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屋內(nèi),洛長安將軟榻挪到了窗戶邊上,哪兒都不去,就守在窗口,瞧著外頭的天色,只等著天黑明燈起。
綠音公主和歌兒則在桌邊坐著,兩人齊刷刷的托腮,瞧著發(fā)愣的洛長安。
這得等到什么時候?
若不找點(diǎn)事情打發(fā),就這樣干坐著,委實(shí)很是難熬。
“長安,你要這樣干坐著,等到什么時候?”綠音公主問。
洛長安笑盈盈的回頭看她,“等到天黑,明燈起的時候?!?br/>
得,問了等于白問。
綠音公主與歌兒面面相覷,終是說不出話來。
罷了罷了,難得癡情人!
“奴婢去準(zhǔn)備點(diǎn)瓜果和糕點(diǎn),再備茶水,公主就不會覺得無聊了!”歌兒笑著起身。
綠音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再給我備點(diǎn)瓜子,要上次那個核桃味的?!?br/>
“好!”歌兒頷首,快速走出了房間。
等待,果然是這世上最煎熬的事情。
但對于洛長安來說,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因?yàn)槌錆M了期許,因?yàn)槲磥砭驮谔旌谥蟆?br/>
天黑……
洛長安托腮,笑盈盈的望著的天色,“要是能快點(diǎn)天黑就好了……”
那樣,她就能早點(diǎn)見到宋燁了。
許久不見他,真的是好想,好想!
驀地,她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宮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呢?
大概是做賊心虛,宋墨這會也是心內(nèi)不安,五內(nèi)惶惶,總覺得可能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可走出了御書房,也沒覺查到什么異樣。
整個皇宮,安靜如常,檐角有水滴滴答答的落著。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聲響。
宋墨站在院中,負(fù)手而立,周身隱隱透著寒戾之氣。
“皇上?”劉志得近前,“您怎么了?”
一大早的,劉志得就察覺到了宋墨的不對勁,好像是有什么怒氣,將發(fā)未發(fā),但他思來想去的,委實(shí)沒想明白,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午后的天氣有些悶熱,難不成是宋墨身子不爽?
“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劉志得低聲問,“要不奴才去請?zhí)t(yī)?”
宋墨瞇起危險(xiǎn)的眸子,“你說朕有病?”
“奴才不敢!”劉志得撲通跪地,嚇得不敢抬頭。
就說嘛,宋墨今兒不對。
瞅瞅這喜怒無常的,一句話不對,就殺氣騰騰的。
“朕就是覺得有些心口憋悶罷了!”宋墨抬步往外走,“可能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
劉志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后面跟著,“大概是昨夜的雨聲,驚著您了!要不,晌午的時候,您好好補(bǔ)補(bǔ)覺?”
“嗯!”宋墨低低的應(yīng)了聲。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宋墨面色沉冷,心里琢磨著,自個是怎么了?
不舒服?
非也。
心里憋悶,難道是因?yàn)槟承┤耍?br/>
宋燁?
還是洛長安?
“那個寒山,死了沒有?”宋墨忽然問。
劉志得正在想著,宋墨為何不高興,被突然這么一問,給驚得愣怔了半晌,“寒、寒山?”
“怎么了?”宋墨冷不丁頓住腳步,幽幽的側(cè)過臉瞧著他。
劉志得被他這殺氣騰騰的眼神一睨,當(dāng)下醒過神來,“回皇上的話,還在宮門口掛著呢,估摸著快不行了!”
饒是武功再好,掛在城門口這一天一夜的,哪里吃得消?何況寒山原就有傷在身,估計(jì)這會,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就這么死了,倒也是便宜他了,想當(dāng)初他跟宋燁形影不離的,如今宋燁棄他于不顧,也不知道他臨死前會怎么想?”宋墨冷嘲熱諷。
劉志得松了口氣,忙隨聲附和著,“多半是悔不當(dāng)初,跟錯了主子,表錯了忠心,現(xiàn)如今應(yīng)該會死不瞑目吧!”
“倒也是他活該!”宋墨慢條斯理的捋著袖子,“死了之后,曝尸三日……鞭尸!”
聽得這話,劉志得瞬時心神一顫,斷然沒想到宋墨竟然陰狠毒辣至此,人都死了,居然連尸體都沒放過。
這就讓劉志得想起了宋燁,同樣是皇帝,同樣是宋家兒郎,怎么就這么不同呢?
當(dāng)初太師府謀反,宋燁雖然斬盡殺絕,但說到底,也沒有真的趕盡殺絕,若然換做了宋墨,估計(jì)能把劉家的祖墳都給掘了,以儆效尤。
思及此處,劉志得止不住打了個寒顫,暗暗的壓下心內(nèi)的寒意,面上賠著笑,“是,奴才這就吩咐人去辦?!?br/>
如此,宋墨才算緩了緩氣,仿佛心頭稍稍順了些許。
“宋燁,你既然如此狠心,那就別怪朕不客氣,只要是你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朕都要,朕都不會輕易放過!”宋墨咬牙切齒。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仇敵呢?
可是,他們明明是至親兄弟啊!
瞧著宋墨拂袖而去的身影,劉志得默默的捏了把冷汗。
這冷汗,不只是為寒山所流,也是為劉志得自個流的。
為人處世,趕盡殺絕如宋墨,在他身邊的人,哪個不怕?
今兒是寒山,明兒呢?
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輪到自己的頭上?
即便今日,宋墨對劉志得信任有加,可劉志得也是心里清楚,宋墨這人疑心病太重,又手段狠辣,是絕對不會真心的,相信一個人。
這就好比洛長安!
宋墨口口聲聲說,喜歡洛長安,要珍惜洛長安,可實(shí)際上呢?
他只是將洛長安當(dāng)成自己的所有物,壓根不是真心喜歡她,是以沒有尊重,也沒有給她任何選擇的機(jī)會,讓她成了一個活死人,就這樣躺在床榻上,關(guān)在長樂宮里。
任他,為所欲為。
這樣的喜歡,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出了御書房,宋墨去了一趟承和宮。
雖然與長定侯府聯(lián)姻,但是杜雙燕無趣,宋墨也懶得去看她的冷臉,倒是這百花公主,伺候人很有一套。
宋墨頗為受用!
聽聞宋墨來了,百花公主不由的微皺起眉頭,轉(zhuǎn)頭瞧了身邊人一眼。
底下人會意,趕緊將一個瓷瓶奉上。
百花公主從內(nèi)里倒出一枚藥丸,快速塞進(jìn)了嘴里,喝了口水將藥丸吞下,她這才緩緩的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皇上這會不是應(yīng)該在午睡嗎?怎么不去栽月宮,倒是跑臣妾這兒來了?”百花公主笑得花枝亂顫,款步迎上去。
話是這么說的,可她這心里,巴不得宋墨多來幾次。
這宋墨要是經(jīng)常去栽月宮,真的與那杜雙燕生出了輕易,那她可如何是好?以后杜雙燕當(dāng)了皇后,自己這貴妃又得被人壓一頭。
沒有了后位,總歸要有皇帝的寵愛吧?
后位與寵愛,還是得爭一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