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br> “我看你是瘋了吧!”</br> 林華彬一把推開鄭氏,她是沒有想到,妻子居然想得出這么荒唐的主意。</br> 他怒道:“把云婉的生辰八字換成云嬌的,虧你也敢說!”</br> “老夫人要是知道了,扒了你的皮!”</br> 鄭氏心里也怕。</br> 但是再怕,那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br> 總比以后看著繼女高嫁,擔驚受怕一輩子好啊。</br> 她也不來軟磨了,冷哼一聲道:“老爺,您也不想想,大小姐要是成了桓王妃,以后知道了蘇家的事情,我們該怎么辦!”</br> “那么的多銀子……府里可是拿不出來了。”</br> “我也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您!”</br> 這些年不止是她愛衣裳首飾,林華彬在密室里收藏的古玩字畫,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br> 林華彬愣了一下。</br> 他氣消了一些,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才說:“這個你不要擔心,沒事的。云婉再怎么樣也是我的女兒,你又是她的嫡母,她不敢把你我怎么樣。”</br> “別說是王妃,就是皇帝皇后那也要遵從孝道。”</br> “沒道理一嫁到王府里,就拿生父嫡母開刀。”</br> 他不敢跟鄭氏說,蘇家的銀子和現在這個女兒根本就關系。</br> 云婉根本動不了蘇家的銀子。</br> “可是老爺……”</br> “好了,不要再說了。”</br> 鄭氏有口難言,他當然不擔心他自己了!</br> 林華彬神色溫和地道:“問名之后就要定日子了,日子一定,婚事也就快了。你是嫡母,拿出嫡母的派頭來,別整天和云婉過不去。”</br> “她嫁的好,你也臉上有光不是嗎?”</br> 鄭氏絞著帕子,眼睛都紅了。</br> 她一開口就哭了:“她是嫁的好了,可憐我的嬌兒……”</br> 提起這個,林華彬心里也很難受。</br> 他抱著鄭氏安慰:“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多想了。云婉的婚事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快點把她厚嫁出去,再來好好操辦嬌兒的婚事吧。”</br> “操辦?和誰操辦?”</br> 鄭氏十分的不甘:“難道您已經想好了?”</br> 林華彬默了默,說:“讓云嬌也嫁了吧。大不了……我以后好好提攜文海。我看他也是個上進的孩子,說不定以后中了舉人進士,也是前途無量的。”</br> 總比絞了頭發當姑子好。</br> “老爺!”</br> 鄭氏咬牙切齒,文海哪里配得上云嬌啊!</br> “你呀,別哭哭啼啼了,這幾天來的客人多,叫人看到了笑話。”</br> “大哥那里還有客,我先去陪大哥了。”</br> 林華彬給鄭氏擦了擦眼淚才離開。</br> 他實在不想再和鄭氏糾纏,老夫人說得對,送佛送到西算了,早日把云婉的婚事辦好了算了。</br> 鄭氏仍是心有不甘。</br> 她看著丈夫的背影,冷笑道:“說到底還是不疼嬌兒。”</br> 不過她最了解丈夫的性格了。</br> “不逼你一把是不行了……”</br> “我就想看,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們還怎么說!”</br> 鄭氏去見林云嬌。</br> 兆媽媽守在外面,她走過去問:“二小姐最近怎么樣?”</br> 兆媽媽說:“好得很。就是吃的不多。”</br> 但是和她平常鬧騰的樣子,那還是不一樣的。</br> 鄭氏心里五味雜陳,她打發了丫頭們,進去看林云嬌。</br> 林云嬌正在屋子里摘花瓣,把剛剛長出來的菊花花瓣,一瓣瓣扯下來。