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許那晚決定不當人的舉動,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許眠一直對他愛搭不理。
十月二號整整一天,許眠跟陳遇許對話都采用三字以內。
好的,不,謝謝。
聰明如陳遇許,當然知道癥結所在。他連夜打了個電話,隨后給許眠發過去一張圖。
晚飯后,許眠冷著臉,直接回了自己家睡覺,并鎖了門。
她點開圖片看了下,然后回到對話框,依舊很冷漠的回復了一個字【好】。
對方回復的很快。
陳遇許:【早點睡,明天我們九點出門?!?br />
許眠故作矜持了幾秒,興奮地在床上滾了兩下,隨即有些苦惱。
霍青桐和何遠今天一早的飛機,早就到了海邊,下午還給她發了海景。陽光沙灘椰子樹,是N市沒有的陽光明媚風景獨好。
蔣佳琪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假期,早就回了A市陪伴家人。
許眠的朋友并不多,除去她們兩個,偶有交際的也就圓圓和張挺??戳搜蹠r間,她連忙給他們發微信。
等到對方都回復OK后,許眠心滿意足的準備睡覺。睡之前,猶豫了幾秒,她還是把鎖打開了。
哼,她才不是想陳遇許過來呢。
畢竟明天早上,他要來喊她起床,門鎖了也不方便對吧。
許眠自我催眠式自我安慰了一番,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隔天醒來的時候,人居然是在陳遇許的懷里。許眠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是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那么這個人,是半夜偷渡過來的咯。
許眠剛睡醒,有點茫然,再加上昨天生氣也是氣憤的原因居多,經過這一覺,此時情緒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打了個哈欠,語氣嘟囔不清,“幾點了?。俊?br />
陳遇許對她再了解不過,順勢親了下她的臉頰,“八點了,要起床嗎?”
許眠被偷親也不惱,點點頭,從他的懷里爬起來,直接去刷牙洗臉。
陳遇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里,輕聲笑了起來。
就這樣哄著她,日子有趣且有盼。
兩人吃好早飯,從家里出來的時候正好九點的樣子。國慶假期,街上出行的人并不少。
車平緩地行駛在道路上,高大的梧桐樹迎風招展,葉片略帶褐黃,是早秋獨特的標志。
路程并不遠,車拐入江蘇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片區域是市里著名的別墅區,與先前經過的熱鬧喧囂不同,就像是鬧市里的一片獨特天地,安靜得像是身處深山。
圍墻將別墅區都圈了起來,看不見里面的全貌,只有鐵質大門的縫隙里,可以瞥見一點半點的內景。
許眠看著眼前靜謐的別墅區,嘖嘖稱奇,“陳遇許,你是中彩票了嗎?”
這片別墅區歷史悠久,臨街而立,大多都涉及到四五十年代,甚至更早,好些都是優秀歷史建筑。
陳遇許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被掛斷,門口的鐵門緩緩向內打開。
這門居然是自動的!
