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直并不認為自己是個大善人。</br> 尤其穿越到這個亂世,成為其中一員,就更要懂得取舍的道理!</br>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br> 他揮動手中雙板斧,烈烈生風,仿佛手里拿的不是兩把斧子,而是可以隨意揮動的木棍。</br> 這般輕松恣意的姿態著實令人震驚!</br> 祝龍在旁邊完全看傻眼了,他身為祝家莊大公子,又師出名門,對自己的武功還是頗有信心的。</br> 但和眼前這位比起來,恐怕連班門弄斧都算不上。</br> 此人究竟是何人?</br> 他不記得祝家莊有這么強的門人啊!</br> 而當祝龍回過神時,便見到馬麟已經人頭落地,身首異處了。</br> “兄臺實力恐怖如斯,就是不知姓甚名誰,又為何要救我性命?我并未記得曾與你有過一面之緣。”</br> 祝龍追問道。</br> 然而,武直卻不想在這個時刻報上姓名。</br> “稍后再談,等擊退梁山泊眾人后,你再感謝我也不遲!”</br> 話音落,他馭馬前行,疾馳而去,轉身奔向了戰場中,又與其他人打成一處。</br> 刀劍無眼,祝龍為了保命也沒工夫繼續思考,索性繼續將注意力投身于戰場中,奮力拼搏廝殺。</br> 另一邊,武直從李逵手中搶了件趁手的兵刃,那自然是越戰越勇。</br> 以一敵十不在話下,甚至還游刃有余!</br> 武松眼角的余光瞥見這邊光景,見到哥哥你如此神勇,心中愈發憧憬,同時也卯足了勁兒,不想給哥哥丟臉面!</br> 也正是因為有了武家兄弟這個變數,戰局既定的結果發生扭轉。</br> 梁山泊的人馬被打得節節敗退,最后為了保命只能先行撤退,從長計議。</br> 于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暫且告一段落。</br> ....</br> “恩人!現在大獲全勝,可否告知在下您的名諱?”</br> 戰斗剛結束,祝龍立刻催馬來到武直身邊,眼巴巴地詢問。</br> 武松正巧趕來,聽見了問話覺得頗為自豪,咧嘴一笑道:“哈哈哈,這位兄臺真是有眼光!若是灑家沒猜錯,哥哥定然在戰斗中救了你的命!”</br> “這位好漢是?”</br> 祝龍一臉懵問道。</br> 他的眼神在面前兩人間徘徊,聽這話的意思,這二位應該是兄弟。</br> 長得確實有點像。</br> 武直不喜歡磨磨蹭蹭的,抬手指了指自己。</br> “吾乃武大郎武直,同時也是此次陽谷縣派來剿匪的捕頭,這是我弟弟武松,是一位都頭,沒錯,就是那個景陽岡的打虎英雄!”</br> “哥哥抬舉了,和您比起來,我著實算不得什么英雄。”</br> 武松嘿嘿一笑,有種村頭大傻小子的氣質,哪兒還是剛才戰場上殺人如麻的那家伙啊!</br> 祝龍看著面前的兄弟倆,心中大驚。</br> 他當然知道武松,畢竟景陽岡打虎的事聲名遠播,附近十里八村全都知道,自己也并不例外。</br> 傳聞此人有個窩囊廢哥哥,五短身材,為人膽小怕事。</br> 屬于三棍子都打不出來一個響的那種。</br> 現在看來,那些都是謠言!</br> 弟弟是貨真價實的打虎英雄,哥哥的本事怎么可能差了?</br> 祝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扈家莊,說道:“恩人,您救了我的性命,如同再生父母,可否與我進莊子里面閑敘一番?”</br> “榮幸之至。”</br> 武直微笑挑眉,點頭答應。</br> 就這樣,他們兄弟倆跟在祝龍身后,一起行至扈家莊門口。</br> 而此時祝虎和祝彪,還有扈三娘也紛紛帶人回來了。</br> “恩公,剛才是我的不周到,讓您與一眾官兵也參與到了混戰中,先給您賠個不是了。”</br> 扈三娘干凈利落的跳下馬,拱手施禮。</br> 而武直卻對這一切不以為然,下馬之后隨意揮揮手,滿臉不在乎的神色。</br> “無礙,小事一樁,不值一提,那梁山泊眾人也是附近有名的匪徒,與他們爭斗算是我的分內事了。”</br> “恩公?難不成你們是舊相識?”</br> 祝龍滿臉疑惑地望著眼前兩人。</br> 扈三娘一眼便瞧得出來,剛才的戰斗產生了許多淵源,只是外面風吹日曬的,實在不適合談話。</br> 要是站在這里說,她這東道主也未免太刻薄了。</br> “諸位,莫要在外面站著了,且隨我一同去莊子里面,坐下后再詳談。”</br>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答應。</br> 于是在扈三娘的帶領下,大家一起進了扈家莊,在正廳落座。</br> 武氏兄弟倆的位置被安排在最里面,足以見得對他們二人的重視,給足了牌面。</br> 眾人聚在一起后把話說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過往。</br> 祝龍毫不掩飾自己對武直的欣賞和崇拜,甚至還望了一眼恩師欒廷玉的方向,心中產生了個念頭。</br> 他向來有什么說什么,這次當然也不例外。</br> “師傅,您老人家武功高超,徒兒自然是比不了的,但徒兒認為,武捕頭可與您一戰!”</br> “哈哈哈,你倒是很少這么夸人。”</br> 欒廷玉笑著瞇起眼,打量著不遠處的人。</br> 武直眼神坦蕩的回應,“說笑了,我當然是比不上欒前輩的,久聞欒前輩武功高超,不知有時間能否與之切磋一番?”</br> “當然。”</br> 說完,欒廷玉眼中流露出中肯和欣賞。</br> 面前這個年輕人不僅武藝高超,而且會說話,是個八面玲瓏的家伙。</br> 他十分欣賞這般不驕不躁的性格。</br> 就算不能將其收成徒弟,有幸指導一番也不枉此生。</br> 幾人有說有笑交談間,外面突然有人匆匆闖入,跨進門檻,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聲音急切。</br>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莊子里的人剛剛交戰回來后,暈倒了不少,臉色也差。”</br> “快些帶我去!”</br> 扈三娘心中一緊,二話不說就跟著家仆離開。</br> 武直見狀也更了上去,尋思看看能不能順手幫個忙。</br> 他畢竟是個現代人,懂的醫療知識比古代人多出好幾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也不介意順手救個人。</br> 全當給下輩子積攢功德了。</br> 至于祝氏三兄弟,當然也不可能在大廳閑等著,便隨之一同前往演武場旁邊的軍營。</br> 一行人等匆匆趕到后,隔著老遠就能看見橫躺在陰涼處的部分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