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下午學『射』箭課在后山『操』場上。
們學校的‘山’真的不能叫山, 整學校建在緩坡上,最前頭是上課的教學樓,后面食堂、宿舍, 左右兩邊,各栽種著垂柳, 一路引過去,一邊是『操』場, 一邊是亭臺——這塊叫『操』琴室。
其實是『露』天的,平日天氣好了,四藝課中的禮樂在這里上,老師坐在亭子里撫琴, 學生們抱著琴布置好位置坐在下『露』天的學,有時候是教喝茶、行禮、跪拜等禮儀。
看季節。
顧兆來得晚, 第一次上四藝課。今天下午第一節『射』箭, 第二節數學。學校鐘亭敲第一遍鐘的時候,平甲班學生拖拖拉拉起身去『操』場,該準備的準備。
們校服是廣袖, 為了『射』箭方便,有一種護腕——顧兆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是可以束緊廣袖袖口的東西,是皮子的,兩頭是繩子綁緊。
至于為么不單發一套運動校服, 那條件,或者說歷儒生對『射』箭這門課程并不是特看重,湊合湊合得了。反清平書院,天一沐休差不多上兩節小課『射』箭。
顧兆拿著束腕口的將左手廣袖給綁好了,到了右手這邊, 纏了兩圈,到了系的時候,直接上牙咬一頭繩子。
便是平日里咧咧的鄭輝,瞧見了都覺得有礙觀瞻。
“兆弟,不我幫你系吧?你這,太不講究了。”
“男子漢講究么?”顧兆故意拿話揶揄鄭輝,不過手上伸過去,“多謝鄭兄出手相助。”
鄭輝哈哈笑,三兩下系好,一瞅嚴謹信是左右手互博,便說:“我還弄好,一起給你倆綁了,一會你倆誰幫我綁。”
“嚴兄來吧。”顧兆道。
嚴謹信便頷首答應。
到了『操』場,等第二遍鐘響了,教『射』箭的師父先讓家伙熱熱身,概是跑一跑,活動活動節之類的,后看師父怎么拉弓,怎么瞄靶子,怎么『射』出去,后學生分五隊,排隊拿弓『射』靶子。
學校最便宜的弓,一張要八兩銀子,弓這玩意不是說不用放起來成,平日里還要保養,松香抹弓弦、弓柄抹油等,連同箭矢,怎么著要二多兩銀子。
『射』箭學會了,怎么著要配上馬,配套活動是騎『射』、打獵,一匹普通的馬市場上賣三到五兩銀子,要是上乘的好馬,那上限了,看貴族的喜好和出手方。
所以說『射』箭這項活動,在如今起碼是主階級能玩得起的。
平甲班里只有三人以前學過,家里有弓,有馬,這其中包括鄭輝。
“可以啊!”顧兆捶鄭輝肩膀一拳。
鄭輝立馬解釋說:“我家的馬是最普通拉貨用的,弓是我祖父時用過的一把,后來爺爺從商,弓閑置掛在墻上,我小時候偷偷拿下來玩還被我爹打了手板子。”
班里其學過的兩位同學和鄭輝情況差不多。
都是主家的孩子,高門戶的貴族階層,清平書院是有的。要是官學在京城可能有,但方官學,真門閥高層會請私教的,瞧不上官學。
等上手試試。
顧兆按照老師教的第一次只微微拉開,旁邊鄭輝倒是一下子很標準,嚴謹信力氣是有的,可和顧兆一,都是第一次『摸』這東西,找到竅門。
老師手把手指點了,兩人才拉開。
這是一把三石的弓,算是中等偏下的力度。小孩子練習時拉一石弓,成年男『性』,身強體壯,拉六石弓,九石的那非常人了。
學了一小節課,概一半小時,等結束了,顧兆胳膊都廢了。
“……讓我想起割了一天麥子,第二天醒來差不多一。”顧兆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說。
鄭輝:“你還割過麥子?”
“我家村里的,自要下田干農活。”顧兆說的理所當。
嚴謹信看向顧兆,顧兆注意到后頭‘炙熱’目光,回頭:“嚴兄怎么了?”
“無事。”嚴謹信說。
顧兆不追,轉回身,一邊捏捏自胳膊。第二節是數學課,這堂課顧兆可算是有了光環,出了一把風頭。
理科生優秀!
