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間是一棵巨大的榕樹,看起來至少幾十年年齡的那種,周圍還種植了不少花草樹木,環境雅致。</br> 確實是一個休閑的好去處、</br> 武直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環境,笑著調侃道。</br> “呦呵,縣令大人,您還是挺會享受的啊,現在還沒天黑呢,就自己躲起來悠哉自在了。”</br> “你怎么來了?”</br> 尚宇寧一個鯉魚打挺,從躺椅上坐起來。</br> 他看了眼站在外面的武直,心里十分清楚,這位可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現在出現在這里,肯定是有事相求。</br> 思及至此,尚宇寧再次坐直身體,揮了揮手。</br> 旁邊的捕快非常懂事,立刻端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擺在桌上,隨即退下站在一旁等候發落。</br> 武直倒是一點也不見外。</br> 他坐下后沒著急喝茶,單手摩挲杯沿,臉色瞬息萬變,驟然認真起來。</br>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等蔡大人來到這邊后,我想邀請他下榻扈家莊,這樣也方便日常的交流。”</br>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信心量極大。</br> 尚宇寧聽見后,嘴角微微抽搐,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同時心里白眼已經翻上天了。</br> 這話說得輕巧,但誰看不出來是想借機和蔡京拉近關系?!</br> 只不過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br> “武將軍,既然蔡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清風縣,于情于理都應該住在縣衙,這樣才能以表尊重。”</br> 尚宇寧還想再繼續掙扎一下。</br> 武直聽見后,毫不相讓,抬頭清清瞥了一眼。</br> “既然你還在堅持,那我就直接和蔡大人溝通得了,看他愿意住在哪里,全憑蔡大人自己定奪,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我說的對嗎?”</br> “你……”</br> 聽見這話,尚宇寧被氣得說不出話。</br> 他又何嘗不知道,武直現在已經頂替西門慶,成為了蔡京面前的紅人,是自己這個縣令都比擬不了的存在!</br> 算了,不爭了,反正也爭不過。</br> 尚宇寧想到這里,直接攤手說道:“那就交給你吧,但我希望你能禮尚往來一下。”</br> 言盡于此。</br> 武直那般聰明,當然第一時間就聽明白了言下之意。</br> “放心吧,肯定會為你美言幾句,爭取讓你在告老還鄉之前留個好名聲,多拿一些俸祿,這樣你可知足了?”</br> “如此一來,甚好。”</br> 尚宇寧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點頭道。</br> 之后的時間里,武直和尚宇寧又商量個一些接待的細節。</br> 其實,真的不能怪他們小題大做,蔡京這種權傾朝野的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備受矚目的存在。</br> 現在來了陽谷縣,肯定會受到百般重視。</br> 至于武松,本著既然自己不會、不擅長,那就絕對不插手搗亂的原則,所以一直坐在旁邊觀風望景,絕對不會插話。</br> 時間慢悠悠過去。</br> 半個時辰后,該說的已經商量完了。</br> 武直站起身同尚宇寧揮手告別,帶著武松離開縣衙,一起坐馬車回扈家莊那邊。</br> “哥哥,雖然我不懂,但是也跟著緊張起來了,到時候你可得多提點著我,畢竟我這人腦子一根筋,經常容易做出無可挽回的事。”</br> 武松撓頭,不好意思說道。</br> 聞言,武直倒是十分爽快地答應了。</br> 畢竟這是自己的弟弟,要是他不護著點的話,還能交給誰?</br> ……</br> 武氏兄弟有說有笑的,前面的車夫也跟著心情好了不少。</br> 本來吧,一切風平浪靜。</br> 三人準備回答扈家莊后就盡早休息,保不齊明天還有事要處理,但萬萬沒想到,人還沒回去呢,倒是先被攔在路上了!</br> 那時,車夫為了節省時間,所以從山上走的小路。</br> 夜色寂靜,山林靜悄悄的。</br> 武直和武松兩人膽子大,倒是覺得沒什么可怕的。</br> 可就在距離山下還有百余米時,前面的叢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一大批壯漢跳了出來。</br> 一個個全都五大三粗的,滿臉兇相,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樣子。</br>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br> 其中一人往前走了兩步,扯著嗓門子喊叫道。</br> 見此狀,車夫當時就緊張地不得了。</br> 然而,坐在里面的武直卻十分淡定,甚至還有點想笑。</br>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用這套詞,而且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們根本就不是本地的匪徒,而是從別的地方逃來的!”</br> 說話間,他已經掀開門簾下去了。</br> 武松生怕自己哥哥吃虧,于是掄起手邊的大刀,緊隨其后,兇神惡煞般站在那里。</br> 屬于鬼看見了都會繞道!</br> 而就在兩兄弟剛下車沒多久,對面有人眼神還不錯,竟然一下子就認出了武直的身份。</br> “頭兒,這位就是不給咱們活路的武直!旁人稱作武大郎!這附近的匪徒都被他給帶隊絞殺了,是一個十足的大惡人。”</br> 字字誅心,聲聲泣血。</br> 要是換個不清楚情況的,估計還真的會以為,武直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兒呢!</br> 但回答這番話的只有幾聲冷笑。</br> “呵呵,說的真不錯,我自己都快相信了,之所以猜測你們是別的地方來的匪徒,正是因為這幾座山上的都被我剿滅了。”</br> “你們這幫家伙,落草為寇沒人管,甚至還責怪起了別人,真是練的一手倒打一耙的好本事啊!”</br> 武直現在只想盡快回到扈家莊休息。</br> 因此,他剛開始打斗就用了權利。</br> 武松也掄起大刀加入。</br> 至于剛才的車夫,則是躲在馬車后面,被嚇得渾身哆嗦,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內心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br> 他這絕對是最明智的做法。</br> 畢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現在沖上去,那么下場只有死路一條!</br> 另一邊,武直已經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了好幾個山賊,眼瞅著距離最開始說的話那人距離越來越近。</br> 而直到這時,死到臨頭了,這家伙還在狡辯,嘴里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br> “武大郎,你敢不敢承認,你就是一個屈服于朝廷的孬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