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節,猜燈謎也是一大樂趣。
一個伙計吆喝著為自己的燈謎攤子,招攬生意,隨著他的招攬,攤子前的人也多起來。
隨著那伙計的吆喝,顧明思明白了大致的游戲規則,只要交上兩枚銅錢就可以有一次競猜的機會,只要報上對應的題號和相應的答案,答對了就可以拿走對應的獎品。
而隨著獎品越加貴重,競猜時也要交更多的銅錢,顧明思的能力有限,看了幾個燈謎都沒猜出結果來。獎品柜上陳列的獎品,都不是貴重之物,只講究一個新奇。
目光掃過陳列柜,上面竟然還有一把小手鏡,鏡面比之銅鏡更加明亮光滑,應該是用銀打磨而成,鏡子邊沿雕刻對稱花紋,花紋簡單寥寥幾筆,倒是小巧精致。
“你喜歡那個?”
蘇辭見顧明思目光留戀在那把手鏡上,出聲詢問。
“今日出來匆忙,也沒什么可以送你的,既然你喜歡那把鏡子,我去幫你贏來便是。”
顧明思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想解釋自己不過是好奇,多看了幾眼,倒受不得這份人情。
誰知蘇辭已經徑直走到對應花燈下,看了花燈下的謎題,叫人拿來紙筆,卸下答案,交給那位伙計。
伙計接過蘇辭遞過的紙條,對著蘇辭出眾的長相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對了紙上的答案,恭喜到:
“公子大才,這題可是這次難度排名第二的題目,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取花鏡來。”
顧明思總覺得受之有愧,正想著怎么拒絕,蘇辭卻似知曉顧明思的心思般,先聲奪人:
“這次只當我幫你的,這猜題的銀子還是要顧三姑娘自己付的,今日出來的匆忙,一時忘帶了銀兩。”
蘇辭已經如此說了,顧明思也不好再拒絕,更大的原因也是顧明思出蘇辭眼中清明,清朗如風,仿佛自己是許久未見的老友般,無關風月。
雖然,這樣的熟稔來得突然,但好歹顧明思并不排斥,轉身吩咐秋雨去付了錢,也朝著蘇辭謝道:
“那就多謝蘇公子。”
“能遇到自己喜愛之物不容易,應該珍惜才是。”蘇辭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眼光卻轉向街角。
顧明思跟著她的目光,燈火闌珊處,一個身著鵝黃衣裙的女子依偎在一旁高大的男子身邊,笑得一臉甜蜜,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看那衣著打扮,可不就是蘇六小姐。
眼見那蘇六小姐和那男子轉過身來,就要對視上了,蘇辭忽然扯著顧明思的胳膊,閃身避入攤主的柜臺后,順勢也將顧明鈺拉入,擋住了幾人的身影。
小包和正在付款的秋雨面面相覷,隨后也轉身背對,直到那甜甜蜜蜜的兩人穿過了,幾人才出了柜臺,一旁的伙計手里拿著花鏡,看著舉止奇怪的他們,試探性開口問道:
“公子,這花鏡已經取來了。”
那伙計很是機靈,雖然是對著蘇辭說的,拿著裝鏡子的禮盒的手卻是朝向顧明思。
顧明思道謝正要接過,誰知蘇辭又一次拉著顧明思的胳膊,只是這次氣氛卻明顯不對勁,那伙計也沒來得及將鏡子遞給顧明思,轉身跑了。
護著顧明鈺在蘇辭身后,從蘇辭身后看去,心里暗道不好,幾個穿和服的壯漢以圍攏的姿勢,逐漸逼近,而小包和秋雨擋在蘇辭身前,小包拔劍出鞘,秋雨也抽出腰間的軟劍。
蘇辭并不慌忙,再次將顧明思和顧明鈺塞回柜臺后,才鎮定問道:
“你們是何人?意欲何為?”
蘇辭嘴上雖然問道,但是卻似乎不等那群東瀛人回答,目光依然看向街角處,似在等著什么。
聽得蘇辭的詢問,那幾人目光森冷,手持東瀛長刀,轉頭互相用日語交談了幾句,互相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蘇辭身上,以蘇辭為中心,繼續逼近,小包和秋雨做戰斗姿勢。
交戰只是在一時之間,刀劍相交,碰撞之聲異常刺耳,顧明思摟著驚慌的顧明鈺,握住顧明鈺的手,安慰。偷眼看外面的戰況,小包和秋雨武藝都了得,只是雙方人數懸殊,逐漸落于下風,蘇辭雖然看起來是文弱書生,只是隨手拿起一邊的長棍也對付的游刃有余,想來也是時有鍛煉之人。
奈何小包還要護著蘇辭,只能邊戰邊退,蘇辭雖然還能應付,敵人也狡猾,團隊之間配合默契,見縫插針,不過一會兒,蘇辭手臂上就掛了彩,鮮紅的血浸染雪白的衣衫,對比格外強烈。
雖然蘇辭幾人處在下風,好在那幾個東瀛人沒有下死手,招式之間頗有戲耍之意,小包被放了幾招空招這才審視起來,發現不對勁,猜測這幾個人的目的。
打斗補過半刻鐘,顧明思卻覺得分外難熬,就在她愈加擔心之際,忽然街角處傳來馬蹄噠噠的聲音,幸好圍觀的民眾去報了官,派了援兵來了。
馬蹄聲似乎震天,騎馬之人奔騰而來,幾個東瀛人將手里的長刀揮舞得更加起勁,卻是為自己找退路。
不過是呼嘯之間,騎兵就已經到了眼前,將想要逃離的東瀛人團團圍住,顧明思抬眼望去,帶頭的人金奎鐵甲全副武裝下手持長槍,長槍上紅纓奪目,槍頂泛著銀光,銳利非常。
他抬手,示意部下先聽令行事,自己飛身下馬,舞著長槍,氣勢凌然,還未交手,幾個東瀛人相視對看幾秒,腳步不自覺往后退,被震懾住了。
其中為首的東瀛人,嘰里咕嚕,說了句什么,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人能聽得懂,見東瀛人再次舉起長刀,似乎要攻擊,那穿盔甲之人已經迎頭而上,雙方不得不繼續決斗。
然而局勢已然扭轉,穿戴盔甲之人勇猛無比,不過幾招,就讓東瀛人連連敗退,被長槍壓得幾乎屈膝跪地,只是一個人的加入就已經如此,更不用說還在一旁圍觀的一眾騎兵。
很快,幾個東瀛人被制服,被官兵押了下去,只是那些東瀛人嘴里依然叫嚷,仿佛不服輸。
顧明思抱著顧明鈺出了掩護的柜臺,這時,那將領也將頭盔摘下,面目剛毅,帶著軍人特有的堅硬線條,拱手向蘇辭問道:
“公子是哪家府上的,裴某也好叫人送你們回去。”
聽他自稱裴某,眾人自然就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朝堂上最馳名的少年將軍裴善,裴善看眼前的人氣質不菲,想來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因為裴善常年在外,對京里的大小人物也不是很熟悉。
“丞相府,蘇辭。”蘇辭自報家門。
裴善呆愣了片刻無意識重復:
“蘇柒?”
“正是在下。”
裴善連忙拱手:
“久聞大名,沒想到在這竟然見到蘇柒公子,這位是?”
裴善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顧明思。
“順天府尹顧家三小姐見過裴將軍。”
裴善點頭示意,吩咐手下人送女眷回府,調轉馬頭壓著那幾個東瀛人,說是要帶回去審問,今日行刺的目的,出來赴花燈會,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