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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Chapter61

    云海省公安廳,文鈺怡辦公室內(nèi)。</br>  文鈺怡目前對是否跟祁臧合作顯然很有疑慮,并不打算把她那邊查到的信息進行共享。祁臧一提,她就拿血鶯說事兒。</br>  好在祁臧身邊還跟著一個舒延。</br>  舒延對文鈺怡道:“文隊你好,之前見過。”</br>  “你就是淮海省派來……搞經(jīng)偵的那個?”文鈺怡皺眉。</br>  舒延點點頭:“咱們淮海省省廳的劉洋副廳刑警出身,后來做起了經(jīng)偵,破獲了多起經(jīng)偵要案,經(jīng)驗極為豐富。云海省莊廳長極力促成兩省省廳的合作,這便由兩省共同出人成立了經(jīng)偵專案組。</br>  “劉副廳那邊還有要案要盯,走不開,這就派了我先過來。現(xiàn)在經(jīng)過我的調(diào)查,梅欲馳可能是一個重要證人,請允許我和祁隊對他進行一些問詢工作。</br>  “我們也不把人帶走,只是要借一下你們的問詢室。不過你們問詢室自帶的攝像設(shè)備需要關(guān)閉。我們自己帶來錄像設(shè)備。”</br>  舒延向來都不是一個情商高的,祁臧本來還想跟文鈺怡再友好協(xié)商一下,畢竟從來之前的電話溝通來看,應(yīng)該還是有戲的,她擺下馬威,無而非只是還有點介意血鶯的事兒,但等她氣兒撒完,也就該好說話了。</br>  哪知舒延接下來直接來了句:“你這里要是說不通,我們直接去找莊廳……”</br>  祁臧、文鈺怡:“…………”</br>  最后文鈺怡黑著臉同意了。</br>  祁臧瞥一眼她臉色,知道這兩邊的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br>  片刻后,問詢室內(nèi)。</br>  肥頭大耳的梅欲馳頗有些懵逼地看著走進來的兩位警官。</br>  他開口道:“該交代的,我都交代的!我真不知道王瑪麗是怎么死的!我是真心想把她討為老婆的!我們結(jié)婚儀式都做了!我怎么可能殺她呢!我出差了三天,回來她就不見了!”</br>  祁臧對分尸案本來就保持著關(guān)注,這會兒見他主動提,干脆順勢問了下去:“你和王瑪麗結(jié)婚了?那為什么民政部那里查不到相關(guān)信息?”</br>  “我說的不是法律上的結(jié)婚。是……是一個老道士主持的婚禮,拜天地的那種。天地認為我們是結(jié)婚的。”梅欲馳道,“警官你可能不理解……但我真不是故意迷信的。實在是有鬼搞我。”</br>  “行。那算你們是夫妻,那你老婆失蹤了,你不報警啊?”祁臧問。</br>  梅欲馳搓了下手:“那不是……你們不都知道了嗎,人是我買來的。我……我要是報警了,你們一問,這不就……”</br>  后來梅欲馳反而嘆了一口氣。“哎,年初我原來那個老婆病死了,我一直噩夢纏身。新找的王瑪麗,她生辰八字很旺我,道士說她陽氣重、命硬,能幫我克走我老婆的靈魂……誰曾想,她也死了。”</br>  “她命硬?”祁臧冷冷一拍桌子,“你別告訴我,你聽道士說她命硬,就敢把艾滋傳給她!”</br>  “這、這……”梅欲馳面露幾分難堪,勉強為自己辯駁了句,“我戴了套的,我也不知道……后來發(fā)現(xiàn)問題,我也帶著她去服用阻斷藥了,只不過可能超過了24小時……哎,我也不想讓她死了呀!”</br>  祁臧問:“你沒有想過,你身體之所以不適,不是什么鬧鬼,是艾滋病的影響嗎?”</br>  “我……可你說奇了怪了,娶了王瑪麗后,我還真的好了。”梅欲馳說,“不過……誒,這些問題,怎么又問我一遍?那個文警官不是說要去我家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人給我下毒嗎?”</br>  嗯?文鈺怡為什么要查這個?</br>  她那邊的專案組是負責四色花的舊案的。</br>  難道,她懷疑四色花故意給梅欲馳下了毒,讓他以為家里鬧鬼,再設(shè)計為他引薦了一位道士給他,目的就是讓他娶王瑪麗?</br>  這樣一來,王瑪麗身上的故事可能就沒有那么簡單了。</br>  一開始她的確是商博然從山村里買出來的。</br>  但從她很可能是被四色花殺人滅口的角度考慮,她有可能是四色花派到梅欲馳身邊當商業(yè)間諜的,目的就是獲取懷望科技的情報。