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飛見此已知陳軍頭不足為慮,反而夏侯晟與青木道人仍在鏖戰,此時不分勝負,看來二人那日在王凝之房中激斗都是留有余手,尚未使出全力!此時雙方的廝殺皆是招招取人性命的招式。
青木道人已將拂塵散開,根根灌以氣勁,猶如千百根鋼刺一般,挨著就疼,擦著就傷,攻擊面積廣大!幸虧夏侯晟乃是以外門功夫見長,除了練成指力強勁的鷹抓功外,全身骨肉也經過了好一番打磨,外門硬氣功尤為強悍,已練成金鐘罩,兩人此戰正是針尖對麥芒,久久相持不下!
尹飛在旁大吼道:“青木道人你為老不尊,以大欺小,而且還恃兵器欺凌弱小,好一個無恥老兒!”青木道人聽到此話,臉色鐵青,若不是正在與人爭斗,怕早就一點綠火超度尹飛了!
尹飛見干擾起了效果,又到一旁找到了夏侯晟不久前柴房尋來的兩把斧頭,入手甚沉,便拿了起來走到兩人戰斗的圈子近了些的地方,瞅準空隙將那把大些的斧頭拋向了夏侯晟,大吼道:“夏侯兄,接著!”
夏侯晟早就注意到尹飛的舉動,見到尹飛拋過來一把板斧,連忙強攻幾招,逼退了青木道人,伸手接過斧頭,這一下有武器傍身,招式愈加凌厲!青木道人此時已是額頭冒汗,處境更加不利。
尹飛見此,看了看手中另一把稍微小些的斧頭,又望了望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夏侯晟,心中大是佩服,有斧在身,想來夏侯晟搏豹殺虎也是當如殺羊宰牛一般,戰斗力暴漲!
過的不久,尹飛再一次找到空隙,將另外一把斧頭拋了過去,企料這正是青木道人有意而為之,見到斧頭拋來,連忙繞過夏侯晟,順著斧頭軌跡一腳踢去,只聽得喀刺刺一聲響,斧頭正好在青木道人后方破出一洞,那洞甚小,恐怕只有兩個拳頭般大小,青木道人似有所料,腳尖后點,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術,竟然鉆了出去!
尹飛見狀,急道:“不好,這老妖怪要跑!”夏侯晟見狀連忙撲了過去,掄起大斧,想把那豁口劈大些,跳將出去追殺。正在這時,那豁口噗一聲,燃起了一團綠色火焰,夏侯晟前日見過此火焰的霸道,那是沾衣即燃,血肉頓消,端的陰邪詭異!見此只得頓住腳步,從正門飛奔出去。
尹飛與王依依也隨即跟了出去,只見閣后城墻邊躺倒了幾具守城士兵的尸體,皆是頭骨粉碎而死,一垛口處栓了一根麻繩,那繩還在晃悠,夏侯晟搶先奔了過去一斧斬斷繩索,可是此時已經晚了,青木道人離地已不過一丈,見繩索失力,連忙一個鷂子翻身,雙腿蹬住城墻,輕飄飄的跌落地上。
尹飛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回頭一看,王依依正呆呆的看著跑脫的青木道人,銀牙緊咬,兩眼通紅,淚珠在眼眶里不住打轉。夏侯晟拍了拍王依依肩膀,道:“小主莫要傷心,早晚我定會取那妖道首級,當場祭拜你爹爹!”王依依默默點了點頭,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待得眾人回到樓中,陳軍頭已被拿下,其狀甚慘,發髻挑開,頭發蓬亂,全身衣服已成布條,身上滿是血痕,腳也瘸了一只,此人倒也硬氣,跪在地上硬是不吭一聲,其余叛亂的兵卒均已被射死在城樓上,也算是消除了一大隱患!
此時已有下人將茶水奉上,謝道韞也不回府,就地審問起陳軍頭來,只見謝道韞端起茶杯,沏了沏茶,緩緩喝了一口,這才道:“陳嵩,你自三年前編入山陰城,擔任什長一職,也算是精忠職守,眾軍士也對你頗多好感,月余前夫君還曾和我商議將你調至南門值守,許以部曲督一職,來日調任軍侯,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你卻投靠了孫恩,做了逆賊!”
陳軍頭嘿嘿笑了兩聲,道:“內史王凝之,好大的名頭,好大的家業,可惜卻是個偽道者,假學究!等我教攻進城來,教主澤被蒼生,再來點化爾等愚民!”尹飛大驚道:“你居然也信奉了孫恩的五斗米教!”
陳軍頭抬起頭來,冷漠的看著眼前眾人道:“加入孫恩,嘿嘿,我進入教中時,孫恩還只是一個黃口小兒,上任教主孫泰與我稱兄道弟,五斗米教能夠在三吳地區發展壯大,我可是一大功臣!”說到這兒忽然歇斯底里起來,幾欲站起,楊衛見狀,一提長矛當背拍去,陳軍頭本就受傷不輕,被這一拍,頓時趴伏在地上不住咳血,連續喘息幾次后抬起頭來,雙眼通紅,盯著謝道韞,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謝道韞本來氣定若閑的坐在椅子上,被陳軍頭這突如其來的一眼驚得手上的茶盞差點抖落下來,連忙道:“我本看在你為我內史府忠心守衛三年的份上,饒你一命,可是你仍舊死不悔改,信奉孫恩。楊衛,把他拿到城樓上絞首示眾,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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