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陸天帶著香兒來到客廳外的時候,就知道里面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但為了證實這一點,陸天決定現(xiàn)在門外偷聽一會兒,然后再靜觀其變。可是,就在陸天還沒有來的及靠近的時候,一名護衛(wèi)突然跑了過來,滿面正色地道:“二少年、三小姐,莊主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客廳!請二少年、三小姐還是速速離開吧,千萬不要讓小的為難啊!”
不期然地,陸天和香兒都不約而同地被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喝聲,嚇了一大跳。待陸天轉(zhuǎn)過身來,在那名護衛(wèi)準(zhǔn)備再次開口之際,連忙打了個“噓”的手勢后,方才驚魂甫定。
見狀,那名護衛(wèi)生生止住了接下來的話,于是他迅速彎下身來,附在陸天的耳邊,面有難色地低聲道:“二少年、三小姐,今天莊里來了貴客,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要是被莊主發(fā)現(xiàn)了,那可就麻煩了!”
細(xì)細(x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名護衛(wèi),只見,他身穿灰色鎧甲,身型粗壯,鱉里鱉氣的,一看上去,就屬于比較憨厚老實的那種,陸天心中狡黠一笑,然后他故作肅容,滿面狐疑之色地盯著那名粗壯護衛(wèi),低聲問道:父親什么時候說過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儂,香兒,你知道嗎?”
這個時候的香兒,總是會乖巧地?fù)u晃著她扎著鳳尾辮的小腦袋,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天哥哥,然后又一臉狐疑地看向那名粗壯護衛(wèi),一臉很是無辜的樣子。而那名粗壯護衛(wèi)似乎想出聲辯解些什么,但還未等他開口,陸天在心底暗自嘿嘿一笑,然后立馬搶過話頭來,不懷好意地低聲質(zhì)問道:“哦,對了,就算父親真的交代過,那你為什么還敢靠近啊?”
那名粗壯護衛(wèi)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愣是什么也沒說明白,聽了陸天的質(zhì)問聲后,更是立即變得有些焦急起來。看著那名粗壯護衛(wèi)那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模樣,陸天心里暗自竊竊一笑,見目的已達到、火候剛好,于是便裝出一副很威嚴(yán)的樣子,正色道:“護衛(wèi)隊隊員違反莊規(guī),該如何處置?”
那名粗壯護衛(wèi)一聽此話,心中霎時一驚,而后不由地用略帶乞求的眼光看向陸天二人。
見狀,陸天心中狡黠一笑,隨后踮起腳尖,附在那位粗壯護衛(wèi)的耳邊,低聲道:“快走啦,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那就...”
那名粗壯護衛(wèi)一聽,霎時轉(zhuǎn)頭四顧,然后用很是感激的目光看了陸天二人一眼,最后才悻悻離去。
這個時候的香兒,總是會用她白嫩的小手,使勁地捂住自己漂亮的大眼睛,不停地?fù)u晃著她那扎著鳳尾辮的小腦袋,咿咿呀呀地叫道:“天哥哥真壞,又在捉弄別人了!”
“哪有——!”
陸天心不跳、臉不紅,然后迅速抱起香兒,催促道:“香兒乖,不要鬧,我們快去看看父親和那些人,要不然好戲就要錯過頭了!”
當(dāng)陸天帶著香兒進入客廳的時候,客廳里兩股對峙的強橫氣息,也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隱去了。
“來人,備茶!”
見狀,主座上的男子對著客廳內(nèi)的侍女們吩咐了一聲。
換好新的茶桌,端上新的茶具之后,客廳里似乎又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而剛才的事就仿佛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這位就是小令公子吧,長的眉清目秀,器宇軒昂,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白袍老者依舊是笑容滿面,滿眼和氣地看向眾人,笑呵呵地道。
可是,當(dāng)白袍老者看到陸天身邊那個小女娃娃的時候,有些疑惑,似乎又有些不太確定。而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主座上的中年男子一眼,欲言又止。
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客廳里面的陸天和香兒,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深沉的眼眸里充滿了愛憐之意。但是,在注意到自己正被白袍老者盯著時,那充滿愛憐之意的神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雙讓人探不出深淺的眼眸。
沒有理會白袍老者疑惑的目光,中年男子只是面帶肅容,以略顯責(zé)備的口吻,低聲喝斥道:“天兒、香兒,還不快快見過二位長老和各位大哥大姐!”