</br>  思及于此,祁臧與舒延對視一眼,問梅欲馳:“文警官主要負責的是王瑪麗之死的案子。我來問你別的。”</br>  梅欲馳很詫異。“我身上還有什么好問的?”</br>  祁臧再一拍桌子。“別裝傻。跟清豐集團的關(guān)鴻文搞了什么,你自己清楚!”</br>  梅欲馳面色蠟黃,也沒什么氣勢,根本看不出是錦寧市混得很好的投資人。色字頭上一把刀,他估計就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病搞成這樣的。不過他腦子還沒壞,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們是經(jīng)偵?”</br>  舒延點頭,嚴肅道:“我們有合理理由懷疑你跟清豐集團勾結(jié),惡意做空懷望科技。”</br>  “冤枉啊,懷望科技是我二十年投資的公司,是我的半個兒子,我看著它成長起來的!我怎么可能……”</br>  梅欲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最近的事情,我知道了,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我也被擺了一道!我只是把股票借給了關(guān)鴻文,誰曾想……那會兒我剛和王瑪麗結(jié)婚,我身體一下子好了,我覺得她是真的旺我,我一時糊涂,就什么都聽她的,我……警官你想想,我這才是血虧啊!”</br>  梅欲馳給關(guān)鴻文借出懷望科技的股票的時候,每股價格29元,他借了600萬股;關(guān)鴻文借到股票后,慢慢在市場上放量,以29元左右的價格賣了出去。</br>  現(xiàn)在懷望科技的股票已降至10元,并還有逐步下降的趨勢,關(guān)鴻文如果現(xiàn)在從市場上以10元每股的價格買回37萬股,還給梅欲馳,那就是凈賺1.14億。但關(guān)鴻文還沒有徹底收手。等懷望科技股價進一步降低,他會賺得更多。</br>  “你否認你跟關(guān)鴻文達成過協(xié)議,類似于做空得的錢,他給你多少分成?”舒延問他。</br>  “真的沒有!”梅欲馳道,“你們不知道我之前被鬼纏的時候精神有多崩潰!關(guān)鴻文送了個王瑪麗給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說了……</br>  “哦對,他有跟我簽協(xié)議,但不是所謂的分贓,是他在美國那邊子公司的優(yōu)先入股協(xié)議。他說清豐致力藥品研發(fā),在美國設(shè)了研發(fā)基地。</br>  “確實,在你們眼里,懷望和清豐是競爭對手,最近都致力于老年癡呆的藥物,實際上兩邊的方向是不同的。懷望研發(fā)的主要是保健大腦類的,對延緩老年癡呆有一定幫助,但不能當真正的處方藥使用。</br>  “可清豐關(guān)鴻文給我看了他們在美國投資的一家研究所的數(shù)據(jù)和論文,那邊和一個大學(xué)的研究院合作,是真的有了突破性進展,只不過目前還有一些技術(shù)層面的問題沒有解決。</br>  “懷望科技之所以走到今天,是有企業(yè)良心的。如果兩家公司能合作攻克老年癡呆這個世界難題……懷望何樂而不為?它完全可以和清豐合作!關(guān)鴻文也有這樣的意思!這才有了我和關(guān)鴻文談判的基礎(chǔ)!</br>  “就算不談那些人文關(guān)懷的東西,光說錢,關(guān)鴻文給我的項目計劃書也絕對靠譜,按它的規(guī)劃,他們在美國開的子公司是可以順利在納斯達克上市的!按我投資眼光看,絕對是值得投的!我是真的動心了!我出借股票,確實也是為了爭取這個投資機會。”</br>  “也就是說,你認為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同意出借股票,一是因為王瑪麗的枕邊風,二是因為他們許諾了你美國藥品研發(fā)公司的入股權(quán)?”舒延再向他確認。</br>  “是!我真是被坑了!”梅欲馳皺眉道,“這么多年,投資上我還沒看走眼過……實在是我老婆死了,我被鬼纏身,精神不好……”</br>  “要證明自己清白,那就好好配合我調(diào)查。”舒延道,“最近我會派人密切監(jiān)視你。希望你不要給關(guān)鴻文透露任何風聲。”