許眠瞬間驚呆,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陳遇許將車開進去停好,側過身拍拍許眠的臉,“醒醒,這是我朋友的別墅?!?br />
“啊,不是你的嗎?”許眠有點失望。
陳遇許將許眠的安全帶解開,“當然不是我的,我是借他的房子帶你來散心?!?br />
許眠利索的從副駕駛上跳了下來,帶了點可惜,“小說里不都這么寫,霸總為了討好小嬌妻,就斥巨資買房給她驚喜,結果,哎,不是?!?br /> 陳遇許帶她進來時,許眠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是陳遇許的房子。
“你腦子里都裝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陳遇許差點被氣笑,走在前頭,領著許眠往里走。
許眠聳聳肩,“不是我的想法哦,是小說里的哦?!?br />
陳遇許嘆口氣,“那我努力一下,爭取以后把隔壁買了送你?!?br />
許眠被愉悅到了,自發地貼過去抱著陳遇許的手臂撒嬌,“你真好呀。”
他們停車的地方是后院,別墅的門都敞開著,主人似乎在用他的方式在表達,你們自便。
許眠跟著陳遇許進去,兩人穿過玄關、客廳,就到了前院。
前院里種著兩顆高大的欒樹,正是結果的時候,一盞盞暗紅的燈籠掛滿枝頭,紅得溫柔似水令人心生熨貼。
兩邊靠墻處栽種著幾棵桂花樹,金桂飄香,沁人心脾。桂花樹下,是一叢綠植,氤氳著紅色細瓣的彼岸花。
許眠歡呼的沖著欒樹下的白色布帳篷奔過去。
帳篷搭得很大,中間有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帶著配套的野餐凳子,布帳篷的下邊尾端綴著一圈彩燈。帳篷外邊,是一個燒烤架,邊上放著炭火以及工具。
許眠開心極了,坐在野餐椅里,深深吸了一口氣,頭探出來看著藍天白云,“這里好漂亮啊。”
陳遇許是想哄許眠高興,所以才帶她來這里,算是燒烤度假。
但是他沒預料的事,許眠會這么高興。
陳遇許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勾起嘴角,“這么喜歡嗎?”
許眠笑嘻嘻的,頭發因為仰頭,垂在空中,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喜歡啊,這里好有feel哦。”
說完想起別墅的主人,“你那個朋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
畢竟借人房子玩,不帶主人一起,是不是不太禮貌。
陳遇許偏頭看了別墅二樓的方向,搖了搖頭,“他不跟我們一起玩,不用管他,你的朋友們快到了嗎?”
許眠想起圓圓和張挺,連忙坐直身子拿出手機,果不其然,他們有給她發微信說快到了。
許眠從椅子上站起來,急急忙忙往回走。
陳遇許搖頭失笑,跟著一起去了后院門口。
鐵門外,站著一個女生,一頭過肩的柔順長發,小臉尖下巴,空氣劉海襯得眉眼溫柔靈動,杏眼盈盈,臥蠶明顯,是天生的笑顏。
身穿著隨意的oversize黑色T恤和淡藍色牛仔短褲,一雙細長的腿筆直勻稱。
許眠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沖女生招了招手,熱情洋溢又帶點靦腆,“方年,這里這里?!?br />
鐵門從剛剛打開之后,就沒有再關上,但是只留了個小口,可供人穿過。
方年,也就是圓圓,聽到許眠的聲音后,笑了下,走過去,“你們到了很久了嗎?”
兩人在網上交流了三年,現實里只見過寥寥幾次,算下來應該算是非常熟的網友。
許眠的那一點點社恐屬性此時完全消失不見,對答如流,“我們也是剛剛到,我跟你說,后院布置得太太太漂亮了,這里的主人真的是超級有品味。”
兩人昨晚約定好,出來玩就喊對方的現實名字,筆名、編輯名就留在網絡里。
方年有點忍俊不禁,她禮貌地沖后面的陳遇許打了個招呼,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拎起來,“這是大閘蟹,我媽給我寄來的,帶來給大家一起嘗嘗。”
十月秋風起,蟹腳癢,正是嘗鮮吃大閘蟹的好時候。
許眠把盒子放到陳遇許懷里,拉著方年繼續往后院走,“東西給他就行了,走啊走啊,我帶你去看?!?br />
陳遇許抱著禮盒,站在大門口,聽著許眠跟她小姐妹的談笑聲越走越遠。
沈磊和張挺剛好一起到,兩人從大門口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沈磊上前推推陳遇許,詢問道:“老三,你立地成佛了?”
陳遇許懶得理他,直接進屋去安置大閘蟹。
張挺看著陳遇許進屋的身影,側了側身子,“門外的東西怎么辦?”
