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腦子總想著那個被摔掉腦袋的大黃蜂,他坐起來煩躁的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走到樓梯口歪著頭偷瞄客廳里的情況,發現季洛沒在可能是回房間了,但大黃蜂的“尸體”還躺在沙發上,陳阿姨也在廚房忙活著,趁這時候,夏司坐在樓梯扶手上直接滑到底兒。
他坐在沙發上拿起大黃蜂的頭和身子開始往一起拼,發現連接零件沒了,他起身來回尋摸了一圈也沒找著,回想了一下剛才好像是骨碌到沙發底下了,便貓著腰趴在地上往沙發下看,找了老半天也沒有,臉都給他憋通紅。
夏司站起來往下拽拽衣服,自言自語的說:“邪了門兒了,明明就掉這兒了”
一回身,季洛蔫不出溜的站在他身后。
“我操,嚇我一跳!”夏司往后跳了半步,后來覺得自己在小孩面前爆粗好像不怎么太好,便捏捏季洛的耳垂,“我下次注意,你就當沒聽見,不能瞎學啊!”
季洛沒回應他,從自己胸前的小口袋里拿出來一個小玩意兒遞給夏司,是那個接連零件。
“找了半天原來在你這兒,”夏司拿過來坐在沙發上,等拼好了之后塞到季洛的小口袋里,“修好了啊。”
也就一秒鐘的事兒,季洛又把它摔了,這回比上回摔的還零碎,胳膊腿兒都散了,
“熊孩子!”夏司的火氣直沖腦門兒,“沒人搭理你!”
陳阿姨可能是聽見摔東西的聲兒了,圍裙都沒摘就跑出來了。
“洛洛!”陳阿姨喊了一聲,蹲在地上劃拉著零件,“你這孩子咋還禍害東西呢!”
然后接下來,夏司第一次聽見了季洛的聲音,就在陳阿姨剛碰到地上的大黃蜂零件時,季洛就好像情緒失控了一樣,大聲尖叫,又哭又喊,聽的夏司心都揪了一下。
陳阿姨順手就把東西撇在地上,抱起季洛就往他的臥室里走,還把他嘴給捂住了,這回就聽著季洛的嗚咽聲兒。
不過夏司還是感覺哪不對勁兒,雖然說他沒看過保姆是咋帶孩子的,可是這一哭就捂嘴的,還真是新鮮。
多少是有點兒不放心,便想跟上去看看,剛邁兩步道陳阿姨就陰著臉出來了,不過抬頭看見他之后,立馬一副笑模樣迎上來:“小司,是不是嚇著你了?”
夏司退了一步,這變臉玩兒的真溜。
“唉,”陳阿姨嘆了口氣,“洛洛那孩子有自閉癥,哪不對勁兒了就又哭又喊的。”
“所以就得捂嘴?”夏司盯著陳阿姨看。
“我那也是沒辦法,”陳阿姨腦門兒滲出了一層汗,“每次洛洛哭鬧都是這樣才好的,季先生也知道的。”她連忙解釋。
夏司一愣
“秦也知道嗎?”夏司還是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秦蓉。
“先生都知道,夫人肯定也知道的,”陳阿姨搓著圍裙,“我先回廚房了,還煲著湯呢。”
夏司轉頭看著季洛的房間方向,他有自閉癥這個消息倒也沒讓他多吃驚,明眼人兒都能看出來季洛不正常,不過既然人家親爸親媽都讓了,自己還管哪門子的閑事兒。
“我晚飯在學校吃過了,就不吃了。”夏司說完后就上樓了。
他也不知道秦蓉他們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反正和他們連照面都沒碰上,隔天早上,夏司準時六點收拾完,這回他換上了一件黑衛衣,外面套上了運動的校服外套,打著哈欠往樓下走,到一樓的時候,發現餐桌上放著早餐,是包子和豆漿,都是熱的,旁邊還放著一千塊錢。
夏司一想就知道是秦蓉放的,他愣了一會兒,什么都沒動,權當是沒看見一樣出了門。
到班級后,自己的桌子上倒是什么垃圾都沒了,油點子也擦干凈了
“謝了啊,”夏司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書和桌子。”
“小事兒,主要看著實在惡心,”小胖子說,“但是書不是我放的。”
“那還能是誰?”夏司問。
“步寒冬,”小胖子說:“就是昨天來看自習的那個學長。”
“啊?”夏司有些驚訝。
“他說只是心疼新書還沒翻過頁,”小胖子補充,“跟你沒關系。”
“嘁,我就說他能有那么好心。”夏司翻了個白眼兒。
前三節課,班級里趴倒了一大片,等到第四節課的時候,才都陸陸續續的爬起來了,實在睡懵的都去水房洗了把臉又回來的,夏司看了眼課表,是老沈的地理課。
老沈剛進來就從兜里拿出來幾瓶風油精撇在講臺上,表情嚴肅:“困的自己拿,別等我親自給你們抹!”
