所以他們是真的有一腿嗎?”</br> 直到現在,謝嘉釋方都無任何回應,他向來如此,對什么都不屑。</br> 桑晚嗦著棒棒糖,聞言她輕飄飄地翻了個身聲嗓懶洋洋:“那誰知道呢。”</br> 米迦喝了口波子汽水,斬釘截鐵地氣沉丹田:“那必然假的。”</br> “…好歹你們也一致一下吧?”</br> “有什么關系,”她瞥了眼地下,桑晚撿起書本拍干凈,好歹裝進包里打算去上課,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今天是下午的課,兩點鐘上太早,但三點鐘又覺得太遲,因而怎么都是睡不夠的。</br> 她換好衣服出門,和米迦走在通往教學樓的一條馬路上,突然口袋里手機嗡嗡響起,收到一條信息。</br> 一條練習生彈出來的短信,隨后看到鐘恬小心翼翼地問她,這上面的女孩是不是桑晚。</br> 他接著發過來一張照片,昏黃燈光,面容最清晰就是謝嘉釋和傅延妹妹,而站在旁邊的一男兩女兩個人的面容都被打了碼而看不清楚。</br> 但一個穿深色連衣裙的女孩,一頭黑發上綁著珍珠發箍和z深紅色發帶,就被他眼尖地給認出來了。</br> 她見狀,定了定神,桑晚看出這是他們從后門溜出日料店,幾人正準備上車的時候被拍下的。</br> 這馬賽克打的。</br> ……這下真是傅彌故意搞的鬼沒跑了。</br> “你認錯了。”桑晚思索一會,她打字回復他,“我那天根本沒出去。”</br> 對方頓時失望地發來一個表情包。</br> “真的嗎?我不信。”</br> 桑晚:?</br> 她剛想回,沒想到自己班群一下子彈出超多條消息,叮叮咚咚好一陣,刷屏似的消息全部都是各種明星的名字,簡直是要溢出屏幕來的狂喜開心。</br> “媽媽耶我們長宜出息了出息了!”</br> “嗚嗚嗚長宜終于支愣起來了!”</br> “好耶好耶好耶!終于能讓別的學校羨慕我們了!”</br> “到底發生什么了?”她看著爆炸的群消息,桑晚頓時麻了。</br> “你不知道?米迦聞言,她把自己的手機屏幕遞給一旁的桑晚看,“就是我們學校,和帝都的電影學院和中央戲曲學院打算聯名舉辦一次大型文娛展演,已經提上日程了,之前校方一直在封鎖消息,現在終于公布了,下個月的月底就在我們學校體育場舉辦。”</br> 長宜大學是一所綜合類高校,在帝都高校排行里算得上數一數二,雖然和頂尖的那兩所倒是不能比,但比下倒是相當的優秀。</br> 更別提現在的副校長,在年輕時曾經是國內紅透半邊天的港女星。</br> 而她絕不會告訴別人,她曾在三年前見過這個人。</br> 她叫方眉。</br> 對方當時是野回公司的首席經紀人,也就是她,慧眼獨具地挖掘了當時還是高中生的謝嘉釋。</br>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被她找上的場景。</br> “都有誰會來啊?”桑晚想到這,稍微斂了斂神情,隨后她有些好奇地問。</br> “肯定都是一些挺火的偶像、演員和大明星唄,”她偶爾看到了手機刷屏中的一個出現率最高的名字,桑晚頓時了然了,“……但是,謝嘉釋也不是這兩個學校里的吧?”明明他高中后就出國了。</br> “據說他是學校特邀,我們的方副校長和他關系匪淺,而且這次活動搞得大概特別大,而且偶像之子的選手前五名這次也都會來。”</br> “……哇塞。”她不由得輕嘆。</br> 竟然真搞得這么大。</br> 難怪大家都跟瘋了一樣地高興。</br> 也是,換誰誰不興奮啊。</br> ……不過,果然。</br> 桑晚低下眸子,她曾遠遠見到過方眉,對方其實不多在學校待,說起來她也只是在升學典禮上遠遠見過。</br> 曾經她見過的人,那些離開的人,如今都再次見面了。</br> 桑晚班上臨時需要出一個文娛節目,可惜群里的反應聲廖廖,一是準備時間不夠,二是學生展演后就是明星們的出場,于是誰都沒心思搞別的,此時大家光忙著搶票了。</br> “那要不就我們倆來?”看班長在群里深情呼喚,結果被群里的刷屏迅速淹沒,她隨手把手機揣進兜里,桑晚眨了眨眼,她開始大膽提議:“我記得我家里還有兩套明制漢服吧,一紅一白,要不就跳個囍來撐撐場子?”</br> 短發的米迦聞言摸摸下巴:“我大概不行,你去找友枝吧,她不是舞蹈學院的嗎。”</br> “得嘞。”桑晚果斷安排上。</br> 米迦見她來真的:“不過文娛晚會上你跳囍,我預估一個你要火^_”</br> “…那我謝謝你哈。”</br> 下午課終于上完,她收拾出了個小箱子,然后桑晚坐車回家,等終于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五點半了。</br> 開門進去,等關門時看到對面房子里的燈光竟然亮了起來,門前還擺著許多碩大的箱子,院子草坪的雜草也清理了一番。</br> 看來是已經有人住進來了。</br> 白色的搬家汽車此時嗡嗡地剛開走,留下一點淡淡的車尾氣味。</br> 她旋開鑰匙進去,再關上門,沒多久就聽到門外傳來有些喧鬧的聲音。</br> 桑晚嘆了口氣,彎腰翻出冰箱里的速凍餃子。</br> 這棟她現在住的郊區小別墅雖然已經有不少的年頭,但好歹在一個高檔小區里,物業控制進出甚嚴,于是平日里沒多少嘈雜的聲音。</br> 房子雖然隔音但不靜音,她敏感地對面在很大聲地外放音響的音樂。</br> 這時候的桑晚還沒想到,她以后的生活會因為新搬進來的這家住戶,而發生多大的變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