沈磊受陳遇許所托,一大早就把食物都帶了過來,正好在門口碰見張挺,兩人這才一起進來。
沈磊嘆口氣,“還能怎么辦,咱兩搬唄?!?br />
前院里,兩個小姑娘在帳篷下,坐著歡快聊天。后院里,沈磊和張挺搬進搬出。
陳遇許到廚房,把大閘蟹安置在水池里,環顧了一圈后,尋到臺階走上二樓。他在一扇門前站定,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進來。”
陳遇許扭開門鎖,推開門,走了進去,很坦率地說道:“你家的鍋,我找不到?!?br /> 絲毫沒有有求于人的尷尬與不自在。
周承洲的目光沉沉地看著前院里,聞言挑了挑眉,“先前不是說,不需要用廚房的嗎?”
陳遇許對他的態度壓根不怵,桃花眼笑了起來,“先前是不需要的,但是有人帶了大閘蟹來,這不就需要鍋了嗎?”
周承洲周身的氣壓很低,目光依然看著前院里,“這么多年,你為什么沒有放棄?”
等待,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漫長的時光里,彷佛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條路上煢煢獨立,踽踽前行。
最令人害怕的是,你不知道等待的前方,到底是一路坦途,還是懸崖峭壁。
前院里的許眠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正笑得樂不可支。生動洋溢,鮮活得像是春天的花朵,令人看著都覺得充滿生機。
陳遇許輕笑了一下,姿態閑適,“我從來都沒放棄過。”
所有的孤獨不安、傷心難過,在她面前,全部都不值一提。因為,她值得。
陳遇許瞥了眼對面的男人,“嘖”了聲,“你看看你這幅樣子,想追就去追,”說完又補刀,“還是說你慫了,不敢追?”
周承洲有個分手的前任,他一直對對方戀戀不忘,陳遇許很早以前就知道。
“當初,分手是我說的。”周承洲的聲音有點啞,帶著股蕭索落寞,“我是那個放棄的人?!?br />
陳遇許了然地“唔”一聲,“追妻火葬場?”
這段時間,他老跟許眠混一塊,對小說里的語言也略有了解。
周承洲不耐煩了,開始趕人,“鍋在廚房下面的柜子里,你自己去翻,快走吧,別來煩我?!?br />
陳遇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復,滿意地走了。關門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回頭。
“周承洲,不要有遺憾?!?br /> 說完就關了門。
門內果然傳來一聲冷淡的,“滾?!?br />
陳遇許勾勾嘴角,愉悅地下樓。
前院里,許眠跟方年扒拉出一副圍棋,正高高興興的在玩五子棋。
陳遇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張挺和沈磊站在邊上,兩人的神情有點奇怪。陳遇許抬頭看向棋盤,黑子、白子各有一列可以贏,均被它們的主人無視。
果然是菜雞互啄,實力相當。
陳遇許笑笑,摸了摸許眠的頭,“你們在這里玩,我跟沈磊他們去烤串?”
