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一處別院,虞明瓊無聊地翻著一本詩集,旁邊詩集的主人,國子監寺丞的女兒笑著道:“旁人都說虞妹妹不識詩書,如今看來妹妹還是愛詩集的嘛。妹妹流落在外的時候,肯定也是被好人家收養的吧。”
她一邊笑,一邊擠眉弄眼,旁邊的貴女小姐妹們都心領神會,嘻嘻笑了起來。
“以前的虞妹妹倒是不做作,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喜歡的只有陳姐姐家的點心。”
“可惜我身子骨弱在家里呆習慣了,聽說妹妹還在商戶時十分威風,有時候可真羨慕妹妹。”
“商戶,虞妹妹難不成是被商戶收養的?”
虞明瓊只覺她們在自己耳邊聒噪的聲音,嗡嗡如蒼蠅般。
她抱臂起身,將手中的詩集撕的一干二凈,叉腰瞪著陳玉蓮。
然后對臉一下子拉下來的陳玉蓮道:“嘖,你不會真覺得你寫的這幾首酸詩很好吧?在我看來,和茅坑里那些貨也差不了多少,難怪招蛆圍著你轉。”
陳玉蓮冰著臉看她,眼中有憤恨。
虞明瓊環顧她身邊人一圈,嬌笑一聲,繼續嘲諷道:“怎么了,難受了,生氣了,這就受不了了?這么盯著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情郎。哈哈哈,你再瞧不上我,現在留在這里的也是我,入宮送死的是虞明湘。”
“你!”
其他幾個貴女憤憤看著她。
“果然是商戶養大的。”
“粗野無比!”
“不通文墨!”
明瓊冷笑一聲,轉了轉手中的能晃花人眼的寶石鐲子,“商戶怎么了,你們頭上手上戴的難不成不是商戶給你們送來的嗎?再說了,我才是我爹娘的親女兒,你們可不要搞錯了。”
她話扔下來,轉身離開。
她知道這些跟虞明湘玩在一起的貴女看不起她,不過沒關系,她只要抱一個最粗的大腿就夠了。
她走后,幾個姐妹都在安慰陳玉蓮。
“不要生她的氣,就她這個粗野的樣子,以后恐怕不會有哪個貴女敢跟她交際。”
“你馬上就要嫁到傅家了,沒必要跟她置氣。”
陳玉蓮咬著牙道:“我才沒有生那個粗野丫頭的氣!”
“我只是恨她,死皮賴臉逼著明湘跳到火坑里。”
幾個貴女都耳聞過,虞明瓊回來后,明湘過的日子,一時間不由感慨起來。
虞明瓊在別院逛了一圈,失望地發現顧家的姑娘還是沒有來。
顧家是簪纓世家,恐怕是她接觸不到顧皇后那個層次的貴女。
可她到底怎么樣才能碰到上一世的大恩人呢。
……
虞明瓊上一世的時候,在商戶家里做婢女。
主母善妒,她因為潑辣的性子,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直到后來,御駕南巡,途經襄陽,隔著一道珠簾,顧皇后聽聞她的遭遇,讓商戶放了她,并贈她金箔。
那時候她就把顧皇后當作自己心中的神靈一般對待,也是因為那些金箔,她才能回到洛京,通過以前的蛛絲馬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見到親生父母一面,就因為積勞成疾,死在了洛京。
而虞明湘,占據了她的身份那么多年,享受了那么久的好日子,她哪里知道這些年她過的日子有多么痛苦,她哪里知道她有多么嫉恨她的美貌和身世。
只是讓她替她入宮,還不夠便宜她嗎?!
她心中憤懣無人可以言說,爬到了墻頭,把墻頭爬上來的花撕下來,撕了一手的鮮紅花汁。
這時,月亮門畔轉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明瓊不妨有人,嚇了一跳,直接就從墻頭跳下,不想她動作太急,一不小心栽進了泥地里,雙膝被石子刮破,鮮血淋漓。
她忍著疼痛,求救道:“徐遁,不是你想的樣子,我現在好痛,你能不能……”
男子本想直接離開,聽到明瓊的聲音,他身影僵了一瞬,緊接著,他回頭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明瓊,忽然厭惡地蹙起眉頭,甩袖離去。
那避之不及的模樣,就像是見到什么臟東西一般。
明瓊怔在原地,不知何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文華殿里,花梨見到明湘,哭哭啼啼道:“美人,奴婢好想念你……”
雖然剛認識這位虞氏美人不過一日,但花梨此番卻是真情實感的。
大半夜的突然被叫醒,又提心吊膽把服侍的美人送到文華殿,險些覺得自己要和美人一起吊在文華殿前。
在花梨心目中,已經儼然和明湘有了同生共死的經歷了,此時見到美人還好端端活著,她心情可想而知。
明湘拍了拍花梨的背做安慰狀,問許女官道:“花梨可以住在文華殿嗎?”
