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br> “王爺在寫什么？”</br> 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藺云婉看到齊令珩這幾天都在書房寫東西，看著像是一樣的奏本。</br> 她放下一盅湯，說：“您都寫好幾日了。”</br> 齊令珩揉揉眉心，實在是寫累了。</br> 他說：“給父皇母后的新年賀表。”</br> 藺云婉走過去，問：“王爺，我能看嗎？”</br> “當然可以。”</br> 齊令珩失笑，拿起賀表給她看。</br> 藺云婉看了一眼。</br> 以王爺的才華，上賀表又不是什么難事。</br> 桌子旁邊還放著宮里來的信，也都是隨便放著的，她也都看了。</br> 看完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br> 帝后在信里催生。</br> 而王爺似乎還在什么時候保證過，會盡快滿足他們得皇孫的愿望。</br> ……難怪今年的賀表不好寫。</br> 齊令珩站起來，走到她身側。</br> 他抱著她的腰，撫上她平坦的小腹，低聲說：“現在知道夫君我的難處了？”</br> 藺云婉轉頭笑：“還不是怪您自己，子嗣天賜，您怎么能和帝后保證我們什么時候有孩子呢？”</br> “我要不這么說，今年過年你可就得去見你的公婆了。”</br> 齊令珩本來想捏一下她的臉，見她轉身之際，簪子有點歪了，為她撥正。</br> 藺云婉知道他是在她為她考慮，現在回京，確實不是時候。</br> 她走到書桌前，提筆，也寫了一封賀表。</br> 收筆的時候，她說：“丑媳婦也還是要見公婆，妾身也上一份賀表，聊表敬意。”</br> 齊令珩過去一看，賀表上就差明明白白寫著“罪己狀”了。</br> 她這是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br> “這可不行，這怎么能怪王妃一人。”</br> “是本王無用。”</br> 齊令珩和她開玩笑呢，兩人成婚之初，就請大夫上門把過脈，身體都是好好的，不過子嗣的事情，確實急不來，帝后再怎么著急，那也急不來。</br> 他提筆，補完了自己那份賀表的后半部分。</br> “王妃有罪，那本王也不能幸免。”</br> 也是一份罪己狀的寫法。</br> 等到晾干了，齊令珩讓阿福快點送出京。</br> “過不了幾天，京城那邊就要封路了，不要在路上做任何耽擱。”</br> 阿福拿著賀表，說：“奴婢明白！”</br> 江潛驛站快馬加鞭，把兩份賀表送到京城。</br> 桓王送回京的東西，一根羽毛都是直接送到御前或后宮之中。</br> 景順帝與趙皇后一起看了兒媳兒媳婦的兩份賀表。</br> 景順帝十分的滿意，笑著說：“還真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情深似海啊。”</br> 皇后也很滿意，兩份賀表里的柔情蜜意，她是再清楚不過。</br> 兒媳婦的文采也是很不錯的，不愧是林氏嫡女。</br> “照這樣下去，皇上您還怕沒有皇孫嗎？”</br> 景順帝頷首，也給兒子兒媳婦回了一封信，和很豐厚的賞賜，并讓人帶話：“王妃要是為朕的大周誕下皇嫡孫，朕重重有賞！”</br> 趙皇后也是要賞的，賞賜之余，她倒是很好奇：“不知林府嫡小姐是怎么降服珩兒的。”</br> 她那個兒子，看著聽話，實際上很恣意妄為。</br> 景順帝也是滿肚子的疑問，但是王嬤嬤回京之后，也沒有說出具體的原因。</br> 他便捋龍須，沉吟片刻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必是如此。”</br> 趙皇后不覺得是這樣。</br> 京城多的是國色天香之人，也沒見兒子傾心于誰。</br> 但兒子終于娶親，也了結他們做父皇母后的一樁心事，暫且不去計較那么多了。</br> “珩兒說林氏體弱，今年就不折騰他們了，等到明年……妾身要見見我那兒媳婦了。”</br> 景順帝也很想見，他還笑說：“要是帶著朕的皇孫一同進京，那就最好了。”</br> 帝后二人有說有笑，外面宮女進來說：“皇上，前朝太子求見。”</br> 景順帝擰了擰眉：“他身體病弱，大風大雪的過來干什么？去，讓人護送太子即刻回去。再讓陳太醫去太子府上把了平安脈過來，無論有沒有事，都過來稟了真。”</br> 宮女告退：“是。”</br> 繼續聽趙皇后新譜的曲。</br> “太子，皇上有事在身，還說風雪大，讓奴婢帶人護送您回去。”</br> 來的是景順帝最貼身的太監。</br> 太子仰望皇城風雪，朱墻青瓦上白茫茫一片，他咳嗽兩聲，笑道：“父皇說的是，風雪太大了。太大了……”</br> “替本宮問父皇安。”</br> “是。”</br> 太子府的人攙扶著太子離宮。</br> 陳太醫去給太子把了平安脈，記錄了脈案，送到景順帝面前，詳細地說了說。</br> 之后，珍稀的藥材又是流水一樣送到太子府。</br> \\</br> “云婉，你看，父皇母后很高興。母后還說你有才情。”</br> 齊令珩收到帝后的信，就獻寶拿到藺云婉的面前。</br> 藺云婉笑道：“還不是托王爺您的福。帝后是愛屋及烏。”</br> 她也沒想到，帝后寵愛王爺，就像普通人家寵愛幼子一般。</br> 說到父母寵愛，再看到桌子上的家書，藺云婉忽然間神情落寞。</br> “怎么了？”</br> 齊令珩也變了臉色，剛還說的高高興興，不知她怎么就有點憂傷。</br> 藺云婉淡淡一笑：“沒什么。”</br> 她岔開話題，道：“王爺，惜若年紀不小了。她本來是王府的丫頭，我對她的背景一概不知，但想著她也到了應該婚配的年紀。您看呢？”</br> “惜若已經是你的丫頭了，心都在你身上。你想怎么樣安排，就怎么安排她。”</br> 藺云婉道：“我只是怕委屈了她。”</br> 齊令珩笑道：“我還沒見過你委屈你身邊的哪個丫頭。”</br> 除了新婚之夜，他不準丫頭們吵醒浴池里的她，每次他過來，惜若和翠沁兩個丫頭，都是即刻去通傳的。</br> 藺云婉就只好說：“那我就撿合適的去處，把惜若給安頓了。”</br> 還有其他庶務人事，都是要一并處理了。</br> 齊令珩今天還要去見省中官員，坐了沒片刻就走了。</br> 藺云婉就在王府議事廳里，見了外院鋪子、莊子上，所有在外經營的掌柜、莊頭等人。</br> “管束這些人要恩威并濟，不過也快過年了，先不說什么晦氣的話，等翻過年了再說。”</br> 藺云婉和惜若還有翠沁說話。</br> 翠沁就道：“回王妃，見面禮都準備好了。”</br> 藺云婉點頭：“賞下去吧。”</br> 臨近新年，王府內外的人，全部都得了賞賜。</br> 藺云婉還把王府與江潛官員、世家大族，還有京中權貴之間的人情往來，整理的清清楚楚，一家一戶，毫不出錯地送出去了新年賀禮。</br> 繁忙瑣碎之中，還聽說了一個好消息，董雙霜快生了。</br> 翠沁笑嘻嘻地說：“說是已經請了穩婆在家里住著，就是正月里的事了。”</br> 藺云婉笑道：“讓人去慈恩寺捐五百兩的香油銀子吧！”</br> 到了年底，又去捐了兩筆銀子，藺云婉偶然還聽說，蘇家也去捐過兩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