</br>  “不會的!真不會!”梅欲馳道,“我是真血虧!我會配合你們的,我也想挽回損失啊!”</br>  ·</br>  對梅欲馳問詢完畢,該了解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舒延回這邊的臨時辦公室,祁臧準備開車回市局。</br>  兩人臨分別的時候,舒延叫住祁臧問:“對了……謝橋最近怎么樣?”</br>  “挺好。”祁臧說到這里,想起什么,神色不由變得有些深沉。</br>  舒延問他:“怎么了?”</br>  “去你辦公室聊聊。”祁臧看著他道。</br>  5分鐘后,舒延把辦公室門關(guān)了,坐到椅子上,對祁臧隨意道:“要喝水什么的自己倒啊,我就不招待你了。”</br>  “嘖。”祁臧長腿一邁,大喇喇坐在了他的對面,“你人緣真的很不好吧?”</br>  “少埋汰我。”舒延問他,“你怎么了?欺負小辭了?不對,那是他欺負你了?”</br>  “少來。說正事……”祁臧問他,“當年,是劉副廳親自去接的小辭去淮海省?”</br>  “是。”舒延道。</br>  “他是怎么確認,他找的人就是井望云的?”祁臧問。</br>  舒延變得嚴肅了。“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br>  “我只是想問問具體的情況。”</br>  “齊主任你認識吧?你們市局的。”</br>  “認識。”</br>  祁臧記得,上次還是齊鈞齊主任幫許辭圓了DNA的事。</br>  “齊主任跟井安康是同學(xué)。兩人從學(xué)生時代就認識。齊主任算是看著小辭長大的,也是他親自為葉岑做的尸檢。是齊主任親手將小辭交給劉叔的。他怎么會認錯呢?”</br>  舒延看向祁臧,“不是,你問這個,到底幾個意思?發(fā)現(xiàn)什么了?”</br>  祁臧只問他:“有經(jīng)過其他的檢驗手段嗎?比如DNA。”</br>  “這我不清楚。我可以再問問劉叔。只是你這……”</br>  舒延上下打量祁臧幾眼,眉眼里顯然有了不悅,“你別告訴我你在懷疑小辭。他的性格我清楚,以前就不好相處。經(jīng)過八年前的事,他更敏感多疑。我看他對你挺信任的。要是讓他知道你背地里……你該不會是中了四色花什么挑撥離間的計了吧?”</br>  “我當然沒有懷疑小辭。我如果懷疑,不會來問你這些問題。只是有些疑點,我想確認一下。”祁臧道。</br>  “我不認為他的身份會有問題。四色花沒有必要拿一個中學(xué)生來做文章吧?他什么都不知道。”舒延再打量祁臧幾眼,“誒,我說你現(xiàn)在和許辭到底……”</br>  “就普通同事關(guān)系。這事兒你也不必再問劉副廳。我心里有數(shù)了。先走了。”祁臧起身要走,想起什么又回過頭,“你說小辭以前難相處?可我聽他說,是你撞見他在……在看那本漫畫后,主動疏遠他的。”</br>  舒延立刻反駁:“我哪有疏遠他?我、我是……確實,我一開始有點嚇到了,躲了他幾天。可幾天之后,我找他了呀。結(jié)果跟我玩冷戰(zhàn)的是他。是他覺得,我對他感到了介意,所以主動想跟我劃清距離……</br>  “不是,你忽然發(fā)現(xiàn)你當好兄弟的人是……多少有點吃驚吧?我回過神來后,也沒對他有意見啊,結(jié)果他就……所以我說,他敏感得很,脾氣也非常不好。”</br>  “那你當時對他——”祁臧到底是好奇的。</br>  這無關(guān)于嫉妒或者醋意。</br>  他只是好奇,好奇他沒參與到的那部分有關(guān)許辭的人生里,他都有著怎樣的經(jīng)歷。</br>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連許辭過去每一天過得開不開心都想知道。</br>  他忍不住想,那會兒的許辭應(yīng)該是很難過的。</br>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向,那個年紀的男生本就容易陷入彷徨。何況他還被一個好不容易當朋友的人疏遠了。</br>  思及于此,祁臧忍不住又補充了句:“你當時確實做得不合適。許辭疏遠你,不是因為他脾氣不好。他是怕你誤會他喜歡你、繼而會對他的靠近感到惡心。”</br>  舒延陷入沉默了。</br>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中多了些怔愣的神態(tài)。