整堂課下來,老沈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抿著嘴,典型的死人臉,整個班級里氣氛這個凝重,而且老沈講課還抑揚頓挫的,但凡看著誰有耷拉腦袋的意思,那聲兒立馬給你揚起來,連有準備的都嚇一跳,怪不得都精神了,死人臉大嗓門還時不時的灑兩滴風油精,誰睡著往誰桌子上滴,下課之后,肖宇腦袋都通氣兒了。
夏司走之前順便把窗戶打開了,幸好是最后一節課,還能有通風的時間,不然他也快通氣兒了,誰讓他是最后一排,跟肖宇離得近,味兒比別人那都沖!
中午飯夏司又吃的炸醬面,他懶得選來選去,也不怎么太想嘗試新事物,尤其是像食堂這種選擇超多的地方,實在吃膩了才會去尋摸尋摸別的,但多半都是炸醬面旁邊那家。
等放完醋和辣椒,他轉身找坐的地兒,視線掃了一圈瞥見個背影,看那挺直的腰板兒就知道是步寒冬,看他旁邊兒沒人,夏司端著面就坐他對面了。
“你還能來吃食堂?”夏司問。
“懶得回家。”步寒冬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騎車也就二十分鐘到家,”夏司嘖了一聲,“是真挺懶啊。”
“你不是也一樣。”步寒冬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水。
“你跟我比個屁啊哥哥!”夏司禿嚕了一口面條,“我坐公交車,中午要是堵車,我下午課還上不上了。”
步寒冬知道這可能是夏司的口頭禪,但他還是順嘴問了一句:“你有幾個哥?”
“哥有好幾個,”夏司咬著筷子頭笑著說,“哥哥就你一個。”
“吃飯能不惡心人么?”步寒冬夾了個肉絲扔到夏司的面碗里,“我不喜歡吃肉,你自己挑。”
“矯情勁兒,聽過不吃香菜青椒的,肉還是頭一回。”夏司把碗里的肉絲和面條一起吸溜進嘴里。
“還有,你不喜歡吃肉還要肉絲炒菜,挑都不好挑。”夏司不滿的說。
“事兒多。”步寒冬要走。
“等會兒,”夏司看了眼時間,“離上課時間還早呢,反正你也沒啥事兒,坐這兒給我挑肉絲得了。”
“瘋了?”步寒冬挑了下眉尖。
“巧了,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夏司笑著說。
步寒冬剛想起來直接走人,一下子沒站起來,便低頭看了一眼,語氣淡淡的說:“松開。”
原來是夏司把兩條腿從底下伸過去纏住了步寒冬的小腿:“挑肉絲兒,反正也不累。”看看這傳說中的校霸會不會一拳揍過來。
“行,”步寒冬拿起筷子,“那你就等我挑完在松開。”
夏司纏的更緊了,把一半的重量壓在了步寒冬的小腿上,就這樣挺半個多小時腿都不帶酸的,咱咋說也是練舞蹈的。
也就一會,夏司碗里的肉絲就堆成一座小山了,他直接就著剩下的一口面條一塊塞到嘴里,這幸福感。
只不過這肉有點咸,夏司指著步寒冬的半瓶水:“還喝不?”
步寒冬搖搖頭。
夏司拿過來擰開瓶蓋豪飲了一大口。
“我喝過的。”步寒冬有些震驚。
“我又不嫌棄你,”夏司一臉痞笑,“就是讓咱倆現在跟這親個嘴兒我都不帶含糊的,你同意不?”
“同意個屁!”步寒冬掙開夏司的腿,走之前還踩了他一腳。
“操!”夏司嘶嘶哈哈的捧著自個兒的腳背,“這么不禁逗!”
下午的前兩節課是沒啥用的課,心理和音樂,夏司從桌肚里掏出來上午發數學卷子,準備做一做。
后兩節課又是自習課,也不知道這回步寒冬還來不來看自習,他還挺想讓他來的,至少耳根子能落個清凈。
第二節課下了算是一個大課間,能休息二十分鐘,夏司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趴在桌子上想瞇一覺,剛要睡熟,砰的一聲,一個足球直接飛到他桌子上,差點就砸著他腦袋了,嚇的他一個激靈,靠著椅子緩了好一會兒。
“沒擋住。”小胖子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夏司陰沉著臉把足球踩在腳底。
“乖寶寶,把球扔過來!”肖宇跟逗狗似的沖他拍拍手。
夏司彎腰把球撿起來,打開窗戶,一秒都沒帶猶豫的直接給扔出去了,然后抱著胳膊看著肖宇。
肖宇那邊兒的人直接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