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飛越聽越覺得形勢不妙,急忙問道:“那么府中私軍還有多少能夠調動?”謝道韞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府中包括伙夫雜役在內,能夠調動的人員,已不足八十余人!”
尹飛大驚,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思索片刻后說道:“這可難辦了,人數還不足一個隊列,這可如何是好?”想到這里忽然記起一事,又道:“敢問謝夫人,此處宅院為何如此荒涼?這不是王府后院嗎?怎的會無人打理?”
謝道韞道:“此宅院可是大有來頭,可以追溯到我叔父在世時,當年我公公王羲之正值壯年,剛調任會稽內史一職,細細想來,應當是永和七年的事兒了,我那公公除了愛好書法,喜歡談詩論詞外,最為喜好鵝,特別是對那種潔白如雪,體態豐腴,叫聲響亮的大白鵝尤為喜愛,每次外出郊游看到體態優美的鵝都會忍之不住買回來細加照料,到得后來買回來的鵝越來越多,前院養之不下,于是在府中后院擴了一塊地,修建了一個園林,專門用來養鵝,并親自題記牌匾‘鵝園’,那塊牌匾至今仍在,依依,取匾來給尹公子觀之!”
王依依聽到母親吩咐,連忙到閣樓一角取出一物,此物長八尺,寬三尺有余,上面用紅綢覆蓋,王依依取出此物置于桌上,輕輕的將紅綢揭開,頓時一塊木匾出現在眼前,正是‘鵝園’二字,此二字并非雕刻而成,乃是直接題字其上,雖然時隔四十余年,木匾已有些裂紋,墨跡也有些變色,但其字看上去飄逸靈動,盡顯大家風范。尹飛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拿了起來觀看,將那木匾翻到背面,細看之下竟看到有墨跡隱隱透了出來,忍不住嘆道:“力透紙背四字怕不足以形容王羲之的書法造詣了,如此厚的一塊牌匾居然也能寫透!古往今來怕無第二人能夠如此!”觀完之后將木匾輕輕放在桌上,充滿了恭敬之色。
尹飛觀完牌匾,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觀望起了園中形勢,此園面積甚大,自己從地道出口到這個閣樓乃是其中很短的一段路,園林不下五十余畝,雖然前人已逝,園中也滿目瘡痍,甚至那個以前供群鵝游弋的池塘也已干涸,雜草叢生。雖說如此,但仔細看去仍能看出此園當初的繁盛景象,產生無限遐想,當年王羲之宴請賓客,游園觀鵝,在此園中揮毫灑墨,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尹飛正站在窗邊觀望園中景色,本是心情舒暢之極,可是此時卻是是眉頭緊皺,似乎園中有頗多不明了之處,此閣樓乃是位于園林正中,四周有窗,尹飛看完了這窗外的景色,帶著疑惑繞到了另一個窗戶又繼續觀看起來,王依依見尹飛對自己二人忽然不理不睬,正要發作,謝道韞立時阻止了她,搖了搖頭,繼續坐在原地品茶等候。
過了大約二柱香時間,壺中的茶水都已涼透了,王依依此時已是焦躁不已,早已失去了女孩子家的淑女風范,就差站起來一腳將尹飛踢下窗去,好在尹飛此時已將前后左右四個窗戶看完,回到了原地坐下,品了一口冷茶,這才道:“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久候了,我觀了此園之后,心中有一不明之處,還請夫人如實相告,王府當初建此園時是否參照了什么陣法?”
謝道韞聽尹飛說完,沉思了片刻,道:“此園修建之時,我還未嫁入王家,不甚清楚,后來才知曉我家公公建此園時,是由當時的名士諸葛恢負責設計,至于當時為何如此設計,我就不甚清楚了。”
尹飛奇道:“諸葛恢?難道是徐州南渡而來的諸葛世家,祖上曾出過輔助劉備建立蜀中基業的諸葛亮的世孫?”
謝道韞點頭道:“正是此人!”
尹飛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觀此園,居然發現此園暗含奇門遁甲之道,園中有八卦,八卦分陰陽,此地乃陰八卦也,昔年蜀軍敗退之后,陸遜率領吳軍緊追不舍,諸葛亮遂于夔關魚腹浦的江灘設下一陣,左遷筆記中也有所涉及,‘聚細石為之,各高五丈,廣十圍,歷然棋布,縱橫相當,中間相去九尺,正中開南北巷,巷悉廣五尺,凡六十四聚,又有二十四聚,作兩層,在其后,皆統為十二聚’,陸遜率領東吳大軍追趕惶惶逃命的蜀軍時誤入陣中,霎時間飛沙走石,打得吳軍抱頭鼠竄。多虧了諸葛亮岳父黃承彥到來,才將陸遜以及吳軍從八陣圖領出,至此八陣圖聞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