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老子最近倒霉的要死,喝口涼水都塞牙,聽別人說這寺廟靈驗,就來這里捐點香火錢,趕緊叫你們住持過來迎接!”</br> 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家伙正往山上走來,嘴里罵罵咧咧的。</br> 武直隔著這么遠都聽得一清二楚。</br> 他皺了皺眉,其他幾人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br> 畢竟這里是佛門凈地,有人這幫不講規矩,換誰都會覺得心里不爽,只不過說不說出來罷了。</br> 但是,由于角度問題,穿著綢緞的男人看不見武直等人。</br> 只見到了門檻處的蓮空。</br> “說你呢,我上趕著來送錢,怎么還愛搭不惜理的?信不信老子直接叫人把你的廟給拆了,到時候你哭都沒處去!”</br> 男人雙手掐腰,惡狠狠道。</br> 然而,蓮空可能是平日里見多了難纏的香客,表情十分平靜。</br> “施主稍安毋躁,現在寺廟已經關閉,要是您有來上香的想法,可明日早些來,且明天還是難得的良辰吉日。”</br>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不管那些,連我給錢都不收著,看來你是不想在這塊地方混——”</br> 話音未落,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其打斷。</br> 武直踱步做出來,笑里藏刀,說話的動靜聽起來那叫一個漫不經心啊!</br> “呦呵,這不是劉公子嗎?許久未見,想不到你這脾氣變大了不少,正好我們要下山回扈家莊,相逢即是緣,一起去吃個飯?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談談。”</br> 邀請已經發出。</br> 但,這明擺著就是鴻門宴啊!</br> 劉公子雖然大大咧咧的,還不至于蠢到連這些都看不出來!</br> 本來吧,自己說話被打斷,他內心十分不爽,不僅想罵回去,甚至都想動手打人了,可是在看見武直那張臉后,一切想法都煙消云散。</br> 嚇得渾身抖如篩糠,雙腿直哆嗦,沒當場跪在地上就不錯了!</br> “武將軍!我……剛才是我一時糊涂,才會德行有失,您千萬別生氣,我現在就給蓮空大師道歉!”</br> 話音未落,劉公子人就已經跪在地上,沖著廟門的蓮空叩首道歉了。</br> 他腦袋磕了三個響頭,隨即站起身來沖著身后的小廝一招手,把帶來的裝金銀細軟的箱子放在地上,轉身拔腿就跑。</br>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那叫一個順暢!</br> 扈三娘在旁邊看得一臉懵逼。</br> 作為扈家莊的人,她當然是知道劉公子的,久仰這位二世祖的名字,也一直不愿意招惹。</br> 但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光是看見武直就嚇成這樣,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br> 其實,不光扈三娘疑惑,其他幾人也非常不解。</br> 武松甚至包括在內。</br> 而武直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笑著解釋道:“之前一次偶然,我在街上看見這家伙胡作非為,就出手小小的教訓了一下,他可能記住了,就不敢再招惹我了。”</br> 小小的……教訓一下?</br> 扈三娘等人聽見這話后,心里更是一百個不相信。</br> 真的不能怪他們啊!</br> 主要是,武直每一次出手都能將敵人打得屁滾尿流,對于這種仗勢欺人的家伙更是深惡痛絕,遇見了動手時僅有一條理念。</br>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br> 思及至此,扈三娘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咧嘴一笑緩和場面。</br> “還是武將軍比較有手段,自從您來了扈家莊后,這附近作亂的人都少了許多,全都是您的功勞啊!”</br> “過獎了,現在時辰不早,咱們抓緊時間在天黑前下山,別打擾寺廟的休息。”</br> “都聽武將軍的!”</br> 幾人很快達成共識,與蓮空道別后,便迅速下山回扈家莊了。</br> 一夜很快過去。</br> 翌日。</br> 在祝老爺子井然有序的安排和操持下,法事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周全,并且對整個清風縣的人發出了公告。</br> 相關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成為百姓們議論的焦點。</br> 而當天下午,當大家發現蓮花寺知道蓮花寺關閉一天的消息后,熱度推向頂峰。</br> 街頭巷尾、山野田地都是在議論此事的。</br> “這啥情況啊?雷打不動的蓮花寺竟然也有休息的一天?”</br> “從我爺爺那輩講起,除了住持圓寂休半日,那座寺廟風雨無阻,即使是逢年過節也會開放,明天這種情況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見!”</br> “難不成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鬧太大,死的人太多,住持擔心人少了壓不住怨氣?”</br> “非也,我看啊,八成是和武將軍有關系!”</br> 潮水般的議論聲中,也有人猜中了的,但得不到回應就是了。</br> 與此同時,除去看門打掃的,蓮花寺剩下的眾人提前一天趕到了扈家莊,為明日早晨的祭祀做準備。</br> 當晚,偏廳。</br> “大師,關于明天的法事,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br> 武直早就已經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br> 只不過心里放心不下,再三確認。</br> 而蓮空聽見這話后,一點不覺得不耐煩,反而真的認真思考片刻,回答道:“施主,還請多派些人手維持現場秩序,否則貧僧擔心會有人想趁機作亂,栽贓給你們。”</br> “多謝大師提醒,這方面我肯定會注意的。”</br> 武直點點頭。</br> 他看起來輕松隨意,實際上比任何人對這件事都傷心。</br> 畢竟即將啟程前往汴京城,面見蔡京,而在此之前,武直當然是不希望扈家莊再出大亂子了,否則肯定還會延誤行程。</br> 所以,他早就聯系了在山中盤踞躲藏的楊志。</br> 吩咐這家伙帶著山寨的人傾巢而出,偽裝在人群中,伺機而動,一旦發生意外就立刻上前阻止!</br> 絕不姑息和遲疑!</br> 時間轉瞬即逝。</br> 在眾人滔滔不絕的議論聲中,眼瞅著已經到了深夜,院墻外響起打更老頭的聲音。</br> 武直站起身,“大師,現在已經深夜,您該帶人去休息了,明日應當會忙活一整天,提前說句辛苦了。”</br> “應該的。”</br> 蓮空對此毫無怨言。</br> 其他的扈三娘和武松等人也是這樣,紛紛在內心做好了早起的準備。</br> 可就在眾人互道晚安之后,準備各自回房休息時,卻聽見后院的方向傳來一聲驚聲尖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