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春聯,守歲,拜年,討紅包,等到正月初七的時候,人們這才稍微歇息下來。
顧明思和姐妹們還是忙的不亦樂乎,忙手忙腳的制作花燈,接下來的上元節是一年中的重頭戲,點花燈是最有意思的節目。
漿糊、畫紙、竹篾片,動起手工來也是其樂無窮。
在師傅的教導下,顧明思做了一盞最簡單的兔子燈,看著做工粗糙的花燈,顧明思還是滿滿的成就感。
“大姐,正月十五我們就可以去市集看燈會了。”顧明鈺在掰著手指算日子,那一天,是少女們的大日子,看花燈,猜燈謎,甚至期望月下相逢遇良人,所以這一天也是這個時代的情人節。
“去年,我去過燈會,人擠人,熱鬧得很,街道兩旁還有各色的小吃,眼睛都看不過來。”
大姐回憶道,眼里也帶著向往。
“要不是因為去年我肚子疼沒去成,我也可以見識見識花燈會了。”小妹不無遺憾說道,不過想到今年可以參加,也立馬興奮起來。
“思兒今年也有機會去見識見識了,那樣熱鬧的日子等我們出嫁也就不多了。”
“我也想去看看。”顧明思笑得兩眼彎彎。
很快在眾人的期盼中,上元節這天,眾人都打扮一新,相攜去赴燈會。蘇六小姐早早就來到府上,要和大姐一起出門,今天的蘇六小姐一襲鵝黃的裙袍,仿佛帶來了春的氣息,很是活潑。
裝扮過后,夕陽西沉,眾人這才出府乘車,向著市集出發。
出了西亭街,就是熙熙攘攘的街市,與住宅區的安靜不同,馬車剛駛入,就聞得人聲鼎沸,吆喝聲不斷,生活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路閑聊下來,笑聲也不斷,顧明思忍不住偷偷掀起窗簾,微微探頭看著車外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與鐘鳴鼎食的富貴人家不同,生意人多都是粗布短打的裝扮,干凈利落,透著一股爽利,或是扯著嗓子交談,或是擼起袖子熟練的收錢找錢,相熟之人,笑著打聲招呼,然后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顧明思忍不住會心一笑,心想道若是能在這樣忙碌充實過活,也不錯。
越往里走,人就越多,馬車行駛起來也就越不方便,幾人干脆頭戴帷帽下車步行,身后自然還跟著護衛隨聲守護。
天色完全黑沉下來的時候,似乎也達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咻的一聲,一朵煙花在天空中綻放,穿梭在人群的人們忍不住抬頭欣賞,繼而贊嘆。
街道兩旁的花燈也一一點起,和著天空的中的煙花,鐵樹銀花,好一片燦爛的景象。除了常規的花燈,還有特殊的,有一個人個頭高的燈柱,要兩個人才能合抱的燈輪,制作精美的燈樹,無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更有敲鑼打鼓,舞獅的隊伍穿插在人群中,一片喜慶,舞獅隊剛過,一隊更長的舉龍燈的隊伍也緊接其后,還有踩著高蹺表演的,各色節目讓人目不暇接。
這時候,店鋪也適時推出各種優惠,吸引得小姐夫人們樂呵呵的掏腰包,身后的丫鬟兩只手都拿不過來。
蘇六小姐和大姐主要意向在珠寶首飾和胭脂水粉這塊,而顧明思和小妹更傾向街邊的零食小鋪和各色特產,于是一眾人便兵分兩路,朝著自己心儀的地方進發,而身后的隨行的護衛也分成兩撥,各自約定一個半時辰后在聚春樓集合。
一路行來,顧明思的肚子已經遲的鼓脹,而顧明鈺還不罷休,現在吃不下那就打包帶走,好在在顧明思的勸阻下,買回去的都是容易攜帶的干貨。
前面人潮擁擠,從身旁的人口中,原來是拐角處的一棵姻緣樹特別靈驗,眾人紛紛買上一截紅絲帶,拋向樹干,期望自己的好姻緣。
走進了才看見,那是一棵老榕樹,巨大的樹冠像一個巨型的蘑菇,枝繁葉茂,樹干粗壯需要三個人才能合抱,樹枝上垂下同樣茂密的樹須,有的樹須幾乎垂地,整棵樹披著紅絲帶,紅絲帶迎風招展,平添神秘之感。
顧明思也花了幾枚銅錢,買來了三節紅絲帶,將一節遞給小妹,另外兩節系上小石子,朝著樹冠上扔,顧明鈺對著樣的新奇玩意很是好奇,鄭重其事的模仿著大家的模樣朝著樹冠扔紅絲帶。
奈何人小力微,總是不成功,還不許顧明思代扔,于是顧明思只好領著她,來到根須下,學著旁人將紅絲帶系在根須上,等到以后長大了再來。
等到顧明思抱著小妹完成任務轉身的時候,懷里的顧明鈺卻掙扎了起來:
“姐姐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漂亮哥哥在那!”
顧明思才將她放下,顧明鈺就撒歡的朝著樹的另一邊跑去,繞過茂密紛雜的樹須,顧明思這才發現了顧明鈺口中的漂亮哥哥蘇辭。
蘇辭白衣翩然,長身而立,手里竟然也拿著截紅絲帶,出眾的容貌引來路人駐足圍觀,甚至有少女大著膽子蹭到蘇辭的身邊,想要將自己的紅絲帶系到他的附近。
說實話,顧明思和蘇辭也只見過兩次面,正想上前打招呼,顧明鈺已經拉著蘇辭的衣擺不放,招呼著顧明思,示意顧明思過來。
蘇辭也看到了顧明思,牽著小妹的手,款款走來,真是一派清貴之氣,卓爾不群。
與前兩次的高冷不同,蘇辭主動打起了招呼:
“顧三小姐。”
顧明思也還禮:
“蘇公子安好。”
蘇辭罕見笑道:
“姻緣樹下相遇,真是有緣分”
蘇辭原本就有一對笑眼,這下笑起來更是驚艷,直逼得人呼吸停滯了幾分。
“蘇公子說笑了,蘇公子也是來求姻緣的么?”
“人人都想有段好姻緣,我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我不是來求姻緣,而是保姻緣。”
顧明思打著哈哈,不敢再深問。
“人們都常說,掛了紅絲線,去河邊放一盞河燈才更靈驗,顧三小姐也一同前去如何?”
“好啊,好啊,姐姐我們去吧。”還未等顧明思回答,心急的顧明鈺就已經連聲應好。
蘇辭身邊的小廝也跟隨再側,只是一路上都是低眉順目,存在感極低。到了河邊,買了河燈,河燈中間有可供放紙條的地方,可以在紙條上寫幾個字,寄托自己的愿望。
寫下愿望,放完河燈,顧明思忍不住看著專注的蘇辭,提筆書寫,不知寫下什么,神色莊重的將紙條放進蓮花河燈,進而將河燈用桿子推進河里,讓河燈順流飄走。
蘇辭五官出眾,這樣一番專注認真的樣子,更加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紛紛猜測這是哪家的公子。
忍不住偷眼看的顧明思也在心里默嘆,真是個美男子,更不要說這個人還有顯赫的家世和滿腹的才華,怎么不叫人趨之若鶩,成為京中熾手可熱的夫婿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