等一下課夫子走后,鄭輝先站起來往后頭跑,說:“兆弟,你算術好厲害啊,到底是怎么算的?我還想明白題,怎么你先知曉了答案,你這太快了。”
知道你是在夸我,可高興不起來。顧兆決定相信鄭輝不是內涵,而是單純真摯的夸贊算術快,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得意說:“你可以叫我算術小天才,我不介意的。”
“哈哈算術小天才。”鄭輝順口夸道。覺得顧兆這人很好玩,并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為人爽朗有趣,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
對胃口!
“不是說去書齋,走吧。”顧兆用另一條胳膊背書包,一邊后頭嚴謹信去不去。
嚴謹信搖頭說不去了,還要溫習功課。
“那明日見。”
“明日見。”
嚴謹信同顧兆道。
顧兆與鄭輝背著書包出了學校,兩人說了一路話,主要是鄭輝再說,談的是算術,今天出類似題雞兔同籠題,顧兆給講了兩遍。
“不愧是數學小天才。”鄭輝撫掌夸贊。
顧兆笑笑反駁,得了這諢號。
到了書齋,因為鄭輝來看書買書,顧兆在旁邊蹭著‘同行人消費了’,便愉快的白嫖看了起來。
書齋老板與伙計對顧兆印象深刻,再次看見,伙計先抬手指著顧兆說:“這不是那位窮——”
“不得無禮。”書齋老板訓斥伙計。這位身上穿的可是清平書院的衣袍,之前來參加考試,身上并無功名,如今短短時間已經是秀才相公了。
顧兆拱拱手笑說:“又見面了,老板好,小哥好。”
“顧秀才好。”老板回禮。
伙計暗暗咋舌,窮酸書生還真考上了。那確實不能『亂』說話了。
“好,我想買一些紙,最便宜的。”顧兆跟伙計說。
伙計:……怎么還是一副窮酸相。
心里雖是這般想,伙計面上應承,手腳麻利的拿了出來,顧秀才要不要裁——
“不必,我自回去裁。”顧兆說完,“紙先放這兒,我看完書走前付賬拿。”
“欸成嘞。”伙計應話。
說話功夫,鄭輝已經拿起話本看了起來,這是在挑選,店小二對鄭秀才眼熟,知道此人出手方,每次來書齋必要買書,便極力推薦一本,說是京城賣的最好的。
暢銷小說嘛。
誰知道鄭輝搖頭說:“我不喜歡,還有有的?”
“鄭相公,話本都在這邊了。”伙計殷勤。
“我自看吧。”鄭輝開始逐本翻看挑選。
顧兆則是再看‘專業書’,后在角落發現了寧平縣府抵報。
竟還有這。顧兆拿了起來翻開。
抵報一張張的,是印刷,一沓堆放。皆是寧平府縣出的,有上頭京城傳下來的政策新聞,多是府縣自的,顧兆便在上一旬的抵報看到肥料這消息,開始推廣,要求各鎮、村配合云云。
這處有張,已是寧平府縣過去三年的抵報。
抵報不像現代報紙那定期出,差不多攢一段時間出,有時候公務忙了,便拖后,等想起來出一期。
顧兆翻開覺得有趣,鄭輝探著腦袋看了眼,說:“這抵報有么意思的。”便又扎回自的話本中,還是這有意思。
看了約半時辰,鄭輝選了最中意,欲罷不能的話本,一兩銀子。顧兆則是白嫖了一些專業書,等走的時候店里伙計,抵報能不能借?要多錢?
“不用錢,顧秀才想看拿去看,過日還過來便是。”書齋老板說道。
這東西本來是免費不要錢的,放在角落都是落灰人借的。
那敢情好。顧兆道了謝,付了宣紙錢,拿著抵報同鄭輝出門。外頭已經余暉落日,鄭輝在店里手里那本話本看了開頭,如今癢癢,迫不及待想看下去,便匆匆說:“兆弟,我先走了,明日見。”
“明日見。”
鄭輝步履匆匆,剛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說:“瞧我,忘了給你這。”從書包里掏出了一本《鶴仙人詩冊》。
顧兆一接便知道不對勁,厚度不對,這要厚。
“我說了不會被發現的。”鄭輝得意。
顧兆翻開一看,果是鄭輝之前買的話本,上頭糊了《鶴仙人詩冊》的封皮。這是中午時,鄭輝說的有辦法,不會被夫子發現。
小說包課本封皮,這手段在哪都是糊弄老師。
“知道了拜拜。”顧兆接了書跟鄭輝擺手,“趕緊回吧。”
鄭輝聽不懂么叫拜拜,但不管了,揮了揮胳膊腳步加快,回去看新買的話本。
顧兆拿著東西穿過巷子到家,家里院門拴,一邊‘嘎吱’推開門,半只腳還踏進院子,已經開口哼哼唧唧了。
“周周~老婆~”
黎周周估『摸』相公回來,在灶屋做飯,聽到院門響,立刻出來,見相公人回來了,臉上察覺的先笑了起來,趕緊走過去接著相公。
“怎么了相公?”
