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此話一出,謝知鈞眼神變了變,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掠。
那人下意識僵住,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背上直發毛,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謝知鈞冷著臉,一甩馬鞭,飛奔而去。眾人如獲大赦,隨即跟上。
大約快到huáng昏,謝知鈞一行人也沒有什么大的收獲,都是些狐兔、鷹雉等物,直到負責探尋獵物蹤跡的人馬回來一個,稟告說前方發現了一頭黑野豬,只是體型碩大,難以捕獲。
謝知鈞將箭囊添滿,道:“這有何難?”
他帶人前去,在叢林中見到那頭野豬的身影,果然龐大無匹,且皮糙肉厚,she箭的力道若小一些,根本傷不了它分毫。
謝知鈞讓人提前布置好陷阱,自己帶上人馬,拖著樹枝,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動靜,驚得那頭野豬在叢林中四處奔竄。
他享受追逐獵物的過程,享受看著它們受驚逃跑,跑到jīng疲力盡,以為自己拼盡全力就能逃出生天,等回過神卻發現自己早就落入陷阱當中。
等到野豬奔跑的速度慢下來,逐漸出現力竭之相,謝知鈞瞄準獵物,正要拉弓搭箭。
忽地,三根青羽鋼箭自謝知鈞后方深林中一齊發出,那箭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劃過長空發有唳響,攜雷霆威勢,追星趕月般飛來!
轉眼間,三根鋼箭沒入野豬腹中,熱血濺飛,野豬轟然倒地,四腳抽搐著。
后方紛紛發出喝彩!
眼見被人搶奪先機,謝知鈞大怒,回頭望去,后方叢林中人影綽綽,唯有魚鱗弓上光色粼粼,亮得刺目。
魚鱗弓一挪開,就是趙昀那張英俊的面孔。他微微笑了笑,將弓箭收好,慢悠悠地策馬上前。
他朝謝知鈞一抱拳,道:“世子爺,沒想到竟she中了,搶先一步,抱歉。”
與謝知鈞同行的人見趙昀分明早就盯上這頭野豬,只等此刻出手,好坐收漁利。他們心中惱怒,但面對趙昀,又是敢怒不敢言。
趙昀吩咐人上前:“愣著gān什么?將那貨抬上后車,可別辜負了世子爺的美意。”
他有意挑釁,落在謝知鈞眼中,那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像極了以前的謝從雋,那樣的奪目,又那樣的可恨。
其余人也是氣得捶足頓胸,低聲咒罵。
趙昀笑著,正要信馬由韁地離去,霎時間,他后背襲來一陣厲風,趙昀登時滾下馬來,屈膝落地,堪堪躲過這記暗箭。
那箭鏃從趙昀身側劃過,在他左臂的衣裳上劃出一個口子,險些就傷到他的皮肉。
趙昀身邊的侍衛大驚:“你們、你們這是gān什么!”
謝知鈞將手中弓箭扔下,從腰間抽出長劍,冷聲道:“別著急走,聽聞都統劍法出神入化,不如趁此機會切磋切磋?”
趙昀慢慢站起身來,手指捻了捻衣裳的破爛處,笑道:“世子過譽了,我劍法一般,耍著玩玩而已。”
不由分說,謝知鈞一劍就猛殺過來!趙昀尚未來得及尋劍,只能用手中魚鱗弓臨時一擋。
那劍中灌下的力量猶如千鈞,險些將魚鱗弓斬斷。
趙昀的侍衛將自己的劍解下來,扔給他,“都統,接劍!”
趙昀準確接下劍,一手拿鞘,一手握柄,長劍錚然出鞘,他漆黑的雙眼映在雪白的劍身上,冷若寒霜。
謝知鈞一劍不成,再殺一劍,他的劍法刁鉆狠辣,常常出其不意,盡管如此,趙昀卻也從容不迫,雙方你來我往,誰也不曾留下破綻。
正當謝知鈞氣沉之際,趙昀陡然變了劍鋒,一橫一挑,將謝知鈞腰間繡著蝶戀花的香囊挑飛。
趙昀此舉本是為了示威,可那香囊似乎是什么極貴重的物件,謝知鈞忽地收下攻勢,伸手去奪回香囊。
趙昀先他一步,將那香囊接住,那香囊翻開,里頭是一綹用紅線綁著的青絲。
上次謝知鈞去正則侯府,不慎削下裴長淮的頭發,此后他就將之裝在香囊中,一直佩戴在腰際。
見這香囊被趙昀毀去,謝知鈞如遭逆鱗,眼眶通紅,面容一下變得猙獰可怖。
“你該死!該死——!”
第70章獵天驕(二)
謝知鈞突然就變了殺招,下手毫不留情,趙昀也不似方才漫不經心,認真對敵。WwW.ΧLwEй.coΜ
劍與劍jiāo接,碰撞出極為刺耳的清唳。
謝知鈞早就對趙昀的劍法有所懷疑,此刻亦想試探出他的真功夫,不過趙昀的劍法很多與槍法路數融會貫通,又神也妙,一時還看不出什么章法。
正是沒有章法的才教人琢磨不透,那長劍在趙昀手中越發神秘莫測。
轉眼數十回合,趙昀的劍一時掃到他的腰際,一時刺到他的手臂,雖皆未中,也壓得謝知鈞有些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