許眠正下得興起,胡亂地點了點頭,揮開陳遇許的手,嘴里應著,“嗯嗯,好好,你去吧。”
燒烤架就在前院里,沈磊這方面的經驗很豐富,不一會兒,就生起了炭火。
烤串是提前串好的,直接放上去烤就行。很快,肉香就飄了出來。
沈磊對妹子都很熱情,更何況方年是個漂亮妹子。他把烤好的第一盤肉,直接放到方年面前,笑得友好,“你們嘗嘗看?!?br />
許眠和方年立即決定拋棄五子棋,跟沈磊道了聲謝,兩人面對面的開始進食。
肉烤得剛剛好,裹著一層蜜一樣的光澤,灑了小料,香辣燙口,有些灑了孜然,味道更是令人回味無窮。
許眠吃得不亦樂乎,邊吃邊吸著氣,“這肉好好吃啊?!?br />
沈磊剛好烤好第二批,又端了過來,聞言道:“當然好吃了,是老三特意托人弄來的?!?br />
許眠眨眨眼,抬頭朝陳遇許望過去,嘴角邊還沾著點燒烤醬。
找朋友借別墅,特意托人去買肉,這一樁樁事下來,之前生氣殘余的那點氣憤,統統消失不見。
一股甜蜜的心情將她完全包裹,連帶著看向陳遇許的目光都變得繾綣了起來。
方年順著許眠的目光看過去。
陳遇許一身簡單的白T黑褲,白T上只有一個紅色愛心的圖案,愛心上的兩個眼睛很呆萌,跟許眠的白T是情侶裝。
他站在燒烤架邊低著頭,正拿著刷子給肉涂醬料,時不時的給烤串翻個身。優秀帥氣的男人,連烤肉都帥得慘絕人寰。
沈磊受不了了,木著臉回去繼續烤串。
前院里氣氛很好,燒烤略有煙霧,隨風散開。秋高氣爽,空氣里帶著桂花與燒烤的香氣,身邊好友兩三,正是人間好時節。
突然,從后院里傳來一陣些微的引擎聲。
方年像是忽然感應到了什么,朝著別墅的方向看了兩眼。
許眠注意到方年的動作,很不在意的隨口說道:“大概是陳遇許的朋友出門了,哦,就是別墅的主人?!?br />
方年點點頭,沒有多想。
能擁有這樣的別墅,必然是天之驕子,和他們玩不到一起也確實說得過去。
三個男人一起烤串,速度就很快。沒過多久,他們五個人圍在桌子上,邊吃邊聊。
沈磊是懶得回去相親,借口十一何遠結婚,拒絕了母上大人回去的要求。他看著身邊的張挺,八卦道:“學弟,你為什么放假不回家?”
張挺默了會,“我就是N市人?!?br />
許眠差點驚呆了下巴,她不可思議的喊了起來,“那你上次說沒人保你,是騙我們的?”
張挺點點頭,有點頹唐,“蔣佳琪已經知道了?!?br />
沈磊聽到熟悉的名字,精神一震,“你在追蔣佳琪?”
張挺不說話,悶聲喝著冰可樂,像是一棵蔫了吧幾的小白楊。
許眠有些于心不忍,“你先別難過嘛,你去好好的跟她道個歉,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br />
沈磊很自發的參與了進去,“兄弟我跟你說,好好道歉,認個錯,這事肯定還有挽回的余地?!?br />
方年不知道情況,但是也猜出了大概,揪著個烤饅頭邊吃邊聽八卦。
張挺用手抹了把臉,“我也以為按照她的性格,我道了歉,她就會原諒我,但是這次,她把我微信都刪了,”頓了頓,語氣低迷,“還說要跟我拆伙?!?br />
哦豁,鬧到要工作室拆伙,那好像是氣得有點大。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蔣佳琪的性格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任性了?
許眠冥思苦想著,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陳遇許看著許眠皺巴巴的臉,決定一針見血,“你有沒有假設過,她這么反常的生氣,其實是因為已經喜歡上你了?”
一桌五個人,三個人一震,一個人吃瓜。
陳遇許說完,拿濕巾紙給許眠擦了擦手,她剛剛拿手抓著吃雞翅,手上全是油。
張挺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他歉意地朝大家笑了笑,語氣艱澀,“我現在走的話,你們會不會生氣?”
沈磊爽朗的一笑,“沒事,你去吧,哥們兒,記得事成了請大家伙吃頓飯就成?!?br />
許眠連忙拿出手機,噼里啪啦的打字,隨后揚了揚手機,鼓勵道:“她老家地址我已經發你了,加油哦?!?br />
張挺點點頭,跟大家道謝,隨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挺一走,就剩下了他們四個人。下午玩了會大富翁、斗地主,晚飯吃的是火鍋和大閘蟹。
女生們洗澡的時候,陳遇許和沈磊兩人就在帳篷里坐著,看著星空。
城市的夜空比不上A市來得澄澈閃耀,但是配上此情此景,倒也不錯。
陳遇許望著皎皎月光,語氣閑淡,“你對蔣佳琪沒有感覺?”