</br>  許久之后他摸了一把臉,再看向祁臧。“祁隊,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有沒有喜歡過許辭?”</br>  聞言,祁臧立刻皺眉。</br>  舒延又道:“當年,我并不是覺得他惡心,我只是覺得自己無法面對他。因為……當在知道他喜歡的可能是男孩之后,我腦子里忽然就有了一些……可以稱之為齷齪的聯(lián)想。以至于我很厭惡那個時期的自己。我怎么敢繼續(xù)接近他,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br>  “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喜歡過許辭的。</br>  “其實要不是今天你開口,我還不知道我倆這個結(jié),背后的原委居然是這樣的……你看,我倆這誤會能誤會十幾年,雙方都沒有想過要主動說開、或者主動去解釋……</br>  “這就表示,他不是特別在意我,而我也似乎沒有特別想要爭取他的心,或者說,當時的我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居然會喜歡一個男生。無論如何,即使后來總算敢面對我自己的內(nèi)心,我也無法彌補那段時間對他的虧欠,那么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br>  “至于十幾年后的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會對姑娘動心。那么,當年或許我所謂對小辭的喜歡,應(yīng)該只是青春時期的荷爾蒙作祟。</br>  “如果我當時邁出了那一步,而小辭又恰好對我有意思,也許這一切不會僅僅停留在荷爾蒙作祟。但那個階段過去了,我沒有邁出那一步,也就永遠不會再邁出了。”</br>  祁臧聽明白了。“難得你向我傾訴內(nèi)心……這算是傾訴吧?”</br>  “算吧。總之,現(xiàn)在我對小辭沒有那些有的沒的。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你告訴他,免得他覺得我膈應(yīng)。”舒延道,“我現(xiàn)在當他就是位值得信任的故友和同事,也當他是我半個弟弟。所以祁臧……</br>  “你記掛了他八年,你跟當年的我不一樣,不是什么一時荷爾蒙作祟。那么我希望你堅持到底。其實盡管不想承認,但我看得出……小辭對你,跟對別人是非常不一樣的。你別辜負他的信任。你是個聰明人,別跟我有一樣的后悔。”</br>  ·</br>  時間走至周二。</br>  許辭開完部門晨會回到辦公室,斷掉公司的無線網(wǎng),用自己的手機流量連接起一臺私人電腦,查閱跟袁氏地產(chǎn)有關(guān)的資訊。</br>  結(jié)果無需他搜索,各大網(wǎng)站的頁面、微博等等,鋪天蓋地,全是袁氏地產(chǎn)相關(guān)的新聞。</br>  ——據(jù)說有兩個人因為袁氏地產(chǎn)跳樓自殺了。</br>  新聞顯示,袁氏地產(chǎn)開發(fā)的仙居苑成了爛尾樓,很多人的錢要不回來,為一套房子打上所有積蓄的他們,不得已住進了爛尾樓里。</br>  自殺的兩個一男一女,新聞上寫的都是化名,一個叫小王、一個叫小柳,暫時不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兩人都是爛尾樓的住客,一個住在8棟,一個住在19棟。</br>  第一個跳樓自殺的人是小柳。</br>  有個叫小霍的程序員住在19對面的18棟,曾于晚上10點半左右目睹了小柳從七層樓的陽臺上跳下來。</br>  此事怪就怪在,小霍目睹這件事,跑下樓,卻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不見了。</br>  小霍報了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連夜趕來,從地上的血液里提取了一部分帶回去化驗,但忙活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小柳的尸體。</br>  以至于大家只能推測,小柳沒有死,自己離開了。