“周周老婆,我胳膊疼~”顧兆嬌氣包將書包遞給老婆,把下午拉弓的胳膊給老婆看,告狀精似得說:“我下午學拉弓,整整三石的弓,拉的我胳膊好酸,都抬不起來了。”
黎周周笑都了,緊張的。
這拉弓傷了胳膊?嚴重了吧?
“要老婆親親才會好。”
黎周周剛提起來的心略微放了一半,知道相公玩笑,應該那么嚴重,只是還心疼,了門,拿了書包進屋,“我瞧瞧。”
“要親親~”
黎周周拿相公法子,湊過去親了下相公的臉頰。顧兆便笑瞇瞇說:“好了,一下子不疼了。”
“相公!”
顧兆乖巧臉,黎周周便拿相公法子,說不出責怪的話。不過還是卷起了相公的袖子,皮膚白皙,半點傷了的痕跡都有,顧兆討好貼著過去,“我說了吧,是酸澀了些,不過周周要是心疼我,等會吃過飯,我說做么做么好不好?”
黎周周臉漲紅,這白天的,即便是吃過飯,天未黑,這、這——
“好、好。”聲音小的如蚊吶。
顧兆:……見老婆這,哪里還不知道家周周定是誤會的意思了。
一時間倒是在心里想,要不干脆放明日?
顧兆頓時猶豫起來,黎周周漲紅著臉,借口鍋里燒著飯趕緊去了灶屋涼快涼快。
這會天還黑,如今快五月中,天長,黑的晚。
顧兆靜了下神,拿著書包進了里屋,先把校服換下來,穿著老婆短打,打開了窗戶,外頭光線透進來,將這天準備的周周小課本和周周練習本拿了出來。
練習本是配套小課本的,類似小學時上的苗紅本。
顧兆開始裁紙,小是苗紅本小,方便周周拓上面描。還有一小本,是寫過用過的,不過背面可以先供周周寫字、練字用。
等做好了,外頭周周喊吃飯。
顧兆伸了懶覺,“來了。”放了筆出去。
屋檐下洗臉架上擱著水盆,里頭有清水。顧兆知道是周周打好的,洗了手,去灶屋端飯,兩人一同吃了飯。
黃瓜炒雞蛋,還有洋蔥炒肉片。
“好吃。”
這是為么顧兆中午不花錢買食堂葷腥了,真的有買食堂菜的錢不如省下來,下午和周周一起吃葷的,家周周手藝還好。
“慢慢吃相公。”黎周周慢慢吃著飯。
顧兆一看,心里做壞,捉弄老婆,說:“吃太慢了不好,一會天黑了,我都看不清我家周周了,萬一要是『摸』到了處——”
“相公!”黎周周惱羞成怒聽不下去了。
顧兆單純乖巧臉,“怎么啦周周~”
“、事。”
這頓飯吃的爽口,顧兆給家周周夾了好多肉片和雞蛋,說:“一會周周要辛苦,出的力多,現在得多補補。”
黎周周把腦袋都埋進碗里了,不敢看相公。
等用完了飯,黎周周摞著碗去洗刷,用過的臟水倒在桶里拎出去,門口對面靠墻角有污水渠,平日里洗衣、刷鍋碗的臟水可以倒在此處。
家家戶戶如此。
糞水是有收夜香的,天半月運一次。
黎周周所有事都做完了,灶屋打掃的干凈,鍋碗歸置整齊,爐灶下放了兩根木柴,一鍋冷水慢慢燒,應該和相公忙完了能燒好,好洗漱。
想到此,黎周周臉上難掩羞赧,拴了院門進了屋。
“有點看不清,會傷眼睛,點會油燈吧。”顧兆說。
黎周周手腳都不知放哪里,還要點油燈啊……
可手上是聽相公話,拿了火折子過來,點了油燈送到相公手邊。顧兆接過放在書桌一角,笑瞇瞇的按著家走路都有些木楞的周周坐好。
“咱們可以開始了。”
黎周周:“啊?”怎么坐在書桌前了,窗戶。
“剛進門時,周周說我今天說么都答應對不對?”
