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喜歡你就不喜歡!”
路星河看著少年死氣沉沉的黑眸,心底泛酸。
起身直接坐到床邊,垂眸看著沈晏遂,眸光真摯,一字一句道,“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父母都會無條件愛孩子的,有些人就是壞,那和你本身沒有關(guān)系,不是你的錯。
“世界之大,什么垃圾都有,只不過咱們運氣暫時不好,遇上了垃圾父母,但世界給你關(guān)上一扇門,總會給你打開一扇窗的,所有的壞運氣你已經(jīng)都經(jīng)歷完了,以后都會是好事情了!
就比如,誰說沒人喜歡你的?我就很喜歡你啊,沈晏遂!”
窗外,晴空碧洗,金色的光芒穿過窗沿灑落一室。
連帶著正在嘰嘰喳喳的少年周身似乎籠罩住一層淡淡的金芒。
他就好像是個耀眼的小太陽,熠熠生輝,永遠都是朝氣蓬勃,充滿生機的。
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揚起微笑,被他發(fā)自內(nèi)心透出的明媚和美好所感染。
以前小少爺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
小少爺很好。
不,是太好了。
那種被周圍所有人都喜歡,被愛包圍,性情也很善良陽光的少年。
好到讓他根本就不敢靠近。
只是怎么都沒想到,光倒是自己靠了過來。
而這縷光,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更加的暖。
暖到甚至讓他這一刻,竟然感覺這個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的糟糕。
最起碼,這世上有一個路星河。
這糟糕的世界有他在,實在是——
太好了。
“小少爺。”
沈晏遂無力地趴在床上,側(cè)眸看著明媚的少年,緩緩開口。
他故意把自己的聲音放的很無力,透出和往常不一樣的脆弱感。
果不其然在小少爺單純的目光里看到了心疼的情緒。
沈晏遂不由在心底自嘲,卑劣至極。
可張口卻是毫不猶豫地苦肉計,“那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會啊!”路星河對上少年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想也不想地回道。
少年的眸底,好似暗中蟄伏的獸鎖定了自己的獵物一般,一縷幽芒一閃而逝。
*
“沈晏遂的傷怎么回事啊?”
池暮辭在實驗室連軸轉(zhuǎn)了好幾天,這兩天在家休息。
晚上自然也跟著路星河一起送沈晏遂去了醫(yī)院回來。
但是沈晏遂后背的傷實在看起來太嚇人,也就顧不上問那么多。
加上后來回來以后時間又太晚,池暮辭也就沒來得及多問。
等到今天起來,看到路星河從沈晏遂房間出來,這才趕緊過來詢問。
他是知道沈晏遂身世不簡單,周圍更是一堆的麻煩。
只是,親眼看到和聽別人說那是兩碼事。
現(xiàn)在看著躺在床上只能趴著的沈晏遂,池暮辭心里也有點五味雜陳的。
明明都是同齡人,明明應(yīng)該是生活在象牙塔的年紀,沈晏遂明顯承受了太多,背負了太多。
池暮辭一邊擔心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他更多的還是擔心路星河會不會被沈晏遂牽連到。
“他不是在外面跟別人打架斗毆,是別人欺負他!”
路星河唯恐池暮辭和管家誤會沈晏遂,趕忙解釋。
畢竟他們倆要是誤會,轉(zhuǎn)頭就會告訴爸媽。
那到時候指不定爸媽還真會讓他和沈晏遂斷絕關(guān)系。
雖然他肯定不會聽就是了。
“別人為什么欺負他?”池暮辭脫口道。
路星河眉頭一皺。
池暮辭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話好像聽著太像是在說“為什么別人不欺負其他人,就欺負你”那種受害者有罪論。BIquGe.biz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能幫忙解決嗎?他要是總被那些人找麻煩,也不是個事。”
“他應(yīng)該不想我們插手管,不過之后我肯定不會讓他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路星河緊皺眉頭。
“對了哥,昨晚上我讓你拍的照片,你發(fā)我了嗎?”
昨晚在醫(yī)院,醫(yī)生包扎傷口的時候,路星河特意讓池暮辭幫忙把沈晏遂的傷拍了一下,還有那些傷情檢驗報告單,也都拍了。
“都發(fā)給你了,你想告欺負他的那些人?”
“暫時不會,但這些東西留著,早晚一定用得上。”
雖然在他看來,沈晏遂受的傷已經(jīng)很嚴重了。
沈晏遂那個人渣父親不得好死都不為過。
但是,他也不得不說,就他們現(xiàn)在手頭有的傷情報告來看,去告那個人渣,根本判不了什么刑。
沈晏遂的傷還達不到判刑標準。
輕傷都不算。
法院判定的輕傷,那也是傷情好了以后,看有沒有影響個人生活來判定的。
說是輕傷,其實是已經(jīng)很嚴重了。
就沈晏遂這種光是皮肉上的傷,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好,并不會給身體留下不可逆的傷情,根本就達不到法院判定的輕傷標準。
他就算拿著這些資料去告,喬云也不會被判刑。
路星河忽然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對方早就料想好的。
就是防止被沈晏遂抓到把柄反手把他告了,所以打人的度都拿捏的精準到位。
讓他痛不欲生,卻也達不到輕傷標準。
一時間,路星河只覺得渾身冰寒徹骨。
一個父親到底有多厭惡這個兒子,才會算計到這種地步?
他到底和這個兒子有多大仇?!
“星河?”池暮辭輕輕拍了一下路星河的肩膀,見他臉色蒼白,不免有些擔心,“有什么事你告訴我,別瞞著,知道嗎?他背后的人如果很麻煩,你不要想著自己對付。”
“哥你放心,我不會逞能的。”
沈晏遂父親的事情,路星河還是沒跟池暮辭說。
沈晏遂自己都不想多說,他還是不要把這事告訴池暮辭。
畢竟任誰也不會樂意到處宣傳把自己打成這樣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池暮辭深深嘆口氣,知道也問不出什么,只能把這事暗自放在心底,多注意一些。
以防到時候路星河到時候也被欺負。
路星河卻是把證據(jù)都暗中保存好,只待哪天用得到的時候讓沈晏遂那個渣爹付出代價。
而現(xiàn)在,只能吸取教訓,他絕對不會再犯昨天的錯誤,讓沈晏遂自己回去!
*
路星河和池暮辭聊完,直接下樓把早餐端上了樓,和沈晏遂一起在房間里吃。
沈晏遂正要爬起來,路星河趕緊攙扶著沈晏遂的胳膊,把人扶了起來。
沈晏遂倒是沒覺得后背的傷口多疼,反而小少爺一臉的齜牙咧嘴,倒像是傷長在他背上。
一個沒忍住,沈晏遂失笑出聲。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兩天,怎么越發(fā)愛笑了。
路星河聽到耳邊傳來短促低沉的笑聲,不由一愣。
從昨晚一直被沈晏遂傷口牽扯的心,在少年好似融化了冬雪的微笑里安撫了許多。
也忍不住揚起了眉眼,輕笑道,“沈晏遂,你是不是真的自虐啊?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愛笑,整天陰著一張臉,現(xiàn)在倒是笑個不停了。”
“可能小少爺長得太好看了,看著你的臉就讓人忍不住心情愉悅。”
沈晏遂脫口道。
路星河剛轉(zhuǎn)身把小桌子搬過來,打開腳撐支在床邊,結(jié)果聽到這話,差點被腳撐夾著手。
路星河:“……”
是他自作多情嗎?
他是在被自己的好兄弟調(diào)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