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桐和何遠的婚禮就在明天,也就是十月一號。
因為結婚的前一天,霍青桐還需要上班,所以許眠就不打算提前一晚住過去。
晚上的時候,許眠格外熱情,討好的話不斷的往外冒。
陳遇許非常的受用,因此一次結束就放過了她。
許眠睡了個好覺,早上五點按時起床,直接給自己打了個車就往霍青桐家去。
婚房、何遠家、霍青桐娘家三者之間的距離都不算近,所以許眠壓根就沒打算要陳遇許送。
這就導致兩人分別的時候,氣氛不是很融洽。
陳遇許斜斜靠在車身上,眼眸半睜,桃花眼的風華被遮了個一干二凈。
天邊初白,映的男人輪廓像是老照片般經典永恒。全身上下,透露著一股訊息——被拋棄。
許眠甩甩腦袋,將腦海里的男人扔了出去,轉而拿起自己的早飯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等到她將將吃完早飯,正好到了霍青桐家的小區門口。
霍青桐老早就被母親大人從床上拉起。許眠進她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化妝師在對著霍青桐的臉在化妝。
許眠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先去換了禮服。
出來的時候,霍青桐的表姐表妹都到了,正圍著化妝師等著化妝。化妝師忙得不可開交,許眠只得自己動手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等到新娘全部妝扮完畢,何遠帶著接親的人正好到樓下。
有了陳遇許這個助攻,女方這邊出的難題一一被攻克。最后何遠像散財童子般的塞了一大把紅包,成功的誘惑女方親友團開了門。
找完婚鞋、吃完甜品,給女方父母敬了茶收了紅包,娘家這邊的儀式算是結束。
下樓的時候,何遠直接把霍青桐抱了下去。
許眠拎著包,五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的踩著臺階,正準備一步一步走下去。還未走兩步,一雙手就伸過來牽著她空著的手,溫暖有力引領她走下臺階。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許眠從未對人說過,她其實有點輕微的臺階恐懼癥。
特別是那種又窄又小,或者一望無際的臺階,都會讓她心生恐懼,擔憂自己會踩空然后摔下去。
心理的恐懼被溫暖的手一點點的抹凈。
許眠偏頭笑了下,嘴角有點羞澀。
陳遇許也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牽著她往下走,等到了平地就放開了手。
伴娘伴郎是坐一輛車的,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后座,就像真的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許眠心里嘀咕著,估計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呢。嘀咕了一會兒,困意涌了上來,她歪過頭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深,車一停,許眠就醒了過來。
頭車里的霍青桐和何遠都已經下了車,許眠連忙從車里鉆了出去,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男方這邊的儀式就簡單了很多,一行人又往婚禮會所趕。午飯比較簡單,吃完午飯,許眠陪霍青桐換了身行頭,出去拍外景。
十一的溫度非常的適宜,涼爽中帶著點些微的涼意。許眠拎著包,站在一邊吹著風,注視著新人。
霍青桐和何遠被攝影師以及助理們團團圍住,不斷的在拗造型拍攝。
許眠正看得笑盈盈的時候,陳遇許走了過來,然后在她面前站定,半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腳。
“一直穿高跟鞋,你不累?”語氣淡淡的,都快淡成白開水了。
許眠笑嘻嘻的順著他的動作抬腳,任由他替自己換高跟鞋,“累啊,都快累死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恃寵而驕的趨勢。
嘖,這感覺還怪甜蜜的。
陳遇許給她帶的是她的芭蕾平底鞋,豆沙粉色,跟今天的禮服非常的配。
他滿意地多看了幾眼,卻依然嗤了聲,“但凡你早上晚點走,你就能自己帶著這雙鞋了。”
許眠一點都不生氣,笑瞇瞇的發嗲,“結婚好累哦,從上午到現在我都沒機會跟你說幾句話。”
言下之意是我想來哄你的,可是沒有機會!
陳遇許掀起眼皮看了她幾眼,桃花眼里隱藏著幽光,他把高跟鞋裝在袋子里,然后站起身,跟許眠并肩站在一起。
涼爽的風拂過,天藍得像是澄澈的大海,云朵泛著亮眼的白光。細細絮絮的對話不時隱隱飄過,生活美好而燦爛。
下午早些的時候,在婚禮會所的小禮堂里,先進行了一場小小的儀式。
類似于國外的教堂婚禮,親友齊坐一堂,見證他們交換戒指的時刻。
許眠跟陳遇許坐一起,看著好友盛裝白紗,熱淚盈眶的模樣,激動地直鼓掌。
陳遇許的坐姿難得的端正,他偏頭問道:“喜歡教堂?”