</br> 聽到聲音,她抬頭看了一眼,本來想喊一聲,氣鼓鼓低下頭,扔了手里的菊花,狠狠踩爛。</br> “您來干什么!”</br> 她背對著鄭氏。</br> 上次她只是說可以嫁給文海表哥,娘就打了她一耳光。</br> 從小到大,娘什么時候打過她啊。</br> 而且文海表哥……也沒有那么不堪吧!</br> “你給我坐下。”</br> 鄭氏很嚴肅,她很少這個樣子。</br> 林云嬌回頭看了母親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下。</br> “沒時間了。嬌兒,你的婚事娘已經做不了什么了。”</br> 鄭氏閉了閉眼,咬牙問:“嬌兒,娘問你,你是真的想嫁給文海,還是愿意……”</br> “嫁給誰?”</br> 林云嬌一臉茫然,她又有點生氣了:“都這個時候了,我愿不愿意還有什么用!”</br> “你愿不愿意嫁給王爺?”</br> 鄭氏說。</br> 林云嬌愣住了:“娘,您在說什么啊?王爺救的又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嫁給王爺。”</br> 鄭氏道:“你就別管了,你就說你想不想嫁?”</br> “想……吧。”</br> 林云嬌心里很別扭。</br> 本來嫁給文海表哥沒有什么,可是嫡姐卻是嫁給了桓王,她就心有不甘了。</br> 她從小在錦繡堆里長大,怎么會不知道做王妃和秀才娘子,哪個更好呢?</br> “想就行了。”</br> 鄭氏起來說:“你給我好好待在院子里,該繡花就繡花,該讀書就讀書。不許再見文海他們母子!”</br> “我明天就把他們轟出去。”</br> “娘!”</br> 林云嬌有點心急。</br> 她這幾天也在打聽府里的動靜,不過兆媽媽看的嚴,打聽不到什么。</br> 但她還是知道,文海表哥一直住在林府。</br> 現在她娘要趕走文海表哥,是想干什么?</br> 鄭氏按著她坐下。</br> “你給我記著,你要是不想永遠都被云婉壓一頭,就給我老老實實的。”</br> 走之前,她還是摸了摸女兒的臉頰,輕聲囑咐:“乖乖吃飯,瘦成這樣,出嫁了也不好看。”</br> “娘……”</br> 林云嬌想追出去,但是鄭氏一走,就讓人把門給關了起來。</br> 她心里很不安。</br> “娘要干什么?”</br> 她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卻覺得未來很迷茫。</br> “文海表哥,都怪你!”</br> 林云嬌還想大鬧一場,但是她猶豫了。</br> 她自己都不知道想鬧出個什么結果。</br> “當桓王妃還是……嫁給文海表哥?”</br> 她不知道。</br> 八月十五,林府三房的人一起過中秋,賞月。</br> 這次還請了西林府里的人過來,十分的熱鬧。</br> 藺云婉撫琴,和妹妹嫂子們一起作詩,很出風頭,這也是老夫人和凡嬤嬤的意思。</br> 她現在的名聲太平庸了,出嫁之前,總得再出挑一點,才配得上桓王妃的身份。</br> 所幸都不是難事。</br> 中秋宴席散的很愉快。</br> 第二天,禮部的人從江潛驛站里過來問名,也很順利。</br> 林老夫人晚上叫了藺云婉過去用晚膳,她換了衣服去的時候,聽到林華彬在里面和老夫人說:“母親。云嬌的婚事也是拖不得了,兒子想……想把她和云婉的婚事一起辦了。”</br> 林老夫人冷笑:“是你的主意,還是鄭氏的主意?”</br> 林華彬低頭說:“是兒子和她一起商量的。我總不能把別人的女兒照顧的好好的,卻虧待自己的女兒。”</br> 林老夫人沒給他面子:“你難道還虧待少了嗎?”</br> 那個都成孤魂野鬼了!</br> 林華彬一臉愧色。</br> 母子兩個一直在言語交鋒。</br> 藺云婉在外面等了會兒。</br> 不知道鄭氏和林華彬又打的什么主意,老夫人會不會同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