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br> “聽說二小姐和文姑爺是圓房了。”</br> 翠沁回了一趟林府見她家人。</br> 她一家現在都受到了重用,當然也知道很多林家的事情。</br> 翠沁零零碎碎說了很多,最后說到了林云嬌身上。</br> 她還道:“不過二小姐那個婆婆是個厲害的,聽說二小姐天天和她吵架。”</br> 藺云婉放下手里賬冊,有點興趣了。</br> “她還敢頂撞自己的婆婆?膽子不小。”</br> 有孝道壓著,林云嬌就算是回家哭訴,林府沒有一個人會幫她說話的。</br> 現在鄭氏也沒有說話的余地了,她還能依靠誰?</br> 翠沁嘆氣:“就是呀。聽說回了幾次娘家,老爺剛開始還幫二小姐說話,后來就不去了,二小姐再回來,他就把二小姐趕回去了。”</br> 惜若和林云嬌也打過交道,知道二小姐是怎么樣的人。</br> 她不屑地說:“二小姐做出的那些事情,老爺也沒有辦法幫她說話吧!”</br> 翠沁納悶地道:“聽說二小姐回來還跟太太吵過架,吵了之后再也不去見太太,回家有事都只找老爺了。”</br> 藺云婉和惜若對視一眼。</br> 惜若笑了:“看來太太自食惡果了!”</br> “當初想害王妃,沒想到害了自己的女兒,現在二小姐知道了真相,一定恨死二太太了。”</br> 翠沁已經在林家聽了太多鄭氏母女的事情了,她都聽膩味了。</br> “奴婢出去提一盆炭進來。”</br> 外面飄著大雪,屋子里卻很溫暖,燒了大半天,炭也快用完了。</br> 翠沁剛出去,阿福就來了。</br> 他進來說:“王妃,王爺說舅老爺那邊請您用飯,讓您梳妝了過去。”</br> 齊令珩這時候在衙門里。</br> 惜若挑簾子出去問:“王爺回來嗎?”</br> “王爺說來不及回,讓王妃先過去。王爺直接從衙門里去趙府。”</br> “知道了。”</br> 惜若進去拿了手爐子,塞到阿福手里,說:“瞧您冷的。坐下來喝杯茶暖暖吧!”</br> 阿福抱了手爐子,笑嘻嘻說:“熱茶奴婢就不喝了,王妃,奴婢告退。”</br> 藺云婉在里面應了一聲。</br> 桌子上擺的都是王府的賬冊,從京城王府里一起搬過來的,擺了滿滿一間屋子。</br> 惜若彎腰收拾幾本,說:“您改天再看吧!”</br> 藺云婉點頭,有點心事的樣子。</br> 王府的賬,不能說不好,但也不是她想要的樣子。</br> 王爺一直沒有娶妻,內務沒有人真的能放手打理,不夠好也是正常的。</br> “夠了。這支簪就不要戴了。”</br> 藺云婉坐在銅鏡前,覺得也不用打扮的太莊重了。</br> 翠沁拿著點翠的簪子有點猶豫:“可是王爺說您明艷如朝陽,就是要盛裝才好看的。”</br> “王爺這么說過?我怎么不知道。”</br> 藺云婉有點驚訝。</br> 翠沁就把簪子簪到了藺云婉頭發上,笑著說:“王爺說了呀,不過不是當著您的面說的。”</br> 就是某一日,隨口和她的貼身丫鬟說了而已。</br> 藺云婉心情極好,出門的時候臉上笑吟吟的。</br> 下人套了馬車,她從前門出去,看到另一輛馬車停在門口。</br> “王爺的馬車怎么在這里?”</br> 藺云婉踩著雪下臺階,丫頭扶著她。</br> 齊令珩從馬車里下來,過來牽著她的手。</br> “您不是不回來嗎?”</br> 藺云婉十分驚喜。</br> 齊令珩等的就是她這幅樣子,低笑道:“我讓阿福騙你的。”</br> 上了馬車,藺云婉有點無奈的樣子:“您都多大了,還和我開玩笑。”</br> 齊令珩吩咐馬車走,靠在車內,淡笑道:“怎么,就準你逗我,我就不能逗你了?”</br> “我什么時候逗您……”</br> 藺云婉忽然想起來,王爺第一次來她家的時候,她明知道他身份不凡,還問他“你是哪家的小孩兒?怎么偷跑到我家來了?”,還問他是不是賊子。</br> 他當時還要抬頭看她,不服輸地站在臺階上,說他是皇子,皇上的嫡子。</br> 但他早就沒有以前那種天家貴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高傲樣子了。</br> “王爺未免太記仇了。”</br> 藺云婉抿唇淡笑。</br> “我一向是這樣是的。”</br> 齊令珩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地問道:“所以和我說說,你在林府受了什么委屈?”</br> 藺云婉一愣。</br> 雖不知道他提的是哪一件事,但他怎么還惦記著?</br> 齊令珩提醒她:“你我新婚當日,我看你有些不對。成親一個多月了,王妃你提都沒和我提過。”</br> 藺云婉淡淡一笑:“只是小事,用著您操心的。”</br> 齊令珩聲音溫柔低沉:“云婉,我想為你操心。”</br> 藺云婉定睛看著他,紅著臉移開眼。</br> 真不知他是怎么好意思常說這樣的話……</br> 車馬徐徐,藺云婉也緊緊握住他的手,與自己的夫君十指緊扣。</br> 到了趙家,夫妻兩人才松手。</br> “難為王爺王妃大雪天還過來了。”</br> 趙夫人吩咐丫鬟過去給他們兩個脫斗篷。</br> 齊令珩淡笑道:“我和云婉來看舅母舅舅,是應該的。”</br> 藺云婉過去見禮:“舅母。舅舅。”</br> 趙敬易已經等不及了,放下暖手爐就說:“快快快!鍋子已經燙熱了,就等你們了。”</br> 他從外面學了個新鮮的吃東西方法,一時興趣就把外甥和外甥媳婦叫來了。</br> 大家一起坐下吃熱鍋子,新鮮的羊牛肉。</br> 酒足飯飽,移到暖閣去說話,趙敬易看著他們小夫妻恩愛樣子,喝過酒,本來就有點醉了,暈乎乎地起了個念頭。</br> 怎么就那么巧,他外甥把這個女子送到他面前,又娶了她?</br> “舅舅那鍋子不錯。”</br> 齊令珩和藺云婉回了王府,也想讓廚房里照著他舅舅請他們吃的鍋子,做一桌一樣的晚膳出來。</br> “舅舅養的鸚鵡和八哥也不錯。”</br> 藺云婉有點調侃的意思。</br> 早聽說皇后的這個弟弟十分不羈,真是眼見為實。</br> 齊令珩笑道:“小舅從來如此。”</br> 天色不早,藺云婉有點累了,先去洗漱。</br> 天氣冷,誰都熬不住的,齊令珩也不打算再去書房,洗漱了回來看到藺云婉很有閑情逸致地在撫琴。</br> “離京之后,很久沒有聽到這般悅耳的《廣陵散》了。”</br> 一曲畢,藺云婉命丫鬟收起琴,感慨道:“我也是許久沒有……”</br> “沒有什么?”</br> 藺云婉笑道:“沒有過這么愜意的日子了。”</br> 齊令珩輕嘆一聲,說:“也還是有一件煩心的事。”</br> 藺云婉正色問:“什么事?”</br> 就聽他意味深長地說:“我還沒有子嗣。”</br> 藺云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