黎周周坐在凳子上,一雙耳朵通紅,臉上還穩重的遲緩的點頭,嗯了聲。顧兆忍著笑,伸著手去翻桌上課本時,不經意手指碰了下周周耳垂,后咳了咳,“好了,咱們周周小課堂第一天先試著上兩刻鐘。”
“啊?”黎周周臉頰紅的看相公。
顧兆實在是忍住,彎腰將周周擁在懷中,低頭親了親周周額頭,不逗周周了,笑著經說:“我教周周認字。”又撒嬌說:“周周不可以說不學,咱們都說好了,我寫小課本寫了一周多,準備了書還有練習冊,周周,好老婆~”
差上打滾了。
黎周周反應過來,知道自鬧了誤會,羞得都不知道說么,可相公拿著誤會逗,而是說學字,還撒嬌耍懶起來,黎周周羞臊著,腦子糊涂一團,只要過了剛才的誤會便好,嘴上答應下來。
“好好,學。”
“太好了,那周周小同學,咱們開始上課了。”顧兆經老師上身,說:“看周周同學表現的好,今天獎勵可以讓周周自選,先學顧兆兩字,還是學黎周周三字。”
黎周周想不想說:“想先學相公的名字。”
顧兆翻開課本,先學‘兆’字。這字簡單,給周周培養信心先。
當先是教周周如握筆,如抬腕,一筆一劃的先來,慢慢的練,自剛開始,練習本上七扭八歪的,顧兆便在身后握著周周的手教。
差不多了,鼓勵周周自寫。
相公一松開,黎周周握筆的手抖,字寫的好,比相公寫的要許多,占了快半頁紙了。
“這是我用過的紙,拿來給你用不會浪費的。”顧兆知道周周想么先說了。
黎周周便安心起來,繼續寫。
等在草稿本上練了來遍,顧兆攤開描紅本,讓周周拓著寫。先握著周周手教了一遍,之后讓周周慢慢來。
一兆字寫了半小時。顧兆見天麻麻黑,便說:“今日到這里了,周周很棒,已經會寫我的名了,明天教周周我的姓,顧字。”
學習不能心急。
黎周周放下『毛』筆,手腕都是僵的,明明那么輕的東西,拿了一小會便覺得好累,相公一寫便是一早上,定是辛苦。
洗漱后,兩人便躺在床上互相給彼此『揉』手腕。
顧兆本想給周周將話本,鄭輝借那本包了書皮的,周周去弄洗漱水時,顧兆翻開看了會,頁便合上了。
是一窮書生去京城赴考,結果和去廟中上香的千金小姐遇見了。窮書生對小姐一見鐘情,戀戀不忘,后來鼓著膽子去表明心跡,結果被小姐母親訓斥了,意思你一窮酸書生還想高攀我女兒,讓仆人棍棒打了出去。
書生被折辱,自是羞憤難當,一段獨白,有吃軟飯的意思,只是欽慕小姐才情才折服,并不是因為小姐爹是二品官巴拉巴拉。
這獨白,顧兆看不下去了,能猜到套路。后頭一翻,果是。
書生后來高中狀元,迎娶白富美,分善解人意體諒岳母,說當日是惡仆刁奴打,跟岳母你又啥系?你不過是被身邊人蒙蔽了罷了。
后趕走了惡仆刁奴。一家子其樂融融。
顧兆:……
要是給家周周講這故事,那真是傻的冒泡了。
這種破書不適合家看。
于是等洗漱完,兩人互相『揉』手腕胳膊按摩,顧兆周周今天在家,有有發生么事,當說了上課認識新同學,嚴謹信、『射』箭、算術,還很臭屁跟家周周說:“老師都夸我厲害。”
“算術小天才是寧松鎮西坪村黎周周漂亮小相公是。”
黎周周笑的眉眼彎彎的,忙不迭的應聲:“是是是,相公說得對。”
顧兆照舊是笑著把腦袋湊過去想鉆老婆懷里撒嬌,可現在跟以前不同了,這會得縮著身子,便不由想,趁著現在年歲還算小能賣萌裝乖當小孩,趕緊干,再往后怕是不成了。
黎周周抱著相公腦袋在懷里,笑著說起今日賣醋的張家張嫂來過,與們家隔壁賣包子的許家小孩子吵鬧惹起來的事。
“以前在村里,小孩一起玩難免打架,得理的人家找上門那是破口罵,后討了東西回去。”黎周周這次是長了眼了,“我還是第一次見理虧的許家主動上門拿東西賠不是,可還惹了張嫂。”
“我覺得,許阿嬸并不是真心實意的道歉。”黎周周小聲跟相公說。
雖是送了包子。
顧兆覺得這巷子里鄰里鄰居的八卦都比剛才那破小說好看,鉆老婆懷里太久,有些不舒服,便躺回自枕頭微博,胳膊摟周周的腰,說:“許阿嬸道歉是次,主要是借著道歉敲打敲打張家。”
“我曉得。是不懂,明明是小事情,做錯了那好好道歉賠不是,怎么還挑話……”
“放心吧,人家相處了來年了,可能過了一段時間,要是有么事做由頭,又能和好。”顧兆覺得不可能真的斷了,類似這種事怕是之前發生過,又肯定說:“今天張嫂來找你,明許阿嬸會同你聊天說話,待你熱乎些。”
黎周周信相公說的,是為么都找?
