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進的電子廠,是中日合資的,做電視機的顯像管。</br> 在廠里,英子交了唯一一個好朋友----莫小凡。</br> 莫小凡也是廣東人,她是普寧流沙鎮的。</br> 莫小凡比英子小二歲,今年十九歲,跟伍利明同歲。</br> 莫小凡跟英子來過廢品回收站,她在第一次見到伍帆的時候,被他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外表所折服。</br> 今年過年,同村來廠的小姐妹都已經回家過年了。</br> 她聽說英子不回家,要來廢品站過年。</br> 這對于莫小凡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喜訊。</br> 英子一聽莫小凡要跟她同往廢品站過年時,也是欣喜若狂。</br> 畢竟在深圳,最好的朋友就是莫小凡了,況且廢品站全是男的,都不陪她,每次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無聊得很。</br> 這下莫小凡陪她一起到廢品站過年,看來這個過年不無聊了。</br> 然而英子還不知道,這個比伍帆小了整整一輪的女孩,竟然跟她一樣,暗戀著伍帆。</br> 中午時分,伍帆出發去沈大奎家吃午飯,其他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都放假回家去了。</br> 廢品站里只剩下四個小年輕,現在才逐漸的起床。</br> 伍少凱提議,吃過中午飯后,大家進市區玩。</br> 伍利明說:“我們下午就去水庫公園(注:同年10月份改名為;東湖公園),來深圳將近一年了,還沒去過呢。”</br> “我跟帆哥跑業務的時候路過,沒進去看過。”伍少凱也覺得伍利明的提議不錯。</br> “帆哥去嗎?”英子的心事,讓莫小凡說了出來。</br> 英子不敢相信地望著莫小凡,難道……?</br> 但是她又告訴自己,不可能的。</br> 莫小凡還是個小屁孩,怎么可能喜歡比她整整大了一輪的伍帆呢!</br> 可能覺得大家都在一起的,要玩就一起玩才熱鬧吧。</br> “我去找帆哥,讓他一起去。”伍少凱喜歡跟伍帆出門。</br> 每次跟他出門,伍帆總會給伍少凱買零食吃。</br> 伍少凱雖然已經十七歲了,但骨子里還是個活脫脫的小屁孩。</br> “現在已經快下午一點鐘了,帆哥應該在他干爸家吃好飯了,我們去把他弄回來。”伍少凱踩著三輪車,伍利明跳上了后座,兩個人朝沈大奎的家踩去。</br> 到了沈大奎家,飯局已經到了尾聲,孩子們也在吵著要出去玩了。</br> 伍少凱跟伍帆說明了情況,伍帆覺得丟下一家人自顧自出去玩是極其不禮貌的,于是他回絕了伍少凱。</br> 沈大奎聽到他們的談話,也知道了伍帆來深圳這一個多月來,沒去過水庫公園。</br> 于是他催促著伍帆跟伍少凱他們一起去,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泥于這些小節。</br> 在沈大奎夫妻的縱容下,伍帆不大情愿地跨上了摩托車,慢慢地跟在了伍少凱的三輪車后面回廢品站。</br> 英子跟莫小凡終于如愿以償,一行人,嘻嘻哈哈出發去布吉鎮坐公交車,去水庫公園。</br> 大年初一,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只有幾部黃包車,冷清清地停在街角處。</br> 伍少凱過去跟黃包車夫談起了價錢,他們五人,要了二部黃包車拉到檢查站。</br> 兩個心懷鬼胎的女孩,眼睜睜地看著伍帆,擠上了伍少凱跟伍利明的黃包車。</br> 黃包車夫叫了起來,你們三個大男人,少說也得四五百斤,我要收多一半的費用。</br> 伍帆想了想,跳下了黃包車,抬手又招來了一輛。</br> 三輛黃包車前后到了檢查站,伍帆結好帳后,排隊進關。</br> 進了關,伍帆隨身帶著地圖,他們找到了公交車站,準備等308路公交車去水庫公園。</br> 從布吉關坐308路去水庫公園,只要8個站就到了,這是伍帆在地圖查詢到的。</br> 怪不得伍少凱喜歡跟伍帆出門,他跟伍帆出門,可以不帶腦袋。</br> 今天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沒幾個。</br> 廣東人,大年初一一般待在家中,給族親長輩們拜年。</br> 等到年初二,才開始走親戚,回娘家拜年。這個時候,路上才開始熱鬧起來。</br> 308路的公交車到站了,車上同樣的,只有寥寥幾人。</br> 很快到了水庫公園,伍帆過去售票窗口買票。</br> 一張票五角錢,又買了五根雪糕。</br> 大冬天吃雪糕,女孩們凍得齜牙咧嘴,但卻是春風滿面。</br> 五個鄉下人,四個第一次進入大城市的公園,看到滿園春色,鳥語花香,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這里摸摸,那邊看看。</br> 英子看到河里飄著一艘艘小船,有的父母帶著孩子,在河里自由地劃著,來回穿梭著,她也躍躍欲試。</br> “帆哥,我們能去劃船嗎?”英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伍帆。</br> “你們想劃就買票。”伍帆果然財大氣粗。</br> 這下終于理解了伍少凱為什么非得纏著伍帆一起來的理由了吧?</br> 對的,伍帆就是來掏錢的。</br> 伍帆買了2條船票,伍利明暗戀著莫小凡,他想借這個機會,跟莫小凡一起。</br> 于是伍利明選擇了跟英子和莫小凡同一條船,美其名曰女孩不會劃船。</br> 可是女孩們可不想跟他一起,都搶著要伍帆上她們的船。</br> 看到伍利明給自己使的眼色,伍帆明白了伍利明的意思,借口說自己怕船搖晃。</br> 最后,英子跟弟弟伍少凱一條船,伍利明如愿以償,跟莫小凡一條船。</br> 伍帆一個人坐在岸邊,看著河里兩條小船,劃向了遠處。</br> 此刻伍帆的心里想著:如果船上坐著是他跟王小清,那該多幸福。</br> 他無聊地拔著地面的草,王小清此刻在干什么?有在想自己嗎?為何一直沒給自己回信,究竟是有沒收到那封信?</br> 他決定晚上回去再給王小清寫一封信,明天去郵局查詢電話號碼時,順便寄出去。</br> 府城:</br> 蔡麗麗吃過早飯后,便散步來到了附近的西湖。</br> 幽靜的西湖里,只聽見鳥鳴聲,人卻很少。</br> 獨自坐在了湖心亭的她,一坐就是大半天。午飯也懶得回去做了。</br> 她兩眼無神地看著幾個游客,走累了,在湖心停里沖工夫茶。</br> 湖心亭邊上,有一口井,傳說用這井里的水,無論多差茶的茶葉,都能沖出如甘露般清甜的茶水來。</br> 因此有人利用了這傳說,租下了湖心亭的井,做起了生意。</br> 湖心停連著九曲橋,在亭的中央,有一張大大的石桌,桌子上放著工夫茶具。</br> 走累走渴的顧客,坐下去,來一炮茶,洗去一身勞累。</br> 一泡茶葉三個杯子,配一壺開水,一塊錢。</br> 旁邊放了好幾只小桌子,如果大桌子已有客人,只能在邊上的小桌子上沖茶了。</br> 蔡麗麗以前跟同學來西湖,總喜歡在湖心亭來上一泡工夫茶。</br> 無論多炎熱的天,或走得多疲乏,只要一杯茶下喉,立馬神清氣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