她已經知道,文華殿不是輕易能進的。
許女官懇切道:“每日沐浴三次,不要多出現在陛下眼前。”
陛下是有潔癖嗎?
明湘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她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之前在文華殿前的遭遇。
她指了指自己秀挺的小鼻梁,求證道:“陛下的這里,是……”
許女官和藹道:“陛下鼻子比常人靈敏,受不得異味。”
她撫了撫自己的鼻梁,感慨道:“我也是。”
這正是她為何能在文華殿服侍的原因。
內心一塊石頭終于落下,明湘只覺松了一口氣,決定以后務必要讓花梨每日叮囑自己多洗澡。
朝堂之上。
與御座之上那位,隔著大概有半個大殿的距離,群臣聚在一起,就像是被猛虎威脅,被趕到領地最邊緣處的小獸們一樣。
忠勇侯何晟站在最前面,眺望著遠方看不清神色的君主,心中只覺滑稽。
前朝君主懼怕朝臣離得過近,只恨不得讓每個臣子之間都隔得遠遠的。
他這位外甥倒是有意思,反其道而行,把每個朝臣都趕到了朝堂最邊緣,離他自己遠遠的,卻不介意他們結黨營私。
不過這本來也沒什么問題,畢竟趙據看起來暴虐無道,實則心里門清,朝臣小心思多的早就被吊在文華殿前了。
想到每次來上朝都會路過的文華殿,何晟不僅心里瑟縮了一下。
等到朝散了,他先舉起袖子,幾次三番確認了一下自己身上并無汗味,才敢跑到趙據面前。
“陛下。”
趙據停下來,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身邊養的那只八哥此時飛過來呱呱道:“好煩,好煩!聒噪,聒噪!”
聽到這只八哥的叫聲,何晟尷尬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看著趙據道:“聽聞……陛下讓宮妃住在了文華殿?”
趙據冷淡瞟了他一眼。
“你有意見?”
何晟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無。只是陛下若有綿延子嗣之心,可廣開后宮。陛下后宮的人,還是太少了。”
趙據意味不明笑了笑。
“比起舅舅,確實是少了不少。”
想起自己后院里那些鶯鶯燕燕和數不清的庶子庶女,何晟心虛了幾分,看著趙據揚長而去,也沒敢攔。
他知道這位陛下最厭惡旁人的束縛。
第一個指摘陛下毛病還活下來的御史還是虞崇敬呢,他再說什么就是逾矩了。
他知道這位陛下因為馮太后的緣故,對女色從來不上心。
把虞崇敬的女兒接到文華殿,那位美人肯定日夜都要受到折磨。
盯著文華殿里呈上來的美食的虞明湘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受到折磨。
她精神奕奕地看著這些色香味齊全的食物,含笑問道:“陛下什么時候才回來?”
許女官這一刻只覺得恍惚。
自從陛下登基以來,人人都避之不及,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用期待地眼神問陛下什么時候回來。
她壓下心里對陛下的畏懼,強笑道:“一般下了朝就會回來。”
送食的宮人聞言,看了看天色,連忙懼怕地退了下去。
明湘眨眨眼,懷疑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樂觀了些,昨天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掛起來了。
一只全身烏黑的鳥兒撲棱著翅膀從殿外飛了進來。
“香香,香香,想你。”
它呱呱叫道,落在明湘肩膀上。
許女官捧了一把鳥食,上去道:“和尚,別過去,過來。”
“它叫和尚?”
明湘還記得這只聲線很奇怪的八哥,沒想到它的名字也很奇怪。
許女官答道:“這是陛下取的名字。”
“她怎么在這里?”
趙據摘下玉做的鼻塞,沉聲道。
離開文華殿的時候,他身邊會跟著一堆龍武衛,他受不了這些人聚在一起的味道。
元寶打哈哈道:“美人該跟陛下一起用膳的。”
他迅速使了個眼色給明湘。
明湘乖巧起身,目光在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菜色上流連了一瞬,抬起頭怯怯看著趙據。
“我、妾身給陛下布菜……”
趙據突然想起,以前生母何貴妃在的時候,也是和他那個父親在一起用膳的。
他抬起手,示意她坐下,讓膳房送過來的兩個宮人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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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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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