許眠吸吸鼻子,想也不想的用力點頭。
2015年Jay大婚時發出來一張圖,新娘身穿一襲拖地婚紗,露出美背。
兩人身前的復古風教堂,是濃重的紅與暗暖色的基調,溫暖肅穆,實在是令許眠震撼到難忘。
教堂儀式結束,許眠陪著霍青桐補了下妝發,婚宴大廳的婚禮終于正式開始。
高朋滿座,人聲鼎沸,鮮花與掌聲環繞。
不管世俗多么俗氣,能在眾人祝福之中許下諾言,確實非常的美好。
大廳里的燈光只聚焦在臺前,陳遇許側頭望過去,看到的是許眠濕漉漉的雙眼。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直到大廳里的燈光全部被打開,這才移開了視線。
儀式結束,就是敬酒環節。新娘和伴娘倒還好,新郎和伴郎免不了要大醉一場。
特別是沈磊那一桌,簡直難纏到極致。宴會大廳里的人早已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這一桌依然齊齊整整。
沈磊喝得也不少,臉上熏著紅,往桌子正中間的干凈酒杯里,倒了兩杯酒。
整個人笑得不懷好意,“要想放過你也行,這兩杯酒,要么新郎新娘喝,要么伴郎伴娘喝,你們自己看著辦。”
高腳杯里的紅酒,暗紅到澀,成雙成對立在那里,有著隱晦的曖昧。
何遠恨得直咬牙,今晚他已經喝到極限了,雖然陳遇許擋了部分的酒,但是大部分人還是直接沖著新郎來的。
他說話都大著舌頭,求著饒,“好兄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沈磊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你喊我爸爸也沒用,這酒是大家一起敬你們的,好兄弟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大家說是吧?”
這桌人基本都是大學校友,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附議起哄。
沈磊已經沒轍了,嘆口氣,剛想要一口氣準備悶兩杯。
一個果斷的聲音響起,“我跟陳遇許喝吧。”
眾人驚訝地看過來。
許眠笑了笑,指指自己跟陳遇許,“剛剛不是說伴郎伴娘喝也可以的嗎?”
沈磊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整不到何遠,整一下陳遇許也不錯啊!他立即點頭贊同,“對,許妹子你說得非常對。”
霍青桐有些擔憂地把她拉到身后,“你什么酒量你自己不知道?別強出頭,我和何遠能喝。”
許眠安撫地對她搖搖頭,“沒關系的,我可以的。”
說完直接向前一步伸手拿起酒杯,剛湊到唇邊,卻被一只手攔了下來。
白皙細長的手包裹住許眠的小手,肌膚相觸,說不出的曖昧蕩漾。
陳遇許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得肆意張揚又魅惑,“一人喝一杯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就讓伴娘喂我喝。”
沈磊驚呆。
他覺得自己快彎了啊!
靠靠靠!
已有被蠱惑的校友,大聲說了可以。
陳遇許拉開沈磊,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手包著許眠的手,將酒杯舉到唇邊,一口悶。
喝完第一杯,又帶著許眠的手去拿第二杯,整個過程干凈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很快,兩杯紅酒被喝得干干凈凈。
他把兩個空酒杯,倒扣在桌子上,拉著許眠的手抹了下唇邊的酒漬,隨即貼著那根手指輕輕——吻了一下。
沈磊目瞪口呆,見過被迫鬧洞房的新郎新娘,第一次見到主動來鬧自己的伴郎伴娘,不由得大聲喊六六六。
眾人發出歡呼聲,送了新婚祝福,勾肩搭背地離開。
霍青桐早就笑得慈母一般,頗有磕cp成功的快意。她架起邊上搖搖晃晃的何遠,瀟灑的離開。
直到走出婚禮會所的大門,迎面吹上夜里的涼風,許眠才清醒了幾分。陳遇許似乎是醉了,一上出租車就往她身上靠。
許眠連忙手忙腳亂地扶好他,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窩處。
吊帶款式的小禮服,肩膀處大片肌膚裸露,陳遇許的臉靠上去,就跟肌膚相貼沒什么兩樣。她有點不習慣,但是也不敢亂動,只得偏頭看過去。
男人懶散地靠在她的肩膀,雙眼微閉,領帶被扯得有點松散,頭發定過型,顯得特別成熟精致。
許眠的臉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她不自覺地就想起今早在霍青桐家里,見到陳遇許第一眼時的場景。
四周人聲鼎沸,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裝,胸口別著跟自己一樣的小小花朵,整個人精神昂揚,說不出來的誘人心動。
在如此熱鬧的氛圍里,她明顯感到自己的心在以一種瘋狂速度在跳動。那種頻率,逐漸跟現在的心跳相重合。
砰...砰...砰,一聲大過一聲。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陳遇許,緩緩地掀起了眼皮,呼吸的熱氣噴在許眠的鎖骨上。
“你心跳個什么勁?”
許眠微僵,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陳遇許直接伸手將人扯過來,攏在懷里,隔絕掉前排出租車司機的視線,眸色一暗,直接親了下去。
吻得很細致纏綿,像是浪漫的櫻花飄落,
許眠想要掙扎,手剛要推拒,淡淡的紅酒澀味就順著唇舌傳了過來。
她想起先前陳遇許替她喝的那杯酒,默默地垂下了手,改為拽著他的西裝外套。
陳遇許今晚出奇的溫柔,眼尾帶著點紅,到家之后拉著許眠站在客廳里,一眼不錯的盯著她看了許久。
許眠有點奇怪,思忖著難道真的喝多了?她上前,輕聲哄著他,“先洗澡好不好?”
