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胡寥對林夕麒的話是不以為然的。</br> 他還真的想要拿赤炎派開刀。</br> 他需要好好發泄一下。</br> 可當林夕麒的最后一句話提到他師父馬無爭的時候,他心中咯噔了一下。</br> 沒錯,自己這次出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探查那兩大勢力的消息,可不是在江湖中惹事。</br> 赤炎派在涼州不算是尋常的門派了,他們和浮云宗的關系極為密切,一旦他們出了意外,浮云宗那邊肯定會有一些反應。</br> 到時候這件事要是被自己師父知道了,那在師父那邊,對自己的身份地位肯定有些影響的。</br> “哼,這次算你贏了。”胡寥冷冷地說道。</br> “你不認輸不行了。”林夕麒哈哈一笑道熬,“走吧,我還得將這些消息告訴師伯。”</br> “師父現在大概已經不在涼州了。”胡寥說道。</br> “這倒是,不要緊,我們可以過去。”林夕麒說道,“我還想知道其他人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啊。”</br> 這話倒不是林夕麒隨便說說的。</br> 冰封原還有其他弟子在其他各州探查消息。</br> 現在他還不知道那些弟子到底打聽到了什么消息。</br> 有關黑月神宮和遮日神殿的消息,他從韓旻那里知道了一些,可那些差不多是這兩大勢力的一些底細。</br> 至少他對現在兩大勢力的動靜了解的還不夠多。</br> 只有涼州一地的消息,顯然有些少了。</br> 如果說結合其他地方,林夕麒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對這兩大勢力的動靜有更深的了解。</br> 雖然王棟也在探查,但一時間恐怕也難以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br> 自己現在既然假扮了陳巖墨,那么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這個身份獲取更多的好處。</br> 能夠占一下冰封原的便宜,林夕麒覺得還是不錯的。</br> 胡寥倒是沒有提什么反對意見。</br> 他本人也是想要知道那兩個勢力的一些消息。</br> 現在陳巖墨顯然不會告訴自己他在浮云宗和赤炎派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br> 秦崖看到兩個冰封原的弟子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樣子,倒也沒有多想什么。</br> 他現在的想法和仁江倒是差不多,那就是接下來恐怕還有更多的圣地弟子會找上門啊。</br> 想起筱音,他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痛。</br> 哪怕他知道筱音暫時沒有什么危險,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哪會不擔心呢?</br> 林夕麒和胡寥兩人直接朝著并州前進。</br> 他們已經通過冰封原的情報關系網得知馬無爭已經到了并州。</br> 并州在涼州隔壁,他們兩個是星夜兼程。</br> 終于在三天后,他們兩個在并州一個小鎮的客棧中見到了馬無爭。</br> 林夕麒見到馬無爭之后,便將涼州得到的消息和馬無爭匯報了一下。</br> 聽完之后,馬無爭看了胡寥一眼道:“你有什么要補充的嗎?”</br> 聽到師父問自己話,胡寥臉上滿是尷尬之色。</br> 他只能低聲說道:“這次弟子并未探查到消息,這些都是陳師弟探查到的。”</br> 馬無爭心中了然了。</br> 他倒是沒想到胡寥竟然一個消息都沒有得到。</br> 按道理,他們兩個是在競爭,可最多也就是一個人得到消息多一些,詳細一些,另外一個少一些罷了。</br> 胡寥一個消息都不曾得到,還是令他有些意外的。</br> “怎么回事?”馬無爭問道。</br> 胡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了。</br> “浮云宗和赤炎派,他們都不識抬舉。”想了想,胡寥出聲道,“他們明知道我是圣地弟子,也不想將這些消息告知。”</br> “那巖墨是怎么查探到這些消息的?”馬無爭淡淡地問道。</br> 胡寥一時語塞,他根本無法回答。</br> “還不老實一點?”馬無爭喝道。</br> 胡寥身子一震,他知道自己師父是動怒了。</br> 他不敢遲疑,急忙說道:“是弟子說話語氣有些過了。”</br> “只是過了這么簡單?”馬無爭冷冷地說道,“出來的時候都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你們是圣地弟子,江湖中的年輕一輩基本上不大可能是你們的對手,可你們也得保持謙遜之心。都像你這樣,那些江湖門派會怎么看待我們圣地?目中無人,囂張狂妄?”</br> “他們敢?”胡寥立即順口說道。</br>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通啊。”馬無爭淡淡地說道。</br> “不,弟子知錯。”胡寥急忙喊道,“接下來弟子保證克制自己,不會再有那樣的心態面對那些江湖中人。”</br> “這點你要好好跟巖墨學學。”馬無爭說道。</br> 胡寥的眉頭一皺,師父讓自己跟陳巖墨學,那自己的臉面往哪里擱啊。</br> 可在他師父面前,他還不敢忤逆師父的意思。</br> “是。”胡寥只能應道。</br> “巖墨,你在波斯倒是風流快活了啊。”馬無爭看向了林夕麒說道。</br> 聽到這話,林夕麒心中咯噔了一下。</br> 看來陳巖墨當時在波斯那邊的動靜都被冰封原的情報人員看在眼中,否者馬無爭也不會知道這些吧。</br> 林夕麒現在有些擔心,那些人有沒有可能發現自己殺了陳巖墨,然后假扮陳巖墨這件事。</br> 他在腦海中迅速回想了一遍,可以確定當時自己在跟蹤陳巖墨的時候,周圍應該沒有其他人。</br> 除非是那些情報人員的實力超過自己太多。</br> 這顯然是不大可能的,那些情報人員的實力不會太強。</br> 所以當陳巖墨去荒漠準備找柴穎的時候,這些情報人員的輕功速度應該是跟不上的。</br> 所以這段時間期間,他們應該是無法得知陳巖墨到底做了什么,或者別人對陳巖墨做了什么。</br> 他能夠探查到的大概只能是陳巖墨待在波斯王宮的一些所作所為。</br> 這些念頭在林夕麒腦海中很快便閃過了。</br> “弟子弟子當時是想麻痹西域紅蓮教那些人,想讓他們覺得弟子有些不堪,這樣弟子才能更好的將玄陰寒晶帶回來。”林夕麒找了個借口說道。</br> “是嗎?”馬無爭問道。</br> 林夕麒臉上表情有些豐富,他掙扎了一下,最后才說道:“師伯恕罪,弟子第一次出來,意志不堅定,才做出了那些荒唐事。弟子已經知錯,接下來一定不會再犯。”</br> 之前林夕麒找借口,現在再承認,這些他都是基于陳巖墨的性子做出的一些反應。</br> 要是真正的陳巖墨在這里,肯定也會找個借口想要搪塞一下,發現無法過關之后,他大概會立即承認,這樣才能避免馬無爭大怒。</br> 這樣才符合陳巖墨的性子。</br> “我看你是色膽包天吧?”胡寥冷笑一聲道。</br>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找陳巖墨的麻煩。</br> “犯錯不要緊,能夠及時意識到錯誤然后改正,還是大有前途的。”馬無爭說道,“胡寥,你這方面就不如巖墨。至少巖墨現在已經調整了心態,面對那些江湖門派,至少不會讓那些江湖門派感到反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