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軍統(tǒng)堰津站。 張尼娜在家停職反省,電訊科暫時由吳景榮負(fù)責(zé)。 “副站長,這是剛破譯的共黨電文。”電訊科一名組長把一紙電文遞過去。 ——敵人正在搜集榆樹嶺游擊隊相關(guān)情報,一旦被其掌握行蹤,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望速做準(zhǔn)備!建議暫時撤離該地區(qū)!麻雀! 吳景榮沉吟著說道:“電文是什么時間截獲的?” “周四下午。” “周四下午……三天前。” “是。” “唔,效率不錯。麻雀這個代號,以前出現(xiàn)過嗎?” “從來沒有。” “好,你先下去吧。” 電訊組長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吳景榮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說道:“周主任,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幾分鐘后,周俊臣推門走了進(jìn)來,說道:“副站長,您還沒回去呢?” 吳景榮微笑著說道:“你不也還沒走嗎?” 周俊臣:“處理完手頭的公務(wù),馬上就走。” 周俊臣有一個習(xí)慣,每天下班之前,必須看到上司都走了,他才會離開站里。 吳景榮把桌上的電文推過去,說道:“你先看看這個。” 周俊臣拿來看了一遍,沉吟著說道:“搜集榆樹嶺相關(guān)情報?難道是警備司令部的那份文件……” 吳景榮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的第一感覺也是有人泄密!” “可是,文件是警備司令部發(fā)給我們,參謀處人多眼雜,要說泄密也有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從我們這走漏的消息?” “不可能吧,只有喬站長、馮處長,還有你我看過那份文件……” “文件送去檔案股了吧?” “哦,沒有留存價值的文件,都會在檔案股存留一段時間,然后統(tǒng)一銷毀。” “陳雷這個人可靠嗎?” “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雖然平時有些小毛病,但是對黨國絕對忠誠,這一點(diǎn)我可以保證!” 吳景榮知道,陳雷和周俊臣是同鄉(xiāng),兩家關(guān)系處的不錯,平日里也素有來往,幫著說話也是人之常情。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吳景榮:“進(jìn)來!” 一名特務(wù)匆匆走了進(jìn)來,來到吳景榮近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吳景榮沉吟片刻,說道:“人在哪呢?” “我把他安排在附近的旅館了。” “你把他帶來,我要親自問話!” “是!” “等等!” “您還有什么吩咐?” “走角門,盡量不要讓別人看到他。” “明白!” 周俊臣說道:“副站長,您有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吳景榮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明天問問陳雷,有沒有其他人接觸過那份文件。” “是。”周俊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十幾分鐘后。 那名特務(wù)再次回來,說道:“副站長,我把他帶來了。” 吳景榮:“讓他進(jìn)來。” 特務(wù)打開房門,對門外說道:“進(jìn)來吧。” 畏畏縮縮的二貴走進(jìn)來,進(jìn)門先來了一個九十度鞠躬,說道:“站長好!” 吳景榮看了看他,說道:“叫什么名字?” “劉二貴。” “你把事情經(jīng)過從頭到尾詳細(xì)說一遍。” 二貴:“……我舅舅住在村頭第一家,經(jīng)常有外鄉(xiāng)人去他家里問路……所以,我就想去探聽一下消息,進(jìn)門就看見了那個包先生。” “包先生就一個人嗎?” “一個人。” “他多大年齡,長什么樣?” “三十五六歲,四方大臉,黑紅臉,穿著棉長袍,呃……多少有點(diǎn)雌雄眼。” 吳景榮笑道:“觀察夠仔細(xì)的,不錯!是一個干情報工作的好苗子!” “謝謝站長夸獎!”二貴連連鞠躬。 “我不是站長,是副站長。” “看您一副富貴相,早晚能當(dāng)上站長。” 二貴深諳阿諛奉承這一套,他知道一點(diǎn),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有不喜歡聽奉承話的人。 吳景榮大笑道:“好好,借你吉言了。接著說。” 受到了吳景榮的夸獎,二貴精神抖擻更加來勁,把接經(jīng)過描述的格外傳神,甚至連語氣都模仿像模像樣。 吳景榮:“你為什么覺得包先生有問題?” 二貴:“大雪天去山里找還魂草,這種事聽著都新鮮,而且我管他要十萬塊,他立刻就答應(yīng),這太奇怪了!” “哦,哪里奇怪?” “我看他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有錢人,十萬塊錢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吳景榮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那名特務(wù)說道:“你找了一個合格的線人!” 二貴:“站長,我這個情報有用嗎?” “當(dāng)然有用!” “那、那賞錢……啥時候給我?” “賞錢不是問題!明天一早,你就會拿到!” “謝謝站長!” 那名特務(wù)說道:“副站長,我馬上通知行動隊,出城把人抓了,回來一審,就什么都清楚了!” 吳景榮伸手制止,說道:“不!只抓姓包的,沒什么大用處……” “那您的意思是?” 吳景榮沉思半晌,和顏悅色的對二貴說道:“想不想拿到更多的賞錢?” 二貴嘿嘿笑道:“當(dāng)然想。” 吳景榮:“你明天帶那個包先生進(jìn)山,只要找到游擊隊的藏身處,我重重有賞!!” 二貴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說道:“站長,您是不知道山里是啥情況,到處是大雪,別說是找人,連路都看不到,一旦在山里迷了路,這么冷的天兒,是要死人的……” 吳景榮微笑著說道:“如果包先生確實(shí)是共黨,我相信他一定有法子找到游擊隊!” “您還是找別人去吧,我干不來這個……”二貴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那名特務(wù)把眼睛一瞪,說道:“二貴,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二貴哭喪著臉說道:“站長,就算姓包的能找到游擊隊,他們肯定不會放我下山,弄不好還不得弄死我……” “共黨又不是土匪,怎么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弄死一個老百姓呢?你放心,只要把消息傳出來,國軍三兩天之內(nèi),就會把你解救出來。” “咋、咋傳消息?”二貴看出來了,這件事自己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吳景榮叫過來那名特務(wù),低聲囑咐了幾句,特務(w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