“咱家新搬來的,我是秀才,張嫂拉攏你站隊,許阿嬸自不能落后,們找你聊天,你要是想聊聊,不想聊找借口拒絕了都成。”
黎周周說:“這我懂,以前在村里時,杏哥兒有玩的好的哥兒,倆吵架鬧脾氣了,杏哥兒和橋哥兒都來找我說話,對我殷勤,們說我聽,不『插』手干們系。”
后來橋哥兒嫁到外頭去了。
“對的。我家周周真聰明。”顧兆放在老婆腰間的手慢慢上移。
八卦說的差不多了,該干點的了。
黎周周胸口癢癢,臉是紅的,側了身過去貼相公。
想了。
之后便如顧兆猜的那,第二天顧兆上學去后,隔壁許家阿嬸敲響了黎家門,進來后一路夸,說黎周周才來天將家里院子打理的好,還種上了菜,又夸黎周周打的雞籠好,養了只。
“……抱了只雞崽,怕養不過折只,多抱些,一只公的,以后養了些,相公早起上學能有叫鳴聲。”黎周周是一碗鹽酥花生招待。
倒了熱茶。
許阿嬸人長得略微胖些,慈眉善目的,平日里見人笑,人熱情,端了茶缸便夸:“我還瞧見過這東西,喝水用的?倒是比咱一般用的茶碗看著好,你家帶來的?”
“是,以前在村里,拿碗沏茶涼的快,相公琢磨出來的。”
許阿嬸便夸:“誒呦這可是顧秀才琢磨出來的喝水的,你瞧瞧同是喝水,秀才的腦子是和咱不一,多稀奇,蓋著蓋子干凈。”
哪怕黎周周知道許阿嬸可能不是笑臉慈善人,可這會被許阿嬸一路夸過來,尤其是夸著相公,聽著心里舒坦。
許家與張家的齟齬,與黎家系。
黎周周便聽著聊著,盡了待客禮儀。
因為許阿嬸年紀,跟黎周周這哥兒倒不是特避嫌,說了會話,跟黎周周說石榴巷收夜香月中來一次,月末來一次,一月五錢,要是包半年一次,那是一月錢,便宜五。
黎周周之前聽杏哥兒說起過,府縣人連糞都要花錢找人收,現在聽了記下來,等送走許阿嬸便在心里算賬。
如今一天買菜花七八,三天吃一次肉,府縣肉貴,三一斤,一斤肉做成壇子肉,天氣熱,天差不多吃完,還有牙粉、牙具,今再加上夜香錢。
一月光這些已經有三百了。還算給相公的零花錢,還有相公買紙、墨錠的錢,這般算下來,那一月快一兩銀子了。
還算上租屋的錢,之前交了三年的。
黎周周一時間憂心忡忡,不能這么閑著下去了,得干點啥。
隔壁包子鋪和餛飩芝麻餅鋪子吆喝聲響亮,街位置好,白日里熱鬧,人來人往的買賣,黎周周有時候去買菜,挑菜功夫,怎么多留意,見包子鋪進入四五位,都是端著空碗進,出來滿碗的包子饅頭。
葷包、豆沙包三一,素的兩,饅頭一。
許家從早上賣到太陽落,下午時買饅頭的人多,府縣人晚上愛喝粥,喜歡配點饅頭吃。早上包子賣的好。中午買賣的人少。
一天按著五人買,拿兩算,這是一百了。更提一人還不是單買一包子饅頭,都是給一家人買的,多了四五呢。
……差不多半貫錢。
黎周周越算眼神越亮,不由的看向自家空置面著街的門臉鋪子。
閑著是閑著,如今不去里干活,屋里這么些活,完全有時間能干點的營生,相公之前和王阿叔說了,小買賣不算經商的。
可是做點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