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既然已經(jīng)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br> 武直放下手中杯盞,冷笑出聲,站起來時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殺氣。</br> 見此狀,其他幾人又不是一無所知的傻子,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暗中埋伏,全都拿起手邊的刀槍劍戟。</br> 也就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所有人全都準(zhǔn)備就緒,警惕地看著墻邊。</br> 只要武直一聲令下大家就會沖上去,殊死搏斗!</br> 然而,東南方向的墻角沒有任何動靜,就更甭提回應(yīng)的聲音了,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而已。</br> “不出來啊,那就休要怪我手下無情了!”</br> 武直并不想和對方浪費時間。</br> 于是乎,他抽出腰間軟劍,大步流星走過去,縱身跳上了墻頭,俯身看下去時,卻發(fā)現(xiàn)這里連個人影都沒有。</br> 可下方凌亂的腳印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br> “你們不用動,我去追人。”</br> 話音未落,武直甚至沒等其他幾人開口回答,人就已經(jīng)像離弦的箭一樣飛身而出。</br> 轉(zhuǎn)瞬間消失不見。</br> 剩下武松和祝老爺子等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br> “呃……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你們也知道,哥哥這人的行事風(fēng)格向來如此,就算我這個當(dāng)?shù)艿艿亩甲矫煌浮!?lt;/br> “武都頭多慮了,我們怎會責(zé)怪武將軍?更何況咱們就斷跟上去,總覺得是在添亂。”</br> “別的不說,憑借武將軍的功夫,肯定能安然無恙歸來的!”</br> 說話間,眾人只能安耐住心里的激動,坐回石墩子上,時不時閑聊幾句。</br> 主要目的還是等著不知何時能回來的武直。</br> ……</br> 深夜,叢林中。</br> 武直憑借自己超乎尋常的觀察力,順著剛才的腳印和氣息,一路追到這里,試圖找到剛才潛藏在暗中的家伙。</br>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還真就讓他找到了!</br> 河流邊,嘩啦啦的水聲不斷,岸上側(cè)躺著個黑衣人。</br> 單手捂住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有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傳來,看得出這家伙現(xiàn)在不好受。</br> 武直走上前,沒有任何施救的打算,聲音淡淡的。</br> “誰派你來的?”</br> “呵呵,武大郎,休想從我嘴里問出半點消息!否則老子跟你姓,大不了就把我殺之后快,老子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br> 地上的男子雖然受傷,但依舊在叫囂。</br> 臉上表情癲狂。</br> 但凡換成其他人,看見這家伙的言行舉止后,可能會被氣個半死,可武直注定是與眾不同的那個。</br> 他只是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將手中長劍落下。</br> 寒光閃過,尸首分離,血色噴薄而出的同時,腦袋已經(jīng)滾到了河水中,清澈見底變成了猩紅一片。</br> “既然不打算說,那就死吧。”</br> 武直語氣輕松,仿佛做的不是什么殺人害命的事,只是碾死一只螞蟻罷了。</br> 說話間,他半蹲下身,開始查看殘留在岸上的半截尸體,就發(fā)現(xiàn)這家伙身上除了剛才的匕首外,僅有一塊玉牌。</br> 半個巴掌大小,上面有雕刻的痕跡。</br> 只不過略顯凌亂,暫且猜不出是什么東西,實在難懂……</br> 當(dāng)然,武直也不可能因此就將牌子丟了,而是揣進(jìn)了自己兜里,準(zhǔn)備回去問問其他人。</br> 或許能得到不一樣的結(jié)果。</br> 武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準(zhǔn)備起身回去,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耳邊換來了晦澀喑啞的聲音,源頭就在身后黑暗的叢林中。</br> “武大郎,蔡大人對于你屢次三番拖延時間的事,甚為不滿,你不應(yīng)如此。”</br> “就憑你這家伙,還沒有教育我的資格。”</br> 武直不屑道。</br> 而他說完這話,身后的林子中安靜了許久,沒有任何動靜傳來。</br> 于是乎,武直沒有繼續(xù)等待下去,哼著小曲輕功離開,往扈家莊的方向趕去。</br> 至于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家伙咬牙切齒的,眼底深處閃過殺意,怒火翻騰,就差直接沖上去將人千刀萬剮了!</br> “武大郎,別太猖狂!否則終會有你后悔的那一天!”</br> “到時候你會跪在地上求我的!”</br> ……</br> 武直輕功速度極快。</br> 正因如此,他沒有聽見后來撂狠話的聲音。</br> 或者換種更準(zhǔn)確的說法,就算聽見了也會左耳進(jìn)右耳出,完全不放在心上,最多就是翻個白眼而已。</br> 片刻后,武直回了扈家莊,甚至懶得走大門,縱身一躍跳下了墻頭。</br> 迎面就看見已經(jīng)拿著武器站起來,緊張兮兮的幾人。</br> “原來是武將軍啊!”</br> 欒廷玉松了口氣,放下手中兵刃。</br> 其余幾人亦是如此。</br> 武直微笑一下,回到了自己剛才坐的那個石墩子前,拿起酒杯,仰頭將其中美酒一飲而盡,再輕輕放下。</br> “各位,今晚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兩位長輩大病初愈沒多久,也是時候休息了。”</br> 話音落,大家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br> 眾人很快散去,各回各屋子,休息睡覺去了。</br> 而且所有人在沒商量的情況下,形成了無聲的共識,壓根沒人去詢問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避之不談。</br> 畢竟大家都清楚,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br> 翌日清晨。</br> 武直醒的很早。</br> 吃完飯后,他直接帶著武松和扈三娘去了田地里,打算視察一下最近這些天,農(nóng)具的使用情況。</br> 要是真的一切順利,那就可以再次采購木材,進(jìn)入大批量生產(chǎn)了。</br> 一行人剛到了田間地頭,武松就手指著田里叫喊起來。</br> “哥哥快看!”</br> “嗯?”</br> 武直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正在幫忙推著農(nóng)具前行,進(jìn)行快速的播種和翻地。</br> 孩子長得并不高,但操作起來卻異常順利。</br> 剎那間,武直的腦海中閃過那么一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br> “哥哥,我覺得這一切的功勞在你,農(nóng)具操作簡單,老幼婦孺皆可以上陣,而不是只能躲在家里做些家務(wù)活。”</br> 武松贊嘆道。</br> 面對夸獎,武直一笑而過,就在他打算上前,問問這個小孩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極其熟悉的聲音。</br> “我告訴你們啊,武將軍教過我了,手里的種子要處理一下才能扔進(jìn)土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