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混進去,他們是裝作逃難的好幾家人,用了以前寨子里的人,老少都有,又是齊國本地人,問什么都不怕。</br> 不管是家鄉的情況,還是其他,都能經受住審問。</br> 組合了好幾個家庭,還練習稱呼,最后才前去。</br> 凌洲只能遠遠用望遠鏡看著,隨時做好準備,一旦發現異常,他們就要去解救燕錦。</br> 但最后的結果,就是男子被攔在外面,但女子可以進去。</br> 這些男子被留在外面,卻不放他們走,反而準備讓他們一起打大楚人。</br> 他們掙扎猶豫之后,有的為了安全,讓自己媳婦或者老娘妹妹女兒進去了,有的選擇一家人都不分開。</br> 因為演得很真切,加上燕錦出戰都帶著面具,所以齊國的人并沒見過燕錦,她長相甜美可人,竟然騙過去了。</br> 誰也沒想到這么可愛可親的女孩,竟然就是傳說中的煞神燕將軍。</br> 娘子軍也沒引起懷疑,她們之前為了不聽齊兵嗶嗶,臉大多也是涂黑的,齊兵也不知道娘子軍的長相。</br> 她們好好收拾了一下,很像那些村婦村姑,也沒引起懷疑。</br> 燕錦他們進去后,凌洲他們時常在外叫陣,將領也時不時出來打,但沒動用炸藥。</br> 因為齊人被逼到這個地步,也開始學吳國了,城門口和最前面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br> 甚至還有一些老人小孩,就讓他們守著,好像在和大楚喊話:你不是不殺百姓嗎?那就別打破自己承諾。</br> 他們在等著大楚為難抉擇,殺百姓,你言而無信,不殺,我看你怎么攻城。</br> 這個辦法還是羅婉兒想出來的,別說,雖然卑鄙,但是有用。</br> 大楚不可能對這些跪在他們面前,哭著喊著不要殺他們的百姓動手。</br> 雖然是大楚軍隊,但其中有三分一的人是齊國人,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雖然罵他們被逼,但是真不好動手。</br> 于是情況就這樣僵持住了。</br> 守城的方將軍不屑用這樣的辦法,也很不齒,可他沒其他辦法,看到這無賴辦法有用還是松了一口氣。</br> 雖然不免被罵,但也只能安慰自己——兵不厭詐。</br> 只要達到目的,這也不算什么。</br> 齊國已經走到這地步,他們退無可退了。</br> 城門口僵持,燕錦他們進城三天都沒動靜,凌洲前所未有的焦躁。</br> 他體驗到了牽腸掛肚的滋味,腦子里總想著燕錦他們。</br> 偏偏連聯系都不行,就怕反而害燕錦他們暴露。</br> 就這樣熬了三天死夜,到了第四天,城里終于燃起了商議好的信號。</br> 凌洲精神一震:“做好準備,攻城!”</br> 凌洲他們開始沖刺,被推出來的那些老人驚恐不已,回身拼命拍城門。</br> 之前不管怎么拍門都沒反應,只會丟出來一些雜面饅頭的城門口,今天竟然開了。</br> 燕錦她們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機會拿下一個城門口,從里面打開了。</br> 凌洲進攻時前所未有的兇猛,就怕燕錦她們遇到了什么意外。</br> 等進了城看到燕錦還好好活著,還能殺敵,凌洲狠狠松了一口氣。</br> 這一場里應外合的戰役,打得齊人措手不及。</br> 方將軍帶人奮起反抗,所有百姓躲在家中,惶惶不得安寧。</br> 廝殺了三天三夜,齊國人步步后退,大楚步步相逼,最后齊國只能圍在了皇宮外。</br> 方將軍滿身的血:“誓死捍衛皇城!”</br> 下面的將士跟著喊:“誓死捍衛皇城,保護皇上!”</br> 正喊得熱血沸騰的時候,后面的宮門忽然大開。</br> 齊國將士:“!!!”</br> 大楚將士:“哎哎哎?”</br> 怎么回事?</br> 大家都有些懵,方將軍還以為是皇宮里的人要和自己共進退,可沒想到宮門打開了,里面雖然有血有尸體,但沒沖出來什么人。</br> 就只是打開宮門,好像在歡迎大楚一樣?</br> 歡迎大楚?</br> 所有人都懵了,別說方將軍他們傻了,凌洲也懵,他們雖然有些內應,但都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這么給力。</br> 想不通但不管了,機會難得,沖啊!</br> 宮門就這么破了,甚至沒遇到更多的阻撓,一切都詭異得不正常。</br> 宮門被打開時,因為沒有更大的廝殺聲,最里面的齊銘還不知情,他正在猶豫和重生商議。</br> “重生,宮門不用多久就會被打開,如果朕投降,楚星辰會不會放過朕?”</br> “或者朕還是跟著你逃?”</br> 重生微笑;“陛下還是寫投降書吧。”</br> “朕怎么也是一國之君。”齊銘拉不下面子。</br> “我們逃吧!”在旁邊的羅婉兒也開口:“我不能落入楚星辰那個賤人手里,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報復侮辱我。”</br> 側耳聽著動靜的重生,掌握了一切,時機已經成熟,聽到這句話,臉上一直掛著的淡淡笑意不見:“賤人不是你嗎?”</br> 他語氣還是溫和,羅婉兒一時都沒反應過來。</br> “什...什么?”羅婉兒驚詫:“重生,你是太緊張說錯話了嗎?”</br> 齊銘面色也變得復雜,但還抱著一絲幻想:“是不是朕之前總忍不住說賤人,你也忍不住...”</br> 重生面無表情道:“沒有,你就是賤人。”</br> 重生呼出一口氣,面上那溫和的面具,無可挑剔的禮儀終于被他卸下。</br> “這口氣我都忍了好些年,日日夜夜的在心里殺你,面對你卻只能面帶微笑。”</br> “熬了這么多年,我終于等到了,面對你們兩人,我每天都很惡心,恨不能把你們剁成肉醬,卻還是不斷面對你們的蠢樣,做出為你們考慮的樣子。”</br> “今天,我終于不用忍了。”</br> 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了。</br> 重生一臉‘我攤牌了我不裝了,我就是叛徒’的表情:“你們知道我忍得多痛苦嗎?”</br> “害死你們的人就在面前,你們還指望我保護你們,這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話,也是我經歷最搞笑的事。”</br> 齊銘和羅婉兒面色大變,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他們最信任的,將身家性命都交付的重生會叛變,或者說會懷有異心。</br> 羅婉兒看著重生,只覺得他熟悉的臉忽然變得無比的陌生,一時竟然說不出話。</br>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br> 齊銘也不敢置信喊著,但身體卻很實誠的做出防衛姿勢,嘴里大叫。</br> “來人,護駕,護駕!”</br> 他大喊禁衛軍,大喊太監,但沒人應答。</br> 悄無聲息。</br> 齊銘感覺到這寂靜,徹底怕了。</br> “你...你將整個皇宮都控制了!”他看向重生的眼神變得無比恐怖,又好像第一次認真看這個無根之人:“你...怎么敢,你怎么做到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