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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Chapter80

    十字路口的指示燈由紅轉綠。</br>  孔峰看向那個個子高挑的Coser。“不好意思,我不抽煙。”</br>  “那不打擾你過馬路了。”</br>  好看的Coser瞇著眼睛笑了笑。戴著口罩的他無法讓人瞧見他的模樣。可即便是這樣,這看著他的眼睛,也給人一種春風化雨的感覺。</br>  孔峰多打量了他兩眼,沒多說什么,徑直走斑馬線過了馬路。</br>  到了馬路對面,他先是回看了一眼十字路口,那個漂亮Coser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走遠了。</br>  往周圍又看了看,發現并沒有什么人,孔峰裝作路過那輛桑塔納的樣子,把定位裝置放在了車底,之后繞了一圈回到拘留所。</br>  前來找血鶯的那名律師的照片已被拍下,孔峰交由了祁臧,祁臧再發回市局找人在數據庫里匹配。</br>  很快查到了這個人的資料。</br>  他叫金珂,是珂華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br>  這是一家本地事務所,規模中檔。就是不知道這個孔峰跟四色花牽連很深,還是說并不知道客戶的真實身份。</br>  等紅綠燈的幾個間隙,祁臧把相關資料看了一遍,也收到了孔峰發來的消息——已經安裝好定位裝置。</br>  孔峰還配了圖,指明哪一輛車是金珂開過來的。</br>  祁臧幾乎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br>  他又給孔峰打了個電話。“我快到了。血鶯那邊什么情況?”</br>  “她跟律師還在談話。”孔峰道。</br>  祁臧問:“確認律師是自己來的?”</br>  孔峰道:“我出去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員。那車上也確實沒有其他人。”</br>  “知道了。多謝。”祁臧掛了電話,已經把那輛桑塔納的照片轉手發給柏姝薇,讓她跑趟技術部鎖定這個車牌號。</br>  之后他加重油門往拘留所而去。</br>  行駛到拘留所所在的清河路,祁臧沒有徑直開過去,而是暫時停在了那輛桑塔納斜對面的街道上。</br>  他在打量那輛車。</br>  那輛車最多10萬,明顯不符合金珂這樣一個律師合伙人的身價。</br>  這不是他的車?</br>  他為什么會開一輛不是他的車來?</br>  是他客戶、也就是四色花中某個人的要求嗎?</br>  四色花知道警方會盯著血鶯、甚至會調查來找她的每一個人。他們算到了,律師開的車可能會被安裝定位器,所以隨便找了輛車給他開。</br>  但那輛桑塔納只是障眼法而已。</br>  或許剛才孔峰去裝定位器的動作都落在了他們眼里。</br>  他們多半派了人來觀察,看警方對四色花目前的關注力度有多大。</br>  “孔峰,麻煩你跟蹤那輛桑塔納,需要支援時隨時呼叫。我先在周圍做下調查。”</br>  四色花的人應該也是開車來的。</br>  現在關鍵問題就是他們車停在哪里。</br>  拘留所位于祁臧的右側、桑塔納停在左側的路口,四色花的人想要看到拘留所大門和是否有人去桑塔納那里做手腳的情況,只能在拘留所的對面,也就是祁臧往左的位置。</br>  桑塔納停靠的街道只有寥寥數量車,如果四色花的人離它這么近,太顯眼了。如果排除它們的話……</br>  街邊種植著許多樹木,四色花藏在桑塔納往左那排樹后面的可能性也不大,視線并不好。</br>  排除掉樹木可以遮擋的所有位置,祁臧將目標鎖定在了他的前方——過面前的十足路口,位于對面道路左側停車位上的某輛車里,很可能就有一個四色花成員!</br>  繞了一圈后,祁臧繼續開車,經過十字路口后,把左側三輛車的品牌、型號、乃至車牌號全都記了下來。</br>  他受過專業訓練。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能力。</br>  之后他找機會拐進一個名叫“平安弄”的巷子里,把自己的定位、那三輛車的相關信息都發給了柏姝薇,讓她在技術部幫自己遠程調閱這個路口的監控,實時監測這三輛車的情況。</br>  ·</br>  清河拘留所,會客室內。</br>  血鶯穿著囚衣,披散著長發靜靜坐著。</br>  她實在長得標致。即便是這樣,看上去也像天仙一樣。</br>  律師金珂走進來看見血鶯的時候,眼底不由流露出驚艷。</br>  片刻后他坐下來,開口道:“血鶯女士你好,我叫金珂,是你的代理律師。你放心。我作為律師來見你,警察沒有權力監聽我們的對話,也不能進來。你不需要擔心我們的對話被人聽見。有什么想說的,盡管告訴我。”</br>  血鶯笑了笑,眼底臥蠶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你能來這里。表示有人看到了我留下的訊息。所以,應該是你要話要告訴你。他們讓你來,想通過你的口告訴我什么呢?”</br>  金珂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收錢辦事。說實話,我不太清楚找我的到底是誰,只知道他姓山。”</br>  居然是山櫻親自出馬么?</br>  不過他可不姓山。山櫻,只是他的代號而已。</br>  這話血鶯只在心里想了一下,當然沒有開口說出來。</br>  金珂再道:“他們確實有話讓我告訴你。他們的意思是,確實是有人逼迫你殺人的。他們拿到了確切的證據。我會盡量爭取減輕你的服役年限。