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寥口上稱是,心中卻是對陳巖墨破口大罵。</br> 在他看來,陳巖墨這明顯是為了討好自己師父,想要在自己師父面前表現一番。</br> 至少就他所了解的陳巖墨,顯然不大可能做出這樣的事。</br> 他出來,多半和自己一樣,看不起江湖中的門派。</br> “小看他了。”胡寥心中暗暗一嘆道。</br> 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陳巖墨已經不是原來的陳巖墨了。</br> 只是認為,對方就是在自己師父面前偽裝一下罷了。</br> 這種偽裝堅持不了多久,他相信陳巖墨很快就會恢復本性。</br> 到時候自己可得揭穿他。</br> “師伯,接下來弟子需要怎么做?”林夕麒問道,“涼州那邊出現的就是那兩個地方,其他也就沒什么消息了。”</br> 黑月神宮和遮日神殿在涼州各自出手一次,一次抓走秦筱音,一次抓走仁岳。</br> 除此之外,還沒有聽到這兩大勢力對其他門派弟子動手的消息。</br> 很明顯,涼州其他的年輕一輩無法入他們的法眼。</br> 這并不奇怪,以往像涼州這樣的偏遠邊境之地基本上不大會被選中一個。</br> 在邊境之地,這些江湖門派的底蘊遠不如中原內地,其中的天才當然也是有很大的差距。</br> 像秦筱音和仁岳,這完全是一個特例。</br> “師父,我們可以去其他州探查消息。”胡寥急忙說道。</br> 他在涼州那邊輸了,想要在其他地方扳回一局。</br> “不用那么麻煩。”馬無爭說道,“并州這邊你們就可以多留個心眼。”</br> “并州?”胡寥聽到自己師父的話,愣了愣道,“師父,據弟子所知,并州好像還沒有什么人被那兩個勢力的人抓走吧?”</br> “沒錯。”馬無爭點頭道。</br> “既然沒有被抓走,我們怎么查?根本無法找人去了解情況。”胡寥說道。</br> 林夕麒對此也是知道的。</br> 并州這邊好像是沒有這兩大勢力的人馬出現。</br> “難道是他們覺得并州這邊的年輕高手無法滿足他們的標準?”林夕麒問道。</br> “巖墨,你說的也是一種可能。”馬無爭說道。</br> “還有的可能呢?”胡寥問道。</br> “還有可能就是他們現在還未出手。”林夕麒說道,“師伯,你說呢?”</br>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馬無爭微微一笑道,“胡寥,你連這點都看不透嗎?”</br> 胡寥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可內心對陳巖墨更是記恨了。</br> 這家伙在自己師父面前是屢次壓自己一頭,真是豈有此理。</br> 他心中想著,總有時候會將這些場子找回來的。</br> “弟子說完也想到了,剛想說的。”胡寥說道。</br> 馬無爭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揭穿胡寥。</br> “是啊,這么簡單的事,胡師兄不可能想不到。”林夕麒笑了笑道。</br> 胡寥臉色很是精彩了,什么叫這么簡單的事,連這么簡單的事自己都想不到,這不是說自己更是不堪了嗎?</br> 他恨不得現在好好教訓陳巖墨一下。</br> 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實力的,陳巖墨的實力向來比自己要弱一些。</br> “師父,那我們是留在并州了?”胡寥沒有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br> 要教訓陳巖墨,那也是私下兩個人的時候。</br> “算你想到了。”馬無爭說道,“我感覺這兩大勢力應該會在并州出現吧。”</br> “師父,雖然他們在涼州帶走了兩個人,但不代表他們也會在并州選人。”胡寥說道,“以往他們差不多是放棄了這些邊境之地,不會在這樣的地方選擇對象的。”</br> “你說的也有一些道理。”馬無爭說道,“可有了涼州這個先例,并州這邊多半也會有他們的人現身。”</br> “師父,您這么肯定嗎?”胡寥問道。</br> “哪能肯定?”馬無爭說道,“只是一種推測。”</br> “他們在涼州出現離現在已經是好幾個月了,他們在其他各州紛紛出現過,這么久過去了,也不見他們在并州有什么動靜,我想他們很有可能就放棄了。”胡寥說道。</br> “這一次咱們圣地的反應迅速,那兩大勢力的人馬雖然出手及時,但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沒有達成目標。”林夕麒說道,“他們肯定還缺一些人數。”</br> “你倒是會想。”胡寥冷聲道。</br> “這是顯而易見的嘛。”林夕麒說道,“和以往他們從中原內地各州挑選的人員數量來看,現在的人數顯然比以往少太多了。”</br> 胡寥臉色微微一變,他對這些倒是不大了解。</br> “你怎么知道的?”胡寥問道。</br> “這次出來之前,我做了一些準備。”林夕麒說道,“專門找人打聽了一下,這些不算是什么秘密,所以我打聽到了。”</br> 這倒不是林夕麒瞎說。</br> 這件事是陳巖墨做的,他和胡寥一直處于競爭狀態。</br> 這次出來又是他和胡寥一起,自然想要壓過胡寥一頭。</br> 所以他出門前,找了冰封原的一些收集消息情報的弟子,付出了一些代價,得到了這些消息。</br> 這些消息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倒也可以讓陳巖墨知道。</br> 胡寥聽到林夕麒這話,心中一怔。</br> 這些事他是完全沒有想過,沒想到陳巖墨還真的是花了心思啊。</br> 難怪自己出來之后,在他面前吃了好幾吃癟。</br> “大意了。”胡寥心道。</br> “好,巖墨的做法值得夸贊。”馬無爭說道。</br> “弟子只是想要更好的完成任務。”林夕麒說道。</br> 馬無爭倒也沒有去揭穿林夕麒,在他看來,這個陳巖墨顯然還是想要和胡寥一爭高低,才會費盡心思。</br> 不過,這不就是他們讓門下弟子競爭的一個原因嗎?</br> 只有這樣,這些弟子才更有動力,陳巖墨現在做的就不錯。</br> 至于在波斯那邊的事,雖然荒唐了一些,但念其血氣方剛,剛出來這花花世界,難免有些把持不住。</br> 只要能夠及時悔悟,一切都不遲。</br> 想到這里,馬無爭不由看了胡寥一眼。</br> 自己這個弟子最近的表現有些不如人意了,和陳巖墨的差距不小。</br> 在門中的時候,胡寥差不多每次都能隱隱壓陳巖墨一頭,沒想到出來之后,兩人的角色似乎是翻轉了。</br> “給他一次打擊也是好的,免得太過自負。”馬無爭心中暗暗想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