陸天有些驚異地看向眼前滿面笑容的白袍老者,然后又用眼角瞥向坐在茶桌旁默不作聲的黑袍老者,還有站在他們身后的五位青年男女。雖然如此,但陸天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只見,他微微一作揖,朗聲道:“陸天和香兒見過二位長老和各位大哥大姐!”
香兒似乎顯得有些害羞,直到陸天快說完的時候,她才學(xué)著她天哥哥的模樣,輕輕一作揖,伴著她嬌甜的完美童音,道:“香兒和天哥哥見過二位長老和各位大哥大姐!”
說完,香兒便立即向陸天靠的緊了些,小手緊緊地捏著她天哥哥的衣角,就仿佛生怕會弄丟了似的。說實在的,這也真的是太難為香兒了。因為在這天山鎮(zhèn),除了天山鎮(zhèn)和村落里的一些人外,香兒幾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其他什么外人。
而在陸家莊,除了她的天哥哥、父親、霍管家,還有莫大叔之外,香兒一般也很少與人接觸,甚至連說話都很少。
此外,除了她的天哥哥偶爾會帶她來客廳嬉鬧外,她自己卻從很少來過這里。今天要不是因為她的天哥哥拖著自己來這里,她一個人是決然不會來此地的。香兒在見到白袍老者的時候還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可是,當(dāng)她看到黑袍老者的時候,特別是看到他布滿黑氣的瘦骨臉的時候,還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估計,香兒今天晚上,定然是要做噩夢了。
看到此處,中年男子似乎還頗為滿意,嘴角處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現(xiàn)。而黑袍老者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訝色,白袍老者雖然依舊笑容滿面,但心里也是暗自吃了一驚。至于那五位青年男女,則都在暗自打量著這對兄妹,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但不知為何,白袍老者與黑袍老者仿似突然同時想到了什么,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后,黑袍老者從最開始的面帶訝色,如今卻變得面寒如水,白袍老者雖然依舊是笑容滿面,但心中卻閃過了一絲溫怒。
“呵呵——”還是白袍老者打破了沉寂,旋即,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鄭重地看了主座上的中年男子一眼,接著道,“令公子既然以族名冠之,那就是作為這一代的候選傳人無疑了,只不過——“
說到此處,白袍老者收起了笑意,神色開始變得莊重起來,繼續(xù)道:“前塵往事,多如云煙,過去事情的對與錯,先放到一邊,暫且不說,但我陸家傳承久遠,雖今時已不同往日,但陸家祖訓(xùn)不可違背,還望陸莊主多加思量!”
“二位長老,看來你們是有些誤會了!”不知何時,中年男子已從主座之上站了起來,隨后,他掃視了眾人一眼,繼續(xù)道:“陸家莊雖地處荒僻,但依然身處在塵世中,天兒自幼就跟隨陸某在此地棲息,以族名冠之,正是遵從陸家祖訓(xùn)。天兒,快告訴二位長老,你的本名是什么!”
“是,父親!”
陸天心中詫異,隱隱間猜到了什么,父親從小就特意交代過,非在至親至信之人面前,皆不可輕易使用自己的本名。而在陸家莊,除了父親、香兒等人之外,見到的大多都是天山鎮(zhèn)的居民,所以,陸天自小就沒有使用過自己的本名,而是以“陸天”之名示人。
久而久之,這“陸天”也就成為自己的名字了。
但對“族名”之說,卻不甚了解,因為連父親都不曾提起過。
略一遲疑,陸天便迅速收斂心神,暗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旋即,他伸出左手,食指與中指并在一起,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奇特的符號,回落到眉心處,同時右手握拳,抵在胸口處,身體略向前傾斜,向眾人鄭重地行了一禮,道:“二位長老,陸天本名陸天翔,從小生活在陸家莊,謹(jǐn)遵父親教誨,在外人面前絕不可輕易使用自己的本名,還望二位長老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