陳遇許搖搖頭,眼眸依然不錯地把她從頭到腳掃了好幾遍。
天知道,他今天第一眼看到許眠時有多震撼。
吊帶禮服,露出漂亮的鎖骨,鎖骨中間戴著他送的項鏈。穿著一雙高跟鞋,身材凹凸有致,從側面看,還能隱隱看見她的肩窩。
想到這里,陳遇許的眸色又深了一點。他把許眠拉過來轉了個身,低頭直接吻上勾引了他一天的肩窩。
許眠被他這波操作搞得措手不及,“你干嘛呀?”
陳遇許吻得不夠盡興,用牙輕輕舐咬了一口,呼吸有些亂,“許眠眠,你知不知道,你有三個窩。”
聲音很啞,緊緊靠著耳朵,帶著非常明顯的勾引意味。
許眠瑟縮了一下,有點茫然。
什么窩???
陳遇許沒給她回答的時間,摸索到側面的拉鏈向下拉開,露出腰下側的小凹起,大拇指緩緩的揉搓著,嘶著氣,“酒窩、肩窩、腰窩。”
大拇指揉搓的力道變大了一點。
許眠被陳遇許這樣一勾搭,整個人就差紅透了。
她雙手緊緊拽著自己的小禮服,聲音都變了調,“先洗澡啊!”
陳遇許聞言動作一頓,直接將人拎進衛生間。
許眠整個人都驚呆了,直到花灑打開,熱水淋到身上才有所反應,順從著洗了個澡。
洗著洗著就開始不對勁,人都沒擦干,就被抱回床上繼續。溫柔細致,跟以往的霸道肆意十分的不同。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答應了什么,被誘哄著翻了個身。
陳遇許今晚特別喜歡那三個窩,之前就一直的親。這個姿勢,一覽無余。
喉結滾動了幾下,眸色愈發深幽。
一室暖黃里,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哭喊,如泣如訴,情真意切。
陳遇許,今晚決定,不當人。
——
新房里的霍青桐和何遠就很愜意了。
霍青桐快快樂樂的拆著紅包,何遠則是在喝著醒酒湯。
隨著紅色的紅包封面一個個被拆開,肉紅色的人民幣逐漸在增多。拆著拆著,霍青桐就發現有兩個特別厚的紅包,她奇怪的拿過來。
一個背面寫著秀氣的“許眠”兩個字,另一個寫著遒勁有力的“陳遇許”三個字。
霍青桐打開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
許眠包的是9999,應該是特意去銀行換的紙幣,那四張一塊錢都是簇新的,陳遇許的則是10000。
何遠湊過來一看,也笑了,“老三他們夫妻,真的是夠有情趣。”
是啊,一個跌入迷信里難以自拔,湊個九字寓意長長久久,一個則是對應著直接來個大圓滿。
霍青桐都能想象出許眠包這個紅包的情形,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是啊,他們兩都是人間浪漫。”
孩子氣許眠,柔軟又堅定,堅持心中所想,一舉一動皆是世俗不可比擬的浪漫。
專一包容陳遇許,為愛化身浪漫詩人,滿腔愛意只對一人,愛得熱烈真摯。
霍青桐記得大一剛開學的時候,她跟許眠其實不算太熟。
雖然她們被分到同一個宿舍,但是許眠太安靜了。她好像是一個人來開學,一個人打理自己的一切,永遠安安靜靜,連話都不太多。
另外兩位室友相對開朗一點,霍青桐自然跟她們熟得更快。
大一第一個學期過了一半,霍青桐突然生了病,不是什么大病,卻需要經常跑醫院。
三番幾次下來,就家和學校輪流住,住家里的時候經常趕不及吃早飯。
這一天有早課,霍青桐從家里急急忙忙出發,沒多想,直接往宿舍群里發了個信息,求帶早飯。
周雨文和張曉暢平時都喜歡賴床,所以她壓根也沒指望她們。
等到霍青桐到教室的時候,剛坐下,許眠就給她遞來一份早飯。一個茶葉蛋、一個牛肉餅加一份牛奶。
學校里做牛肉餅的早點鋪子生意非常的火爆,早課之前去買基本都逃脫不了排隊的命運。
霍青桐望過去,陽光在少女的身上灑下一層金色的柔光。
她似乎并不知曉自己的舉動,給別人帶來了多少的觸動。端坐著低下頭,翻開書本,擰開筆蓋,準備做習題。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就如許眠要替她喝的那杯酒。
霍青桐由衷的想,這真的是她收到的最棒的紅包。
朋友,陪伴我們一段又一段的人生。年少時,面對離別,總是不屑一顧,認為人定勝天。但在歷史的洪流里、現實的磨礪里,我們慢慢自顧不暇。
友誼是一段很珍貴的過往,雖然成長的路,誰都不能陪誰走完全部,但是不經意間的溫暖觸動,卻可以珍藏在記憶里,陪伴我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