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車速很慢，半個小時的盤山公路她繞了將近一個小時，目光始終清冷地直視前方。
    她不知道尉遲又是從機場帶走她，又是用日食做隱喻，一大串鋪墊后提起巴塞爾的事，卻又匆匆收尾是什么意思，也不耐煩去深究，無非就是想編造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說辭去洗白自己，她對他的套路了如指掌，但他最開始那句“我不否認”，到底是毀了她的冷靜。
    尉母其實早在三年前就告訴過她，沅家人和尉遲的接觸在春節(jié)后，只是那時候她不知道他們談話的細節(jié)，雖然生氣但也沒有那么生氣，冷嘲熱諷幾句就過去了，后來知道了，原來是這么純粹的把她當成貨品賣掉，才讓這層恨意一翻再翻，乃至于剛才的情緒堪堪失控。
    什么“陳莫遷如何小圓如何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里，我只要你活著”，什么“孩子和你，我選你”，全都是假的，他但凡真的有一絲在乎她這個人，就說不出那么冰冷無情的話。
    之所以救她，只是為了讓她生下孩子救阿庭的命，而已。
    不否認是吧？
    那就最好了。
    以后就能直接算賬。
    而不用再廢話這些。
    ……
    車子開到繁華的市中心，熟悉的喧囂入耳，鳶也從山上帶下來的寒氣才漸漸消散，她定了定神，打開車門下車。
    晉城沒有太大變化，還是國內(nèi)的一線城市，有著獨屬于這個城市，別的地方復制不了，也看不到的氣息。
    鳶也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平靜地滑過一個念頭，她終于是，回來了。
    ……
    她和顧久約了午餐，進入餐廳之前，她看到隔壁百貨大樓走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年輕女人身段極好，非常吸引人注意，鳶也微微一愣，然后喊出：“南音？”
    身穿旗袍的女人轉(zhuǎn)過頭來，果然是那個梨苑紅玫瑰，她看到是她，喜悅一下沖上眉梢：“鳶也！”
    鳶也亦是一笑，和她擁抱，南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到新聞了，知道你回晉城，就想著約你見一面。”
    “我也一直想約你見面。”
    三年不見，她們甚至不需要適應的過程，就極其自然地親近起來，仿佛從來沒有分開過的好姐妹。
    然而事實上，哪怕是三年前，她們滿打滿算，也沒見過幾次面。
    所以當年正式認識，南音說她們有緣，是確實有緣。
    南音放開了她，毫不避諱地打量她的全身，點頭：“不錯，沒什么變化。”
    鳶也倒是說：“你的變化就挺大的，這幾個人是？”
    她剛才就注意到了，她身后跟了四個服裝統(tǒng)一的中年夫人，手里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像是她剛才“血洗”百貨大樓的戰(zhàn)利品。
    南音自然道：“傭人。”
    鳶也挑起了眉毛，怎么會有傭人？
    她又用很平常的語氣說：“我嫁人了。”
    “……”這個鳶也是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展開，“你嫁給誰了？”
    “說出來你可能也認識。”南音微微一笑，“顧衡。”
    好半天，鳶也都沒反應過來：“顧久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