另外——”</br>  似乎有一些疑惑,金珂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再道:“山先生說,你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br>  “那么,你有沒有什么話要轉交給他呢?”</br>  “有。”血鶯道,“告訴他,我見到許辭了。許辭沒有死在緬甸,他一直在想辦法報仇。他報仇的對象不是警察,是組織。因為組織欺辱了他的母親,還殺了他的母親。”</br>  “許辭這個人是……”</br>  “許辭,又叫井望云。你不用知道他現在是誰。”</br>  血鶯把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腦袋略歪了一下,再道:“你告訴山先生,血鶯感謝他。當時有很多男人欺負過我。但山先生畢竟沒有這種愛好。所以,盡管他不僅不是一個好人、比魔鬼還要魔鬼……他在我心中,畢竟還是個正人君子。我愿意和他合作。</br>  “不過他太狡猾了。我不能完全信任他。我已經是一顆棄子,身上唯一有用的,就是這份情報了。不然我當時不會孤注一擲冒那么大的險偷渡。我既要躲警察,也要躲他們。</br>  “金律師,這些話,你大可原原本本告訴山先生。你告訴他,等我見到他給我找的兇手的相關確實證據,等我的訴訟走上正軌,等我確認我死不掉之后,我會把許辭的下落告訴他的。”</br>  血鶯道,“只要殺了許辭,他一定高枕無憂。”</br>  聽到血鶯這些話,金珂的面色似乎有些變了。</br>  血鶯笑著看向他:“你能當上這么大一個律師,就算山先生沒說他的身份,你多少能猜到一些吧?再說了,我犯的這兩起案子,涉及兩個網紅,當時鬧得挺大呢。你看新聞了吧?”</br>  “新聞當然看見了。我……”金珂皺了眉,隨即遙遙搖頭。</br>  血鶯道:“你接了這個案子,對于我們這些人是誰,就該有個心理準備。山先生要是給我找個沒用的人來……金先生,我可不想換掉你。”</br>  “你放心吧。我拿錢辦事。不該知道的,我一點都不會知道。不該我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往外說。”金珂道。</br>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我其實是在幫你。你看,我在牢里,我又做不了什么。但山先生不同了。他是可以對你下手的。”</br>  血鶯若有所思看他幾眼,“金律師,刑辯律師不好當吧?給我們這種壞人打官司……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br>  “拿錢。依照法律法規辦事。僅此而已。”金珂道,“這只是我的一份工作。我不對我工作內容本身的道德層面進行評價。再說,刑辯律師,也有刑辯律師的意義。總有人要做這份工作。”</br>  金珂的回答讓血鶯一笑。</br>  她是可怕的殺人犯,卻笑得跟天使一樣。</br>  她用一種近乎是純善的目光看著金珂。“你知道嗎?我對你們律師……總是有種特殊的情懷。</br>  “我的第一個男人,就是一個律師。”</br>  ·</br>  公寓內。</br>  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了的許辭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到了約定時間,祁臧還沒回來。</br>  他拿起手機給祁臧去了個電話。“祁臧,你那邊什么情況?”</br>  祁臧那邊居然是一片沉默。</br>  許辭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人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怎么了?”</br>  祁臧的聲音很沉。“你得先向我承諾,別激動。”</br>  許辭得知朱秀男朋友跟四色花有牽連,能獨自開車跑那么遠去面對他們,絲毫不顧任何危險。祁臧確實有些擔心他會沖動行事。</br>  “到底怎么了?”許辭無比嚴肅,“有四色花的消息了?”</br>  祁臧到底開口,把情況給許辭解釋了一下。</br>  許辭立刻起身,準備出門。“我馬上過去。”</br>  “小辭——”</br>  “祁臧,情況不對勁。你是不了解四色花的手段……</br>  “他們完全可以不管血鶯,但偏偏管了,多半是確切地知道,血鶯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血鶯那種級別的……那么聰明,四色花不會讓小嘍啰做這件事。來的人是一定在四色花有地位的。</br>  “既然如此,他們要試探警察對四色花的關注程度,大可找一輛符合律師身份的好車來,或者,反正律師直接露面了,讓他開自己的車不就行了?反正他們藏在暗處觀察就是了。</br>  “那輛廉價的桑塔納,多半是故意的放在那里的。</br>  “他們不僅要試探警察對他們的關注度,或許更想進一步對付警察。你要小心。現在立刻把定位發給我!”</br>  平安弄,某居民樓三層。</br>  山櫻拎著一個桶,頂著那副Coser的裝扮,敲開一間門。</br>  “漂亮哥哥!你真的來了!”門開,走來一個五歲左右的小朋友。</br>  “是。我來了。我會給你簽名的。一會兒無論發生了什么,都不要害怕哦。我要變火球燒壞人。”</br>  進門,山櫻直接走向陽臺。</br>  抬起下巴,目光冷冷看向巷子口的那輛車。</br>  要是你沒停在這家人的樓下,我還得想別的辦法。</br>  看來你運氣不好啊。</br>  挑起眉來,山櫻微微笑著,打開油桶,直接把一桶油往下面淋了去。緊接著,他拿出了一個打火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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