</br>  可且不說從七層樓上跳下去不死這件事有多么荒謬,第二天一大早,袁氏地產(chǎn)總部大樓門口就被人潑了紅漆。與此同時,那里的玻璃、地上,四處貼著照片。照片從不同角度拍了很多張,拍的全是小柳的照片——</br>  布滿血液與腦漿的后腦照片,露了半個后腦的側(cè)臉照……最恐怖的是她的正臉照,她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像是有無盡的冤要訴。</br>  新聞、微博上的圖片全都打了馬賽克,許辭看不清楚,但從記者們的報道來看,死者瞳孔已放大至邊緣,皮膚也呈灰白色,儼然已經(jīng)死了。</br>  就是不知道,在小柳跳樓后,把她尸體拿走的人是誰,又是誰拍了她的諸多照片,將之貼在了袁氏地產(chǎn)的大樓前。</br>  無獨有偶。當晚,又有一個化名阿正的姑娘正在爛尾樓的陽臺上,一邊聽歌、一邊跳舞。生活太苦,她這么做權(quán)當自娛自樂。</br>  就在她跳舞的時候,感覺前面那棟樓有什么東西一晃而過。</br>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跳樓。可從陽臺上往下看,根本什么也看不清。這是爛尾樓小區(qū),她家沒通電,用手電筒和太陽能臺燈照明。這樣的小區(qū)里自然也不可能有電燈。</br>  阿正住在5樓,對面跳樓的人是從5樓往上的地方往下跳的,按理來說不死也是摔殘了。</br>  可當阿正下樓,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尸體。</br>  不比小霍,她沒有立刻報警,而是尖叫一聲跑開了,決定去網(wǎng)吧住一夜。</br>  網(wǎng)吧的老板人還不錯,看她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以為她被人欺負了,便主動上前跟她搭話,說要帶她報警。</br>  阿正把她看到的情形說出口,兩人一起去報了警。</br>  又有人自殺、尸體居然又不見了。</br>  這件事引起了民警們的注意。</br>  可找不到尸體,他們毫無調(diào)查的頭緒。</br>  至于次日一早,袁氏地產(chǎn)的門口就又出現(xiàn)了一堆新的照片。</br>  這回的照片照的則是小王了。</br>  比起小柳,他稍微不那么嚇人一些。按照記者們的說法,他倒是沒有死不瞑目。不過他手臂整個摔變形了,大概死前也受了莫大的苦。</br>  記者們做了簡單的調(diào)研,這兩個人在同一個維權(quán)群里,他們多次找袁氏地產(chǎn)要錢無果,最近在商量一起湊錢打官司、又或者去上訪、找媒體曝光。</br>  但他們的努力大概都是徒勞的。</br>  他們看不到希望,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自殺。</br>  那個把他們的尸體藏起來、去袁氏地產(chǎn)辦公大樓貼照片的人,或許也是維權(quán)群里的一位。</br>  他把那些照片放在袁氏地產(chǎn)門口,就是讓這件事引起記者的注意與報道、最終讓輿論這把火燒起來,逼袁氏地產(chǎn)解決其他人的問題。</br>  “或許可以把小王、小柳這兩個人稱為英雄。他們的自盡,一方面是走投無路、心生絕望;另一方面,他們是在為其余幾十個被迫住在爛尾樓里的群眾們發(fā)聲。</br>  “目前已及時聯(lián)系袁氏地產(chǎn),不過對方拒接電話、也拒絕接受任何采訪。本報記者會繼續(xù)跟進此事,隨時為大家?guī)碜钚聢蟮馈!?lt;/br>  這是許辭看到的那篇新聞的結(jié)尾。</br>  恰此時,祁臧發(fā)來了消息:[在忙?]</br>  許辭拿起手機回復(fù):[發(fā)現(xiàn)了一起很有意思的案子]</br>  復(fù)制新聞鏈接,許辭給祁臧發(fā)了過去,并附言:[我總覺得,這案子不是自殺那么簡單]</br>  祁臧:[如果不是自殺案,那得是連環(huán)殺人案了]</br>  許辭:[做好加班的準備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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