沈磊半癱在野餐椅上,搖搖欲墜,頭也跟著搖了搖。
“那方年呢?”
沈磊今天都很照顧方年,殷勤周到很難不讓人聯想。
沈磊依然是這副沒骨頭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老三,那妹子心里有人。”
陳遇許:“嗯?”
“我跟她示好的時候,她一直很客氣,很有分寸感。”沈磊懶洋洋地說道。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妹子總是會突然的閃神,眼神里帶著的悲傷根本騙不了人。
這副神情,這副姿態,這妹子心里要是沒人,他沈磊就表演倒立洗頭。
陳遇許嗤了一聲,“她心里有人,是你不追的理由嗎?”
沈磊笑了起來,這當然不是他不追人的理由。說到底,是他自己的問題。
遠處的草叢里隱隱傳來蟈蟈兒的聲音,將夜拉得更靜謐幽遠。
布帳篷里瑩潤著暖黃的燈光,像是黑暗里的獨一份寧和天地。
沈磊倒是很自得,率性的承認,“是我的問題,但是吧,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br /> 那一場變故,消耗的不僅是他的精力,還有他的熱情。如果生活能一直像現在這樣,維持現狀,倒也不錯。
這些年,陳遇許從未管過沈磊一件事,只在他需要的時候,直接提供幫助。
他愿意給足沈磊選擇的余地,這大概就是身為朋友能為他做的最后一點事。
人間悲苦,本就不盡相通,誰都不能替誰體會人世百態。
默默的支持與陪伴,已經是凜冬里的一抹驕陽。
二樓客房很多,許眠和陳遇許一間,方年和沈磊各一間。洗完澡聊天嗨玩到很晚,大家互道晚安回房間睡覺。
玩了一天,許眠是真的非常累,頭剛沾上枕頭,就在陳遇許的懷里睡了過去。
陳遇許也沒打算在這里動她,幫她把薄被蓋好,閉上了眼睛睡覺。
方年的房間是在走廊最里的第二間,有兩扇門,一扇門通往陽臺。她擰了半天,發現陽臺的門沒辦法上鎖,好像是壞了,只能作罷。
睡前,方年不由得想起那只大閘蟹。
那箱大閘蟹一共有十二只,四個人剛好,每人三只。大概是這個別墅的庭院的一草一木都太讓她喜歡了,方年假裝吃不下,留下了一只大閘蟹,并主動提議留給房主。
這種人情世故,合情又合理,自然沒人有異議。
方年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想,也不知道房主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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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洲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五點,一路回來的街上靜悄悄的,家里也是。
客人們應該是睡著了,整幢房子一片漆黑。
他打開廚房的燈,準備去冰箱里拿瓶水喝,余光掃到料理臺上倒扣著的碗。
周承洲蹙著眉走過去,拿開碗。
白色的圓盤子上,趴著一只紅色的大閘蟹。邊上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謝謝招待^_^。
他嗤了一聲,轉身來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關上冰箱門后,頓了三秒,還是回頭勾起了大閘蟹身上的繩串,就這樣勾在手指間,上了樓回到房間。
房間跟他走時一樣,冷清寂然。
周承洲把大閘蟹和冰水放在了桌子上,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陽臺。
隔壁房間的陽臺門,好久之前就壞了。他輕輕扭開那道門,慢步走了進去。
床上的女孩睡的正熟,懷里抱著一只枕頭,只占了床的一個角,睡的無知無覺。
周承洲努力勾了勾嘴角,笑得澀然,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似乎在一點點的歸位。
既然你依然對陌生人留有善意,那么是不是,你也依然對我懷有愛意?
暗夜中,兩顆心的跳動,慢慢趨于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